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堃簽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他帶著哭腔,求大夫一定要救救我。
大夫走后,他整個人便癱在手室門口。
仿佛,他還關心我的。
我簡直要笑出眼淚。
蔣堃,我都要死了,你做出這副模樣又給誰看?
沈盈盈過來拉他。
他卻沖沈盈盈大吼:「你沒聽到嗎?馬上就要死了,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他的眼淚掉下來,甚至也神經質地痙攣起來。
這還是他小時候的病。
他特別傷心、難過、激的時候,整個人就會神經質地痙攣。
后來,每逢他這樣的時候,我都會把他抱在懷里。
一遍一遍地告訴他,沒事,他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他。
后來,他的這個病便慢慢好了。
現在,我要死了,他又犯了病。
或許這就是報應不爽吧。
我毫無波瀾地看著他痛苦地蜷在手室門口。
聽他一遍一遍呢喃:「何云舒,你怎麼能死呢?
「你還沒有得到過我的心,怎麼能死呢?
「你不是說,這一生便是要互相折磨,也要跟我在一起嗎?」
這好像是我當年要跟他結婚的時候,說的話。
當時,他創業缺一筆
啟資金。
我委托一個信得過的長輩,給他投了一筆錢。
起初,我的本意并不是要以此要挾他結婚,我只是不想看他為難,不愿他到求人。
但后來,他不知道怎麼得知這筆錢是我給的,仿佛了奇恥大辱。
他跑到我跟前問我:「何云舒,你到底想怎麼樣?把我的自尊踐踏在你腳底就這麼好玩嗎?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想我。
我明明是出于他,才做的這一切。
而在他眼中,仿佛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再加上,我們當時因為沈盈盈的事鬧得不可開。
系統每天都在提示我,蔣堃與沈盈盈的進展。
它一遍一遍告訴我,如果蔣堃選擇跟沈盈盈在一起,我就會被抹殺掉。
多重力之下,我懶得再跟蔣堃解釋什麼,而是直接跟他說:「跟我結婚,把你的心給我,我就放過你。
「這一生,縱使要互相折磨,你也只能跟我一起。」
蔣堃無比失地看著我,但最終還是同意娶我。
現在想來,當時的我,應該是因為系統綁定,腦子瓦特了,才會跟他說這樣腦的話。
好像除了他,我這一生便再沒有什麼值得去做的事。
可是,蔣堃啊,我不愿意再做一個只會你的傀儡。
這一次,我寧愿死,也不想再跟你糾纏了。
很快,我被推出了搶救室,轉了 ICU。
大夫告訴蔣堃,現在的我,失去了全部的意識,很有可能會變植人。
蔣堃一直說不可能。
他在 ICU 門口枯坐到天明。
不管沈盈盈跟他說什麼,他都沒有反應。
最后沈盈盈氣急敗壞地走了。
而我為植人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二天,醫院里竟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蔣堃同父異母的弟弟,任東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任東來了,蔣堃創業功后,對任家實施了終極報復,任家早就敗落。
任東來也從昔日的公子哥,淪落到在不良場合看場子。
現在的他,早已沒了當年的瀟灑,卻另有一種市井的狡猾。
膀大腰圓的他,見了蔣堃,便笑得直不起腰:
「姓蔣的,你終于遭報應了,哈哈哈哈。」
蔣堃臉大變,扯住任東來的領,讓他說清楚。
任東來甩開蔣堃的手,隨便一推,就將蔣堃推了一個趔趄。
他指著蔣堃的鼻子,終于說清楚了他的來意。
原來,他竟然是聽說我了植人之后,專程來看蔣堃笑話的。
他告訴蔣堃,當年在學校里散播他媽媽是的謠言的人,本不是我,而是沈盈盈。
當時,沈盈盈為了攀上任東來這個高枝,便想出了一系列作踐蔣堃的主意。
然后,又在蔣堃面前裝無辜,把一切都栽贓在我的頭上。
每每得逞,就把這些當笑話講給任東來聽,好討好任東來。
「你不知道吧?老子當年就把沈盈盈給睡了。
「別看在你跟前裝得跟個仙似的,在老子跟前,可別提多浪了。
「可笑你把一個萬人騎的婊子當心頭寶,為了一個婊子,活活死了你的老婆,世界上竟然還有你這樣的傻子,哈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你真是個活王八,大傻叉。
「老子早就聽說何云舒不好,一直想等死了,好來告訴你這一切,沒想到,還真讓老子等來了今天。
「真是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
蔣堃和任東來扭打到一起。
但如今的任東來,早已在風月場合練出了手,蔣堃在他面前只有挨揍的份。
任東來的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蔣堃上,蔣堃很快就只有抱頭屈膝的份了。
任東來揍過癮之后,一腳將蔣堃踢開,像踢一棵爛白菜。
剩蔣堃在原地,嚎啕大哭。
場面正混的時候,沈盈盈來了。
鬧不清狀況的,竟然還試圖扶蔣堃。
結果就被狠狠甩了一個耳。
蔣堃目眥裂地看著,如看仇寇:「滾!」
這一耳,他下了十分的力氣,沈盈盈的臉立刻腫得老高,角甚至都滲出了。
捂著臉不可思議地著蔣堃。
而任東來也看熱鬧不嫌事大,補上了另一個耳:「這一耳,是替何云舒打的!」
沈盈盈此時方認出任東來,眼神里明顯閃過慌、震驚,如同見了鬼。
任東來又甩了一個耳:「這一耳,是替我自己打的,媽的,看老子落魄了,就踹了老子攀高枝,現在你的報應來了!」
本來,我還津津有味地看著,眼前這堪稱地獄級修羅場的場面
。
可是突然,我的靈魂不控制地被一大力吸走,竟然又回到了我的里。
耳邊又一次響起系統的提示:「檢測到男主對宿主的意正在逐漸升高,宿主機能將逐步恢復…….」
我哭了,又笑了。
最后笑出了眼淚。
這一切,太荒謬了。
原來,蔣堃一直待我,是因為他懷疑當年散播他謠言的人是我。
但是我們共同生活了那麼久,他一句話都沒有向我過。
他只是默默地恨我,然后等待時機,報復我。
現在,誤會解除。
他竟然又開始我。
好像我不是個人,我只是一個承載他的客,一個件。
他或者恨,都與我這個人無關。
只與他的心有關系。
但是,我是一個人呀,我憑什麼要做他的件呢?
8.
人真是很賤的。
自任東來搞了那一出鬧劇之后,蔣堃天天到醫院來看我。
我能很明顯地覺到,我的和神,都在一天天變好。
這意味著,蔣堃對任東來的話深信不疑,所以對我的與日滋生。
真是諷刺。
從前,我對蔣堃掏心掏肺,他卻對我的真心視若無,甚至棄若敝屣,現在,我越是拒絕他,他便越在我面前上趕著。
親手做羹湯。
花兩個小時到遠郊的鮮花市場買最新鮮的白芍藥在我的床頭。
最后,甚至要給我洗我剛換下來的。
……
看著他這些可笑的行為,我只余呵斥,順便打翻湯粥和花瓶,讓他滾蛋。
而我讓他滾,他也就真的默默滾開,卻又在我睡著的時候回來,就著星守我一夜。
總之,從前那個害我心臟驟停的男人,現在為我做盡浪漫之事,但這一切,只讓我覺得惡心。
沒幾天我就出院了,在出院清單上簽字的時候,醫生還叮囑我以后要多吃多睡多運,和帶給自己不良緒的人來往。
我笑著答應,心想好不容易活過來,那些爛人我必然是不會再。
原本,我這麼想,就等于放過了蔣堃和沈盈盈。
可惜,他們自己不放過自己。
9.
出院后的半個月,我的已經完全好了。
蔣堃雖然沒有出現,但我每天都收到新鮮的白芍藥。
每次我直接扔掉,家里阿姨都用詫異的眼神看我,但又什麼都不敢問。
我明白想問什麼。
沈盈盈回國前,我和蔣堃的家里,永遠都有最新鮮的白芍藥。
因為這花對我和蔣堃有特殊意義。
還記得,我們倆剛的時候,有一次路過花店,蔣堃拉著我進門,非要買白芍藥送我。
他當時說:「云舒,這花像你,驕傲又肆意,卻又真摯純潔。」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蔣堃送我的花。
那天,我倆一起查了白芍藥的花語:有所鐘的。
后來,他便經常送我白芍藥,有時是紀念日,有時只是心來說想我,而有時,是為他做錯的小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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