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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 第 4 節 山河月

皇后善妒,這些年本沒有嬪妃能順利把皇子養大。

早年間皇后也曾針對安北,我印象中,前世的安北是一個無點墨之人,才會最終被皇后選中扶持。

如今皇后勢大,怎麼會容許安北娶一個手握實權的宰相之

更何況鎮國將軍等一眾老臣皆站在皇后一方。

若我拒絕了為后黨的宋玉琢,轉嫁給安北,怕是會讓阿爹在朝中舉步維艱。

他接近我,果然也是另有目的嗎?

我正道:「請殿下恕罪,清月無大志,只愿此生平安順遂,不愿卷皇權之爭。還請殿下,另擇良人。」

不知為何,我仿佛在安北眼中看見了前所未有的傷

他未再多言,只是朝遠的宮招招手,便有一名宮小碎步跑過來,為我引路出宮。

我快走出園子時,他又忽然住我。

「小月兒……不,沈小姐,孤知道你一直以來都為災民做了許多事,孤明白你并非普通閨閣子,而是知人間疾苦,盼天下太平。」

「孤只問你,若有一日,孤能做到四海定,天下一,塵埃落定,河清海晏,你是否愿與孤攜手同行?」

我的眼角不知為何,有些潤,鼻子也有些酸。

從未有人同我說過這樣的話。

阿爹雖然寵我,但亦覺得我子,拋頭面經商,多有些失了規矩。

我心中忽然有一種答應他的沖,但很快又被我強行了下來。

萬一呢,萬一安北接近我,只是為了得到阿爹手中的權柄呢?

我錯嫁宋玉琢,最多我一人困苦。

我若幫阿爹在朝堂上站錯了隊,那是牽連九族的!

似乎是我的沉默給了他答案,安北只剩下苦笑。

9

「宋玉琢那樣的德行有虧之人,配不上你,你年紀尚小,出嫁也不急于一時,且等等我,可好?」

這一次,安北并未自稱孤。

后來,他再未在我面前自稱孤。

可我不敢回應他,飛速跑開。

后的宮倒是盡職,亦飛速跟上我,引我從側門出宮。

竟有一輛馬車一直等在宮門口,仿佛早就做好了送我離開的準備。

回到家時,阿爹阿娘還未回來,顯然還在宮中為沈凝雪求

我回到自己的屋,遣退

所有丫鬟,抱著雙膝,看著手中的玉佩發呆。

思緒回到十年前。

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在邊陲小鎮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一個人住在荒廢的破廟里,大部分時候都是食不果腹,只是靠著周邊村子的村民們間或給我送些吃食,才沒有死。

但其實我那時候還是很開心的,因為大家對我都很好,張嬸嬸會在給自家兒做新鞋的時候也給我做一雙,王大伯打獵獵到野便會來分我一只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直到一個冬日,我取水的時候,在河邊看見了一個暈倒的男孩。

我從未見過皮如此白皙的同齡人,跟以往村里的孩子們都不一樣。

他一明黃服已經被河里的石頭刮得破破爛爛,臉上破了一大塊皮,有些嚇人。

張嬸嬸說過,幫助別人是一種德。

于是我一點點把他扶回了破廟,打了清水給他洗臉,又把我唯一一床可以寒的被子給了他。

他的名字居然被子,我決定他小被子。

最初,醒來的小被子對我很是防備。

可我從未見過像他這樣白凈如玉的團子,就總是把好吃的都分他一份。

漸漸地,他眼里的防備卸下了,也終于愿意陪我玩,讓我開心得不行。

雖然小被子說,他愿意陪我玩是因為我打不過他,這讓我有點郁悶就是了。

他雖了傷,但學識比我淵博,會給我講天下各州的局勢,日月星辰的變化。

說到激,小被子慷慨激昂,然后牽臉上的傷勢,讓他倒吸涼氣,但依然會哈哈地朝我笑。

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我會為他用掉攢了半年的糯米,去做我最喜歡的桂花糕給他。

他會在傷還沒完全好的時候,上山為我獵回茸茸的雪兔,只因為我說了一句想吃了。

后來那只雪兔我養了好久也不舍得吃,見此,他便送了一塊玉佩給我,說實在想吃就當了它。

就在我以為小被子會一直陪著我的時候,戎狄人帶著尖刀攻破了邊界。

他們用不知名的語言肆意怒罵著,更是屠了村子里的人。

王大伯把那日剛好到村里玩的我們藏在地窖里,提著柴刀同三個戎狄人殊死戰,但還是被三刀六眼釘在了柱子上。

小被子捂著我的,任我淚流滿面都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音,可四下搜索的戎狄人還是一步步向地窖走來。

我看看旁的小被子,回想起我剛遇到他的時候,那在冰河里凍得蒼白的小臉。

張嬸嬸說過,大難不死,日后必一生順遂。

我不想小被子死,我要護他一生平安!

我掙開小被子的手,飛速地頂開地窖門跑了出去。

我不敢回頭看小被子,我怕我舍不得,我也不敢看戎狄人,我怕我

我只知道,引開這幾個戎狄人,小被子就安全了。

可還沒跑幾步,我就聽見了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接著是刺破的聲音。

中的痛楚并未來襲,我回頭,見小被子就在我后,他趴在地上,后背多了一道極深的痕。

「傻月兒,快走!」

我不走!

下一瞬間,我被戎狄人一刀柄敲暈了。

等我醒來,便見到了現在的阿爹阿娘。

我瘋狂地跑回王大伯家,可并未見到小被子。

我找遍了整個村子,都未見到小被子。

阿爹說,為防止瘟疫橫行,死去的人都已經被集中焚燒了。

我哭了好久,第一次明白何為生死離別,阿娘一直把我抱在懷里輕聲安,這才讓我漸漸吃得下飯,睡得著覺。

自此,我來到了京城,了阿爹阿娘的兒。

我看著手中的玉佩,只覺得回憶尚存,可再不會有一人如此對我。

10

沈凝雪是被抬回來的。

回來時已是子時,剛好踩到了匠人們掉落在地上的木釘,整個腳掌都被扎穿了。

聽丫鬟們說,沈凝雪的腳怕是以后都只能跛著了。

玉兒解氣地說,這定是沈凝雪害我的報應。

我本以為沈凝雪會安靜一段時間,可沒過幾日,京中便開始流傳我并非宰相府親生兒的流言。

沈凝雪一瘸一拐地來找我時,我正看著邸報。

最近的朝局風云變幻,皇后一黨看似風,實則正在被一步步明升暗降,卸掉實權。

雖不知這背后之人是誰,但將軍府的兵權被卸掉了三分之一,倒是讓我十分滿意。

沈凝雪一把扯掉我的邸報,「沈清月,如今京中皆知你并非宰相府之,你就等著被趕出去吧。」

我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平靜地抿了一口茶,「阿爹阿娘一日未發話,我就一日是你長姐,見我,你應行禮。」

沈凝雪不屑道:「他們是我阿爹阿娘

,又不是你的,而且玉琢哥哥已經承諾。無論我變什麼樣子他都要娶我了,你注定什麼都得不到。」

我把被撕開的邸報重新拼好,「你可知這上面寫了什麼?」

「哈?」

「寫了前幾日軍營中有幾名逃兵被死了。

「沈凝雪,你可知如今邊關戰事頻繁,將軍府手握重權,但一直中飽私囊,克扣士兵的軍餉。

「那幾名逃兵就是因為沒有餉銀,邊關家中老弱婦孺快要死了,才冒險離營。

「你真的覺得嫁給宋玉琢是一件好事嗎?他將軍府吸著邊關數十萬將士的,又能風到幾時?」

沈凝雪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沈清月,你這是自己得不到了,就也不想讓我得到,我還真就告訴你,我玉琢哥哥,此生我非他不嫁!」

沈凝雪摔門而去,我愣了片刻,才繼續喝我的茶。

前世,沈凝雪親口和我說過,嫁給宋玉琢,不過是因為想搶我的東西,可如今怎的好像真的上了宋玉琢?

我懶得去想沈凝雪的心思,起去冰窖,打算弄些冰塊為阿娘做些冰酪解暑。

快走到冰窖時,忽然看見一個悉的影。

安北

我心中驚異,阿爹向來是看不慣皇后一黨搜刮民脂民膏的做派的,可后黨勢大,阿爹也從不敢真的得罪,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我嫁給宋玉琢。

難道阿爹已經站在了太子一方?

安北見了我,本來嚴肅的表仿佛桂花盛開般綻放微笑。

「沈小姐,好巧。」

我翻了個白眼,「不巧吧?這是我家。」

安北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同我并肩而行。

他的步子不疾不徐,剛好與我速度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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