當然認出了男生是誰,是同窗兩年多,但從來沒用過集的薑雁北,一個在師生間口稱讚的好學生。
沒有再走上前,在男生離開前,先轉離開了這塊的花園。
而因為這個晚上的一瞥,沈楠真正記住了薑雁北。不是那個從別人口中聽說的好學生,而是晚上夜燈下喂流浪貓的那道背影。
再在學校見到薑雁北是兩天后的課堂上。自從上了大三,除了幾個很嚴苛老師的課堂,去教室的頻率就更了。
難得來一次課堂,沈楠仍舊是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但那是第一次沒有在課上全程睡覺,或者玩手機,也應該是兩年多來,在教室裡第一次去觀察自己班上的學生,嚴格來說,是觀察坐在前排的某位男生。
仍舊看到的是薑雁北的背影,比起夜晚,幾米之遙的距離,看得非常清楚。他上課的時候很認真,坐姿端正,脊背筆直,只有在做筆記時,微微前傾。
兩節課結束,上前禮貌地和任課老師說了一會兒話,轉下來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沈楠看到了他的正臉,當然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但這是第一次去認真去打量這個已經同窗兩年多的男生。
這才發覺,原來生科院這位風雲人,是一個如此英俊的男生。也許五並不是那麼完無缺,但勝在氣質乾淨,是一種獨屬於好男生的乾淨,就如同那晚的明月與清風,與走馬觀花的男朋友們截然不同。
當然不同,那些都是令人惡心的混蛋,跟爸沈耀一樣。
教室裡的學生逐漸散盡,往常每次都是從後門離開,但這回,鬼使神差般,提著自己的小坤包,踩著高跟鞋往前門走去。路過薑雁北時,忍不住朝他明目張膽看了一眼。
那應該是和薑雁北的第一次對視,然後從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以及那雙略顯冷清的眸子裡,看到了一抹顯而易見的反。
知道自己是名聲在外的壞學生,班上甚至整個學院,有關於的種種傳言,比事實更加不堪耳。
當然,並不在乎,對來說,名聲越壞越好,最好能把沈耀氣死。
然而,也清楚,好男生是看不上這種壞孩的——而薑雁北就是典型的好男生。
收回目,有點悻悻地走出了教室
夾在人群中,慢悠悠從生科樓出來,再次看到了薑雁北。他正和一個在樓下等著他的生,並肩離開,雖然沒有牽手摟肩,但兩人走得很近,他幫那生提著書包,說說笑笑,是校園裡亮眼,又再尋常不過的學生。
那生長發披肩,素面朝天,穿著匡威和牛仔,典型的大學生打扮。雖然隔了些距離,但仍舊看得出那是一個面容清麗的生,是男生們很喜歡的類型,與旁玉樹臨風的薑雁北非常登對。
沈楠再一次覺得悻悻然,這種覺讓陌生,並且抗拒。
當一個人開始注意另一個人,那麼見到對方的頻率,似乎仿佛忽然就高了起來。
在這之後,哪怕不去上課,可隔三差五,沈楠也會在學校見到薑雁北。有時候是在的花園,看到他一個人在喂那些流浪貓;有些時候是在校道,他騎著單車載著朋友從自己的瑪莎拉旁邊經過;有時候是在宿舍區,看到他打了開水送到英語系生樓下;有時候是一個人站在生樓下,等朋友下來。
好男生果然也是好男友。
他會幫那個孩子拎書包,幫打水打飯,在樓下耐心地等待。他那輛半新的單車後座,甚至還綁了個墊。
沈楠想,他一定很喜歡那個孩,好孩值得被。被人眾星拱月,許多男生宣稱,但知道,他們的真心實意其實得可憐,無非是看中這副還算不錯的皮囊,以及一擲千金的闊綽。
可不喜歡這些,又有什麼值得別人去?
開著瑪莎拉,卻羨慕一個坐在單車後座的生。
這種暗自觀察別人生活的行為,讓沈楠的自我厭棄越來越濃烈,也讓的荒唐一度達到頂峰。
那段時間,有個系的男生一直纏著,實際上跟這位男生確實往過幾天,但在得知男生是劈前友來追求自己這件事後,毫不留地甩了他。
那天,去學校,又遇到了這個男,將堵在車旁表演一往深。不勝其煩,等他說完,從錢包裡拿出一疊鈔票,丟在他頭上:“你不就是看上我有錢嗎?夠不夠?”
最厭惡那些打著名義,其實不過是看中錢財的男,就比如爸的那個不要臉的小三。
當初帶男去吃城中最昂貴的餐廳,看到他臉上那種無法掩飾的,對質低級的,和陳小三如出一轍。
此時男跪在面前,聲淚俱下:“楠楠,我是真的你,你要我怎麼證明都可以?”
沈楠惡劣的笑:“行啊!你讓我打你十個耳怎麼樣?”
男用力點頭,抓著的手,滿臉激:“你打你打!”
沈楠心想,這麼賤當然要滿足他,毫不猶豫地一耳扇過去。
因為是在校道上,雖然不是午休時間,但來來往往還是有不學生,很多人駐足看。
啪……啪……響亮的耳,在寂靜的校園聽起來十分清脆。
直到第五還是第六掌下去,沈楠的手忽然被人抓住。抬頭,看向這位多管閑事的男生,然後愕然地怔住。
薑雁北一張臉面沉沉,眼神冷得如同浮了一層碎冰,他抓住的手腕,厲聲道:“沈楠!這裡是學校,麻煩你稍微收斂一下你的行為!”
沈楠做夢都沒料到,薑雁北第一次自己的名字,是在這種形下。
當街打人這種事也並非第一次,也知道這樣的行為有多面目可憎,但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在別人看來有多糟糕,也不在乎名聲有多惡劣。
在中二般的叛逆期中,恨不得跟整個世界對著乾,甚至還為這惡劣而沾沾自喜。
然而在對上薑雁北那張冷臉時,第一次生出了一不可名狀的恥。
薑雁北目如炬般盯著,寒著臉將的手甩開:“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一旁臉頰紅腫的男卻將他一把推開,吼道:“這是我和我朋友之間的趣,關你什麼事?”說完,抱著沈楠的,沒皮沒臉道,“楠楠,你繼續!”
沈楠怔怔地看了片刻薑雁北面若寒霜的臉,又慢慢低頭看向地上跪著毫無自尊的男生。這種強烈的對比,讓忽然胃部一陣翻湧,惡心地想吐。
對男,也是對自己。
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惡形惡狀,原來這麼令人反胃。
幾乎是驚恐般將男踹開,然後打開旁邊的車門,逃也般離開。
那次之後,很久沒再去學校。一直到了期末考試月,才又開著瑪莎拉出現在校園。花園的那幾隻流浪貓,在沒有投喂的日子,依舊長得油水亮,想必薑雁北還在喂著。
一段時間不見,他仍舊是那個清風霽月般的男生,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考試季在校園的幾次偶遇,他總是一個人,或者和班上的男生一起,再沒看到那個與並肩而行的生。
他單車後座的墊子,也不知去了哪裡。
那時已經臨近大四,聽說他又獲了什麼什麼獎,又聽說已經在準備出國,名校已經十拿九穩。
那是一個有著明確目標,很好地掌握著自己人生的男生。與渾渾噩噩,已經迷失人生方向的,是兩個世界的人。
哪怕沈楠那時已經明白,薑雁北在自己心中的意義,也知道這個好男生與他好孩朋友早已經分手,但也沒有任何招惹他的想法。
很奇怪,一直是無法無天的生,但是那次,薑雁北抓住他的手,製止毆打那個男時,看著他的樣子,竟然對他生出了一點忌憚,是一種毫無底氣自慚形穢而導致的畏懼。
仍舊渾渾噩噩,但是沒再過男朋友。其實曾經那些走馬觀花的男生,又怎麼能算得上男朋友?
生活的再一次變故是發生在大四第一期末尾。
那是將近年底的時候,沈楠得到一個消息,沈耀終於還是決定將陳芹娶進門——陳芹就是那個恨之骨的小三。原因很簡單,這位忍辱負重的賤人懷了孕。
沈楠得知消息,跑回家跟沈耀大鬧,最後以沈耀給的一耳結束了這場爭吵。
一直覺得陳小三是個乾大事的,在過去幾年,砸過的車,讓人當街過服,還將打進過醫院。而無論在做得事再出格,沈耀總該是護著的。但這並沒能打消沒名沒分死心塌地地跟著一個中年發福男人的決心。
與此同時,不可否認的是,沈楠的所作所為,從某種程度上襯托了這位小三的忠貞。讓沈耀生出了自己是被一個年輕姑娘真心著的錯覺,一直沒舍得跟分開。最終讓借著肚子裡的野種登堂室。
直到幾年後,事實證明,小三就是小三,沒有任何所謂的真。而且沈楠爸的這位小三也確實是個乾大事的,在中年丈夫破產又車禍癱瘓後,丟下不滿一歲的兒子,卷走了沈耀賣掉最後一套房準備東山再起的全部錢款,火速跟舊人出了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沈耀娶了陳芹這件事,讓沈楠一度亟不可待需要做一點什麼,發泄出心中那無法排遣的,想要殺人的瘋狂。
從沈家回到學校後的當晚,在花園,遇到了喂貓的薑雁北。於是心中的瘋狂,有了一個的對象。
拿出一個貓罐頭,走上前,像招惹曾經那些男生一樣,著頭髮,笑盈盈跟薑雁北開口搭訕:“班長,你也喜歡貓啊!”
薑雁北抬頭,面無表看了一眼,擼了把腳邊的貓,收拾好地上的罐頭盒,一言不發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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