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邊不說話了。
我也冷靜下來,口有點,去客廳倒水,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
想起方才下定的決心,我多倒了一杯,去給我親的哥哥送心熱水。
敲開門,秦硯正襟危坐,將手機屏幕扣在桌子上,臉不太好看。
我幽幽嘆息。
為了養家糊口而嘔心瀝的哥哥,影可真偉岸。
「哥,你辛苦了。」
我將手里的保溫杯放在桌上,狗地幫他捶肩。
秦硯皺著的眉頭松緩些許,拿起保溫杯吹了吹,卻在看清里面泡的半杯枸杞時,臉突然綠了。
「江霖。」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喊我的名字,「我還沒老到這個地步!」
4
高嶺之花的脾氣總是捉不定。
昨晚上被我哥從書房趕出來,到吃早飯他都不肯搭理我。
秦硯比我大七歲,馬上奔三,我只是給他送杯枸杞水,我媽已經熱心腸地幫他張羅相親了。
我媽拿著一張照片給他看,眉飛舞地介紹這個姑娘有多好,多麼傾慕他,主提出約秦硯吃頓飯。
聽得我都心了,可惜我不是直男。
秦硯的神始終淡淡的,看見我羨慕得哈喇子快流下來的模樣,嫌棄地遞了張紙巾。
「嗯,就按您的意思,周末見一面吧。」
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松口了,我媽喜氣洋洋。
「行,我這就跟介紹人回話去。」
秦硯不置可否,起去換鞋準備出門。
我敏銳地覺到他并不高興。
為了緩和兄弟關系,我蹭車回學校時,為我哥排憂解難道:
「哥,不喜歡就算了,不要勉強自己。」
秦硯看我一眼,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忽然開口。
「那你幫我個忙。」
「沒問題,你盡管吩咐。」
汽車在紅燈前停下,秦硯轉頭凝視著我的臉,倏爾展一笑。
他這張臉長得是真帥啊,輕輕一笑就蠱得我五迷三道。
「你的裝能以假真的,周末你假扮我朋友,去攪黃這頓飯。」
「好……」我剛要點頭,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你說啥?」
秦硯完全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到學校立馬把我趕下車。
「就這麼定了,周五下課后,我帶你去買子。」
我住車窗:「不用買,我有。」
「太丑。」
秦硯鎖上車,一筆西裝,矜貴優雅地走進教學樓。
不得不承認,那條上下腚的地攤貨,確實配不上他。
相信我哥的品位!
……
秦硯給我買了一水手服。
并搭配白長筒和黑小皮鞋。
他甚至還給我買了一個蝴蝶結發飾。
要不是我本頭發足夠長,他恐怕還會再買一頂波波頭假發給我戴上。
看不出來啊……
我哥,堂堂副教授,萬千生心目中的系男神。
竟然好這口?
我大開眼界!
并心地買了兩個發面大饅頭,塞進服里。
哥哥一定會更加滿意!
5
西餐廳,秦硯和相親的生客氣地寒暄幾句。
給我發條信息,我立馬閃亮登場。
今天我特意拜托學姐,化了一個的初妝,再塞上我的大饅頭。
妥妥的天使面孔,魔鬼材,純天花板非我莫屬!
我抬頭走上前去,一屁挨坐在他邊,抱著秦硯的胳膊,聲發嗲。
「哥哥~這是誰呀?」
秦硯打了個哆嗦,但很快穩住緒,手摟住我的腰。
「別鬧,我在跟朋友聊天。」
「我沒鬧,人家就是想你啦~~」
對面的生震驚地看向我:「你是誰?」
我歪頭靠在秦硯肩膀上。
「這還看不出來?我是他對象。」
生眉頭蹙起:「你有友還出來相親?」
秦硯睜眼說瞎話。
「抱歉,答應見面的那天還沒有,這兩天剛追到。」
生失:「我還是晚了一步嗎?」
秦硯寬道:「你很好,但我們不合適。」
他摟在我腰間的手緩緩收,看向我的眼神無比溫。
「我喜歡的是這種類型。」
生看著我,眸含淚。
「這個嗲究竟有什麼好?」
我立馬起脯,驕傲地用服下的大饅頭撞了撞秦硯。
「我手筋道!」
秦硯沒出口的話被生生憋了回去,嗆得直咳嗽。
生低頭看了看自己,憤然離席。
「秦硯,是我看錯你了!
「淺!」
生的背影走遠,我眼向秦硯邀功。
「快夸獎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惦記你了!」
秦硯咳得臉發紅,皺眉瞥向我前。
「什麼鬼東西?」
「哦。」我彎腰把饅頭掏出來,剝了皮掰下一塊喂到他邊。
「哥,你嘗嘗,白白胖胖又松,還是香味兒的!」
秦硯深吸口氣,臉又要綠了。
我趕把手回來,將饅頭塞進自己里。
氣氛怪尷尬的,我磨蹭著離秦硯坐遠了點,試圖打破沉默。
「剛才那個生漂亮的,你為啥不喜歡啊?」
秦硯沒直接回答,反而喊我的名字:「霖霖。」
我抬頭看向他。
秦硯凝視著我的眼睛,半晌低聲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有一瞬忘記了呼吸,張地吞咽了一下。
「救命……哥,水,水!」
我忘了里還塞著饅頭,差點把自己噎死。
秦硯無語地幫我順氣。
「你什麼時候才能聰明點?」
我咳得臉紅脖子,淚花淌了一臉,好半天才慢慢緩過勁來。
原來,我真的要有嫂子了啊……
6
心里突然酸酸的。
從十五歲跟著我媽來到秦家開始,秦硯就一直是我仰視的存在。
我絞盡腦做不出的題,他輕松講給我聽。
我鉚足力氣考進去的學校,當年他是保送第一名。
重組家庭的常見矛盾就是互相排斥,但秦硯沒有。
育課我貪玩摔傷了,是秦硯去學校接我回家,我媽還在數落我的時候,他已經提著藥箱細心地幫我傷口換藥。
幾年前秦硯的脾氣更冷,幾乎沒見他笑過。
但他低頭幫我抹藥膏時,我盯著秦硯長而濃的睫發呆,竟從他專注的眼神里,看出了一溫。
盡管我不想承認,但秦硯那麼優秀,又那麼英俊,直接把我這個小菜鳥迷得竇初開了。
從那之后,只要有他在場,我的眼睛里就跟裝了雷達一樣。
無法控制地追隨著他的影,且只容納得下這一個人。
我至今記得那個夏天是如何慌。
我急切地注冊賬號,加了許許多多同類好友,試圖證明我只是取向出了問題。
而不是對自己的哥哥產生了不該有的邪念。
然而失敗了。
那些男生我聊過兩句就失了興趣,沒有一個人能讓我萌生類似的悸,很快又全部刪掉了。
除了「金邊」。
他的相冊里只有頭像這一張照片,跟秦硯實在太像。
我舍不得刪。
于是飲鴆止,自欺欺人。
可現在這幻象要被秦硯親手打破了。
他有了喜歡的人,憑他這麼優秀耀眼,誰能拒絕得了?
家里很快就會多一個嫂子。
我會時時刻刻看到他們在一起甜生活。
說不定秦硯還會讓嫂子穿著水手服,跟他在家里四 play。
是想象,我的心臟都一團。
金邊說得沒錯,我就是暗我的哥哥。
我對未來的嫂子嫉妒到發瘋。
如此扭曲暗的,以后肯定會影響到他們的正常生活。
所以,我應該盡早退出。
7
我想到的辦法很簡單——移別。
只要我對另一個人得要死要活,就沒空管我哥娶不娶嫂子了。
我首先想到了「金邊」。
我:【眼鏡哥,談嗎?跟我。】
金邊:【?】
金邊:【你見過我嗎?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重要,只要你不是我哥,是人是鬼無所謂。】
金邊不吭聲,很久之后才回了倆字。
【不談。】
【為啥?】我追問,【我不是符合你審嗎?你不是天天發表包要跟我一戰嗎?現在怎麼慫了?】
金邊回復的文字著一冰冷。
【我有心儀之人,喜歡很久了。平時聊天只是開玩笑而已,我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嘖。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心有所屬?
這年頭「心儀
之人」論車批發嗎?
不過我還真有點好奇,金邊跟秦硯長得這麼像,不知道對另一半的喜好會不會也很像?
我問:【眼鏡哥,你喜歡的人啥樣啊?】
金邊:【一個傻比。】
【……】
艸,追不上就罵人,活該你單相思!
網絡上的人就是不靠譜,退出聊天界面,我在宿舍群里呼喚室友們出來喝酒。
在家把服換掉,臉上的妝卸干凈,一開門見秦硯正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滿臉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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