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搶著跟姜時念訂婚這一件事,他是絕對的勝利者,擁有的時候,就好像沖淡了他對沈延非的那些怕,有種解氣。
但今天這一刻再面對這個人,所有本能湧上的惶恐都像在他眼神里翻了幾倍。
沈延非跟之前有什麼不一樣了。
之前他是有收斂的,做事把控著分寸,但是現在……商瑞只覺得畏懼。
商瑞還是不甘心,乾涸地咽了咽,正想說話,讓沈延非要泄憤就快點,在外面控制他一晚上,清早又讓人把他帶到別墅扣在這兒,到底是想幹什麼!
他卻突然目定住,看到沈延非頸邊一個新鮮秀氣的牙印,除了牙印,周圍皮上,還分佈著幾塊深深淺淺的紅痕,一直延到領口裏。
商瑞眼角睜到疼痛,剛一就被後面人狠狠制住,他大口氣。
沈延非撂下杯子,手指刮過冰涼槍柄,低冷開口:「商家在幾個港口的生意已經走投無路了,資金鏈斷裂,能不能熬的過下個月都未可知,商總還有空專程來找我太太給你報恩,怎麼,現在我來為我太太報了,你不願意?」
他緩緩沉聲:「還是說,拿著一個從來都跟你無關的恩,騙跟你訂婚還嫌不夠,在已經嫁給我之後,你還想再重來一次?」
商瑞被刺中,反應僵住,如雷擊,臉上只剩不可置信的慘白。
他盯著沈延非,直掉冰窖,囁嚅卻說不出話,愕然對上沈延非一瞬不錯的目,看似只是審視,裏面的沉戾氣讓他膝蓋一虛,脊背竄上骨悚然。
「你知道什麼?你憑什麼——」商瑞出幾個字,沒說完又停止,他突然意識到某種可能,頭皮發麻,失聲問,「……是你?!蔣勛……蔣勛的事,當初是你?!」
他空白了幾秒,極力拚湊當初自己了解到的片段,放在一起急促合。
「你收拾了蔣勛?你讓他臨時出國的再也沒回來過?!你是依靠沈家的對嗎,沈家肯幫你做這種事?!」
「你瘋了嗎沈延非,蔣家當年誰敢隨便,就算是你靠家裏,你就願意平白無故,替平那麼大的事?什麼都不說?看樣子你是到現在都沒告訴過?!你圖什麼,不要回報?!」
「還出國……弄完蔣勛你居然直接出國……那又怎麼了,一直沒人領的恩,放著也是放著,隔了好幾年,不就是等人拿來用?!」商瑞牙關咬得滿口腥氣,太大顛覆和驚懼下,反而不管不顧,口不擇言地,「我就是用了,領了,讓姜時念當了我朋友,未婚妻!因為這個我,還對我——」
他著嚨到這個字,剩餘聲音猝然消失,被沉悶的槍聲一舉碾碎。
沙發上的沈延非始終面無表,卻在這一刻果斷抬起手臂,擊槍在他掌中,黑槍口筆直對準,食指指節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商瑞一瞬魂都離,驚恐張開口,冷汗滿頭滿頸,心臟幾乎驟停。
不是子彈。
一枚靶場擊的尖利金屬鏢,帶著微微嘯響準確無誤奔向他面門,又分毫不差從他脖子脈邊飛速刮過,帶出火辣辣的深傷,鮮溢出。
沈延非槍口仍舊對著他,笑了笑,緩聲問:「你猜蔣勛是怎麼出國的,商總可以親試試。」
商瑞已經跌坐在地,捂住脖子拚命著。
沈延非溫文爾雅,垂下眼俯視:「怕什麼,我不要人命,我怕太太嫌臟,商總既然做了,當然要拿到足夠報酬,現在只是開始。」
商瑞還在瀕死的崩潰里,控制不了地打,心裏仍在想,就算沈延非弄死他又怎麼樣,姜時念一直怕他,有朝一日看到他這幅真面目更會躲!
需要他依附他,他頂多用已經二手的恩來要挾,本質和他又有什麼分別!總之不會對沈延非——
隔音門輕聲一。
沈延非槍口放下,升上去的巨大屏幕在遙控下勻速下降,擋住一切不該有的景,商瑞被堵拖到邊緣,要從另一邊悄無聲息帶出去。
他充眼睛直勾勾過屏幕出的邊緣盯著外面。
姜時念不該在這個時候醒,睜眼的時候,上得簡直一能斷掉,但好像旁邊缺了什麼溫度和存在,是從睏倦里清醒過來,一眼看到邊空了,床單都有些涼。
迷糊了一下,分不清自己在哪,趕坐起來,又脹紅臉倒下去,抱被子深深埋住頭,找回了昨天的全部記憶。
有些人真的是……不突破的時候慾到遊刃有餘,一突破,直接深壑難填!
姜時念嗓子乾得厲害,慢慢從被沿鑽出來,看到床邊有水,喝了也還是沒夠,試探下床,撐在床邊耳紅地緩了一會兒,才放慢腳步穿拖鞋出去。
可能……多有一點傷。
畢竟……一開始有些不匹配,要完全接納不是很輕鬆,但後來就……
姜時念強行停止回憶,之前沒上過二樓,對樓上佈局不了解,記得飲水機在客廳一樓,就扶樓梯下去,看了四周,還是沒找到沈延非在哪。
喝完水,心裏難免惴惴,往唯一沒去過的那扇角門走了走,約聽到裏面的聲音,就推門進去。
早晨從玻璃頂,覆蓋在沈延非上,模糊了他手中極度真的黑槍械。
姜時念的角度,看不到任何異常,朝他走過去,速度一快,就有些難言。
沈延非扔開槍,上前迎,自然敞開手臂,姜時念放慢,等著他走近,放心地到他懷裏,額角抵靠在他肩膀上,盡量把自己不太好見人的表遮一遮。
朝右的那一側耳骨到肩頸,紅沒褪,深淺痕跡錯,被人在暗失神地愣愣著。
沈延非轉擋住,把姜時念抱起來,低下頭眼簾,輕聲問:「怎麼下來了,難嗎。」
姜時念是真回答不出口,悶悶應:「……我下來喝水的,在外面沒看到你。」
沈延非淡笑,眼尾餘刮過屏幕之後,底下人自然懂得,把商瑞無聲無息從外面的門拽走。
他收回冷視線,眼裏熱度回歸,往上託了托臂彎里重太輕的人,走回客廳,溫緩跟道歉:「是我不好,樓上給老婆備的水了,畢竟——」
他故意沒說出來,卻往溫泉那邊掃了一眼。
姜時念真的不想秒懂,但是那條床單和底下床墊歷歷在目,到逃不開的格外清晰。
掙扎要下去,沈延非抱,經過廚房熱了杯,哄喝完,又托著人上樓回主臥,順手帶了客廳茶幾上的那個紙盒。
把姜時念放回床上,他也隨之坐到旁邊,房間里燈還沒開,窗簾拉得很,幾乎不,只靠著一盞沒關的床頭燈照明。
「疼不疼,」他覆下來問,「我讓人送葯過來了。」
他掀開盒蓋,裏面是兩盒藥膏。
姜時念扯過枕頭蓋在臉上,嗓音被悶得酸,反而出不經意的沙啞態:「……不疼!這葯,你,你怎麼跟人說的?」
沈延非把連枕頭一起攬過來,撥開一點,親親磨紅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當然不說,我沒有把太太私出去的嗜好。」
姜時念像在岸上掙的小魚,聽到他低低蠱人:「老婆,別忍著,我看看。」
「……不用!」
他對此並不打算讓步:「別的都聽你話,這個不行,真要傷了,不能拖著。」
姜時念把枕頭蓋得更,覺到了藥膏的溫涼。
其實不能算是傷,更多只是不適應,已經不疼了。
他神冷靜,好似四平八穩,如同理的醫生。
姜時念不難了,臉在枕頭底下一層層潑上紅,咬,怕自己有什麼失態,卻猛地怔住。
空氣安靜,有悉的,撕開包裝的輕輕響。
青天白日,人為製造出來的夜,遮要承載不住的慌赧然。
姜時念的枕頭蓋不穩了,被拉開。
藉著燈,朦朧看著沈延非的臉,他眉眼和形好看到不夠真實,是極距離和涼薄的,本該高高在上,但怎麼這麼會把人拖進火海。
時間被無限拉長,沈延非的音像浸過烈酒,在耳邊低而專註:「喜歡這樣嗎。」
姜時念心神恍惚,目失去焦點。
直到忽然卸掉了全的力氣。
他間溢出一抹沁著磁沉重音的笑,咽下碎碎音:「知道答案了,寶寶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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