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臨近九點, 沈楠剛剛在公司加完班從樓裡出來。正要去打車, 卻見薑雁北那輛悉的車子,就停在路邊, 長玉立的男人站在車門邊。
三月下旬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暖著,但夜間的風,仍舊帶這些涼意。他隻穿著簡單的黑襯,愈發顯得人頎長拔。
小跑過去, 笑問:“你怎麼來了?”
薑雁北上前一步,在額頭吻了下,輕笑說:“朋友加班,當然要來接。”
沈楠昂昂頭,有點得意道:“薑老師,我奉勸你不要太殷勤, 要不然以後你的這熱絡勁兒過去了,會讓我失的。而我這個人眼睛不得沙子,一旦你讓我失,我就會讓你走人,畢竟你後還排著大長隊呢!”
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
別人總說追求的人很多, 其實並沒覺到,或者說那些讓看不到什麼真心實意的表面示好,在看來,毫無意義。只有薑雁北的真誠, 能清清楚楚覺到。
經過了這個人, 怎麼可能還去接別人?
時間不早了, 薑雁北送到樓下,兩個人抱著吻了會兒就道別。
下了車,沈楠一步三回頭,邊和坐在車目送的男人揮手,邊往家裡走。
進了家門,見沈鈺靠著沈耀坐在沙發看電視,奇怪問:“沈鈺,你怎麼還沒睡?不是說了小孩子要早點睡才能長高的麼?”
沈鈺大聲道:“姐姐,張姨做了炸丸子,好好吃,我吃了好多,肚子都吃得鼓鼓了,爸爸說等肚子癟下去一點再睡。”
沈楠聽他這稚聲稚氣的話,好笑地搖頭。
沈耀道:“丸子在廚房裡,你要是了,當夜宵吃點。”
沈楠還真有點了,換了鞋,走到廚房,看到灶臺上拜訪的一盤金燦燦的丸子,用手抓起一個,送口中。這丸子應該是加了馬蹄,除了蔓延在齒間的香,還有甘甜,雖然是油炸的,卻一點不油膩,連著吃了兩個。
邊吃邊瞥了眼窗外,發覺薑雁北的車子還在,迅速往裡又塞了個丸子,端著盤子出了門。
“你乾嗎去呢?”沈耀問。
“我去給薑雁北送點。”
沈耀輕笑一聲,搖頭。兒談了,好像真得變了個人,以前飛沙走石似的,回了家脾氣也不大好,這一個月來,倒是有點像個小兒了。
樓道的聲控燈又壞了,沈楠趿著拖鞋,走在黑夜中幾乎沒有聲響。待到走近時,才發覺薑雁北沒離開,是因為正在車打電話。
他聲音得很低,語氣也很平靜,但仍舊聽得出來,這不是愉快的通話。
“我按著你們的要求,生活了那麼多年。現在已經二十八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我對你們倆建立在利益上的虛偽生活方式毫無興趣,也絕不想為你們那樣的人。”
“沒錯,正因為不是你們理想的人,所以才是我想要的。因為和在一起,我不用再走你們的老路。”
“你們不用再說,既然你們還想維持一個表面和諧的家庭,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站在黑暗的沈楠,默默退回了單元樓。
“怎麼了?小薑不吃麼?”沈耀看著兒端著原封未的盤子去而複返,問。
沈楠點頭,敷衍道:“他不習慣太晚吃東西。”
沈耀道:“那你自己吃吧,也別吃太多,晚上不好消化。”
“嗯。”
沈楠端著盤子走進廚房,用手抓著丸子,機械地吃著。窗外的車子發出啟聲,很快離開,隻留下寂靜的夜。
“因為和在一起,我不用再走你們的老路。”
“因為和在一起,我不用再走你們的老路。”
這句話不停地在腦子裡回響著,沈楠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懂。
“姐姐,好吃嗎?”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沈鈺,將拉回神。
沈楠低頭,看向睜著一雙烏沉沉大眼睛,著的小孩,笑問:“你還想吃嗎?”
沈鈺趕捂住,用力搖頭:“肚皮還鼓鼓的,不能吃了。”說完又手拉住沈楠的手腕,“姐姐,你。”
沈楠在他暖暖的肚皮上了把,笑說:“還真是的,以後晚上不能這麼猛吃了,知道嗎?”
沈鈺乖乖點頭。
沈楠也沒了什麼胃口,將手中拿著的那顆丸子放下,端著盤子,轉放進冰箱裡。
“總算是結項了。薑老師,合作愉快!”
萊康的總裁辦中,李思睿笑著手,越過寬大的寫字臺與對面的薑雁北握手。
薑雁北也笑:“合作愉快。”收回手後,他隨意看了下腕表,“既然這邊已經沒事,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李總工作了。”
“不急!”李思睿笑著坐下,“咱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聊聊吧!”
薑雁北看著他,默了片刻,也坐了下來。
李思睿道:“你知道的,楠楠跟我親妹妹差不多。”
薑雁北輕笑:“是嗎?我沒弄錯的話,之前師兄有追求過你的親妹妹吧?”
李思睿倒是不以為意,笑著擺擺手道:“這個不重要,畢竟沒有緣關系,進可做,退可做兄妹,無論什麼關系,都不影響在我心中的位置。”他頓了片刻,“過去幾年過得不是太好,我比任何人都希以後能好好的。”
他這麼坦然,薑雁北也笑了:“所以師兄這是以大舅子的份叮囑我麼?”
李思睿道:“能不能大舅子另說。”說到這裡,他話鋒忽然一轉,笑了笑,“說起來,我之前因為工作關系,和令尊打過兩次照面,他是一位非常德高重的院長。當然,你母親也是一個很令人尊重的學者,做過很多公益方面的工作。二位也一直是為外人稱道的賢伉儷。師弟長在這樣的家庭,比起很多人來,可以算是非常得天獨厚了。其實楠楠要真能和你修正果,我這個做哥哥的,好像應該祝福才對。就是不知道,薑院長和宋教授,看不得上楠楠這種背景的姑娘?”
薑雁北漫不經心道:“我和沈楠是我們兩人的事,跟我父母沒有什麼關系。”
“是嗎?”李思睿笑,“你也知道,我是哥哥,做哥哥的,肯定不願意看到妹妹委屈。”
“我不會讓委屈。”
李思睿一字一句道:“但是我怕……你們那樣的家庭,楠楠消不起。”他往後的大班椅一靠,“我也不跟你賣關子了,我知道你們倆是真心的,但你的家庭在我這裡過不了,長痛不如短痛,我希你能和分手。”
薑雁北似乎像是在聽笑話一般,看著他,勾了下角,笑說:“師兄真的很直接,只不過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李思睿收斂笑意,拉開屜,拿出一疊照片,丟在他面前:“這些東西,夠不夠?”
薑雁北不不慢低頭看向照片,臉上的笑容淡去,只不過並沒有流出任何震驚,反倒是異乎尋常的平靜,不僅是讓李思睿驚訝,就是連他自己都有點意外,時隔幾年,再看到類似的東西,心中竟然一點波瀾都沒有。
照片應該是視頻截取的畫面,照片中的主角是他的父親薑之明。年過半百的薑院長此時□□躺在燈曖昧的聲場水床上,那張本來嚴肅威嚴的臉,因為沉淪於而顯出猙獰和扭曲。
床上還有兩個孩子,水手服半掛在上,一個趴在薑之明側,一個坐在他松弛衰老的上。兩個孩在外的年輕和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看起來都不過十六七歲,與薑之明那蒼老腐朽的,形了鮮明的對比。
李思睿笑道:“師弟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想必早知道令尊有這個嗜好。不過也是,他畢竟是你父親,你肯定比我了解得多。”
薑雁北抬起頭,面無表看向他:“所以呢?”
李思睿聳聳肩,笑說:“其實我覺得一個男人有這點嗜好,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你母親也有自己的人,並不在意不是嗎?而且令尊能立於世,靠得是過的專業。這點私德上的瑕疵,跟他做一個好醫生和好院長,沒什麼衝突。我也是男人,很理解。”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才繼續,“但是據我所知,令尊私德上的問題,並不只這一點。十幾年前,他曾剽竊已故恩師的學果,並借此青雲直上,那位恩師的孩子當時提出過質疑,無奈沒有證據,不了了之。我還聽說,你父親曾經出過一場醫療事故,但是被理得很好。當年網絡不發達,沒有曝出來。你不用害怕,這些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畢竟已經過去很多年,無法求證。能夠證明的,也就是你父親這麼多年都沒改變的小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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