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進一套仿古建築的院門，有提前準備好的團隊在門口迎接，一群人把姜時念前呼後擁帶進去，沒過多久，下來的那件月白旗袍就送到了沈延非的手上。

院外沒人打擾的長廊里，寒冬料峭，廊沿邊都是積雪。

沈延非間咬煙，低垂著眼睛，側臉籠在一片模糊影里，他握住旗袍左邊袖，平那些被別人留下的褶皺，狠狠用力攥進手裏。

長久的死寂后，他結了，把帶著溫的旗袍完完整整疊好，托在手上，不捨得有一點蒙塵。

姜時念在裏面換好服，對著鏡子看了幾個來回，也沒瞧出上這件跟換下去的有什麼明顯差別，都是淺暗綉，不過現在這件是珍珠白，跟沈延非穿的襯衫更相配。

姜時念被引到樓下大廳，沈延非已經等在那，他上淺淡的煙草氣散得一乾二淨，抬手來在旁邊待命的攝影師一行人，側頭跟姜時念說：「先別急，在這兒提前把照片拍了。」

攝影師在圈裏名聲很響，平常都是負責給一線明星拍寫真封面，當然認識為當紅主持人的姜時念，一見這況，他知道自己吃到了驚天大瓜，嚇得哪敢出聲，謹小慎微開始拍攝。

並且……

是按照沈延非事先的吩咐，把一張最簡單的證件照合影，是拍了一百來張。

「姜小姐再側一點頭，離沈總近點——」

「還不夠噢，最好能上，對對，肩膀靠在一起——」

「姜小姐再笑笑，麻煩沈總搭肩，親一點，對就是這樣——」

姜時念嚴重懷疑哪裏不對，但拍攝過程看起來嚴肅，也沒好意思提意見。

沒領過證，可也見過別人的照片，都是板板正正坐一起，稍微靠近，就行了。

哪像現在……

不過沈總真是好格，耐心十足，跟拍了十來分鐘，連意想不到的姿勢都用上了，簡直是沈總威嚴。

好不容易拍完，姜時念如釋重負，就是有的擔憂，覺得這些照片，可能拿到民政局都不合規定。

從椅子上站起來，右手順勢拂過旗袍擺，低頭側目間，左手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姜時念一怔，不朝沈延非過去。

他單手鬆了松領帶，另一隻手圈在手腕上，他手指長，掌心薄而舒展，繞一周還有很多空餘，他拇指抵在腕中的脈搏上，一下一下跳震彼此。

像在強勢地覆蓋某些痕跡。

姜時念有些難忍的麻湧上來，又不敢擅自出去，吐息微微升溫，輕聲問：「怎麼了？」

沈延非眼中蓄著霧氣，面不改地加重，扣，牽住往前走，淡然說：「適應一下夫妻關係，姜小姐不介意吧？」

姜時念倒是很想介意，但周圍眾目睽睽看著，怎麼能去逆他的意思。

等到了民政局的時候，已經快中午，臨近春節，來領證結婚的人很多，姜時念定了定心，戴上口罩，跟沈延非走進去。

然後擔心的事果然就發生了。

照片都不合格。

同一時間，沈延非手機微微震，攝影師已經整理好的上百張照片，象著著結婚廝守的合照，全數發到了他的微信上，一張不缺。

笑著靠著，把他真正當男友，未婚夫，人的樣子。

姜時念在民政局重新陪沈總拍了一張合格的雙人證件照，正式登記之前，需要雙方填表，等表填完，簽了字遞上去，結婚證就能拿到手裏了。

天氣很冷，民政局大廳里的空調壞了，氣溫低，很多人都在呵著熱氣取暖。

姜時念挑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拿筆填表，到了最後要簽字落款的時候，手指涼得厲害，有些不好下筆。

不知道，後那束專註目，一瞬不錯地凝著，在停筆猶豫的一刻，控般往下深陷。

姜時念想手，恢復點溫度。

後背突然一燙。

沈延非走上前，高大形微微下，用脊背隔開與外界混的人群，他左手撐在邊的桌沿上，右手溫度炙熱，不輕不重覆上發僵的手背。

周圍彩像是在某一刻全部變虛影。

沈延非掌心打開，指骨勻長，完全把小巧的手遮蓋，溫度在侵，皮似有似無在一起，他就這樣虛扣住，帶著一筆一劃，把「姜時念」的名字工整寫完。

之後，他聲線混在大廳紛的談中，磁沉低緩，剋制地覆下來，耳語般問。

「念念，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