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皇后一黨怕是早就隨時準備著除掉安北。
我看著云淡風輕的安北,心沒來由地疼了一下,這一次,我依然想要保護他!
「我知道將軍府的室,里面盡是兵。」
我還沒說完,就被安北輕地捂住了。
他的指尖帶著一獨有的清涼,「月兒,這天下紛爭與你無關,你切記不要卷進來。這世間子有千萬種活法,你只需要選你自己喜歡的,然后等我贏。」
我抬頭看安北,他深邃的眼眸中滿是真誠,我輕輕吻上他的臉頰,然后驚慌跑開,算是同意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我總會去安北名下的茶館等他。
我帶桂花糕,他就帶青梅酒。
他理政務,我便習字,讀書,偶爾畫上一幅略顯蹩腳的畫像給他。
他很同我談論政事,可我能到,他如今在朝堂上鋒芒畢,與后黨之間已是圖窮匕見。
阿爹也在家中晦地向我們表明了,他從前識人不明才會輕信將軍府,如今已經打算暗中支持安北。
可讓我意外的是,知道此事的沈凝雪居然再次吵著鬧著要嫁給宋玉琢。
在沈凝雪第三次自殺未遂后,阿爹看著已經被氣病了好幾次,且失至極的阿娘,終于同意了。
只是阿爹宣布,從此與沈凝雪斷絕關系。
宋玉琢還是娶了沈凝雪,只不過依然是,做妾。
據說是因為沈凝雪如今的名聲實在太差,將軍府老夫人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做正妻。
沈凝雪出嫁之日,我本不想理,沒想到還敢來我面前耀武揚威。
「沈清月,到底是我得到了玉琢哥哥,為妾又如何?他說過,此生不會有正妻。」
我看著紅的喜服,緩緩開口道:「妹妹你白日出嫁,時間還來得及,不妨你拖著你那跛足去南街上的青花樓瞧瞧,里面有多宋玉琢的紅知己。」
我輕輕近的耳邊,低聲道:「我不知你為何他,但他娶你,不過是覺得你這個嫡親的兒到底是顆拉攏阿爹的棋子。他也許不會有正妻,但是啊,他會有很多同你一樣的妾氏。」
沈凝雪瞪大了眼睛,努力地想從我臉上找出一說謊的痕跡。
可惜了,這一切沒有一是我胡謅的,而木已舟,由不得不嫁。
沈凝雪被拉上了轎子,我看著掙扎得有些凌的朱釵,聽著細碎的哭聲。
我親的妹妹,自己選的路,那就跪著也要走完,現在就哭出來,是否早了些?
14
安北最近遭遇了幾次刺殺,所幸并未傷太重,他有心瞞我,只說自己平安無事,卻不再見我。
我見不到他,本就心神不寧,宋玉琢還來書坊煩我。
看著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我便明白,安北的遇刺和他不了關系。
一從未有過的不安籠住了我的心臟,我明白,我不能再這樣什麼都不做了。
我暗中掐了自己一下,眼眶瞬間就紅了。
「玉琢,我當日退婚不過是跟你賭氣,如今我后悔了。」
宋玉琢見我楚楚可憐,想到太子不過是個不聽話的廢,又怎及他將軍府手握重權?登時就想來拉我的手。
我暗中退后,讓他連個角都沒到。
「可是你已經娶了我妹妹,你我緣分已盡。」
我嘆了一口氣,不等他說話,就把他關在門外。
已經夠了,再演下去我就要吐了。
我故意等了幾日,專挑了個宋將軍和宋玉琢都不在府里的時候去找他,果然,見到的是一臉怒氣的沈凝雪。
不過嫁人幾個月,就變得憔悴而暴躁,吃穿用度也完全不如在宰相府的時候。
沈凝雪一見我就想要手,可被我帶的兩個會武的丫鬟攔住。
我有心激怒,一見到便聊起將軍府正室的位子,氣得沈凝雪讓府上的下人同我的丫鬟們直接打了起來。
我趁跑到了宋玉琢的寢室,鎖上了門,朝外面大聲喊道:
「我就在這里等他,我倒要看看,宋玉琢是要你還是要我。」
在外面沈凝雪的罵聲中,我忍著惡心來到宋玉琢的床頭,打開一條道。
宋玉琢的道其實做得很巧,若不是前世他苛待下人,也不會有他的心腹為報復他告訴我這道的位置。
我沿著道走進他的書房,循著記憶中的位置打開室,用早準備出的假兵符替換掉里面的兵符。
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生怕被發現。
還好他這室建得足夠巧,開關門的聲音也沒引起書房門口守衛的察覺。
待我從道回去,沈凝雪早已罵累了,而宋老夫人居然也站在了門外。
本來我是拼著擔上喜歡宋玉琢的名聲來的,可如今看來,不用了。
我一開門,就跑到宋老夫人前,幾乎栽在宋老夫人上。
「求夫人做主,沈姨娘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同宋公子的幾個同房丫鬟爭寵失敗,便想著把我綁來送給宋公子來固寵。」
沈凝雪大喊道:「你胡說,你分明是自己來我府上的,我哪有綁你?」
我出兩滴眼淚,「夫人,今日沈姨娘約我來府上,我本以為只是姐妹相聚,未想到竟以家母要挾我,說不聽的,便把家母再次氣病。
「我只得按說的,假裝主地來到宋公子的房間,鎖上門。
「可是夫人,這天下哪有兩姐妹共嫁一夫爭寵的道理?我既與宋公子退了親,那便是有緣無分。」
我在京中素有賢良之名,在皇帝親自為我賜匾之后,更是名聲大噪。
而沈凝雪大抵是早就讓宋老夫人厭煩了。
是以宋老夫人不再聽沈凝雪的爭辯,直接對沈凝雪上了家法。
我在一旁冷眼看著,宋老夫人亦是心狠,沈凝雪這,怕是要徹底廢了。
前世在我上實施過的一切終究報應到了自己上,咎由自取罷了。
15
我離開宋府,急忙趕去東宮。
剛開始安北還不見我,氣得我直接讓宮傳話。
「告訴你家太子,今日不見,那日后也不必見了。」
宮進東宮不過片刻,便立刻回來迎我進去。
哼,果然,男人就不能慣著。
一進門我便聞到濃濃的藥味,我慌忙跑上前,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屏風。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我。
「怎的如此莽撞了?」
我抬起頭,對上安北和的目,然后慌忙檢查他上哪里傷了。
額……居然沒有傷口。
「這藥味……」
「自然是為了迷后黨。」
我撇撇,「你為何不見我?」
安北無奈道:「我不是差人告訴你我無事了嗎?」
我惱怒地捶他的口,「我怎知道你是真沒事,不是敷衍我!」
我氣哄哄地把兵符扔給他,這次到他張震驚了。
他細細地看著我上的服有沒有破損和傷口,眼里滿是心疼。
「這兵符哪兒來的?」
我向他炫耀了拿到兵符的全過程,只是省略了重生的事,這東西說出來也沒人信吧?
安北的眼里閃過一無奈,「月兒,謝謝你,這支私軍必會為我所用。一切即將塵埃落定,我答應你,若我有危險,定會告知你。你也一定要答應我,你再不會為我犯險。」
我點點頭。
遇到安北前,我最初便打算拿了宋玉琢的兵符,揭發他私藏重兵。
如今我的所為能幫到安北就是好的,安北無事,我自不會擅自行。
又過了三個月。
在安北拔除了后黨的第五位重臣的時候,做賊心虛的將軍府謀反了。
宋玉琢的爹拋棄了皇后,打算自立為王。
可他們剛剛殺皇宮,邊的人便毫無征兆地倒戈了大半。
安北親自領兵,設計將宋氏父子困于四墻之。
無數箭雨傾盆而下,鎮國將軍被安北中額頭,鮮噴了宋玉琢一。
主帥死后,宋玉琢本撐不起大軍,只吩咐士兵結為盾陣把自己護在其中,導致將軍府的軍隊人數雖多,但軍心渙散,歸順者眾。
不到半日,宋玉琢便被生擒,皇后被幽冷宮,而
宋將軍的頭顱此時已經掛在城墻之上。
這些都是安北的近侍告訴我的,想必省略了許多腥的場景。
將軍府被抄家,我架不住阿娘的請求,還是帶阿爹阿娘去見了沈凝雪。
監牢中的沈凝雪這次是真的憔悴了,的頭發早已多日未洗,散發著難聞的惡臭,臉上也臟兮兮的,右上滿是疤痕,應該已經站不起來了。
見了我們,眼里全是恨意。
阿娘上前,本想為去臉上的污漬,可突然起,死死地掐住阿娘的脖子。
阿爹立刻急了,一下子甩開沈凝雪,把阿娘護在懷里。
「沈凝雪你在干什麼!是你阿娘!」阿爹這次真的怒了,一點兒沒手。
沈凝雪的額頭磕在墻上,瞬間流了,可仍然癲狂地笑著。
「若不是你們當年把我弄丟了,若不是你們偏心沈清月,若不是爹你不幫玉琢哥哥,我怎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這下,連阿娘也寒了心,如何也想不到,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居然如此恨。
我走到阿娘前,擋住沈凝雪那怨毒的視線。
「沈凝雪,當初是你自己貪玩,才會走丟。自從你回來,阿爹阿娘無時無刻不想著補償你,對你有求必應,你又是怎麼做的?一次次把宰相府的清譽踩在腳下!」
沈凝雪笑聲不減,「我就應該是宰相府唯一的小姐,是你們所有人一直在阻撓我,你們所有人都要為我今日的下場負責!」
我靜靜地看著,「沈凝雪,你一直都知道宋玉琢私藏軍隊,準備謀反吧?」
「你明知道阿爹厭惡將軍府的作風,但你寧愿跟宰相府斷絕關系也還是選擇了宋玉琢,就是篤定宋玉琢能贏吧?」
我轉過,「阿爹,沈凝雪從未想過管我們的死活,如今,阿爹真的還要考慮犧牲自己和兄長們的前程去為求嗎?」
阿爹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扶著阿娘離開,我一把關上沈凝雪的牢門。
塵埃落定,真好。
16
我沒有再去見宋玉琢。
安北說,沒必要臟了我的眼,而且,他會吃醋。
據說宋玉琢發瘋似的想見我,說是我害了他。
我平靜地喝下一口青梅酒,隨便了,反正他也沒機會反撲了。
七日后,宋玉琢被當街問斬。
同日,沈凝雪自殺在監牢中,據說撞了墻,滿臉是。
這些安北都不讓我太過關心,他說,我現在只需要心一件事,就是我們的婚事。
我出嫁那日,冠霞帔,十里紅妝。
我一嫁紅如火,滿城繁花皆失。
安北堅持使用民間禮節,高頭大馬,迎我宮。
房花燭。
我看著安北這張俊的臉,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安北壞笑道:「月兒再這麼看,我可就要收銀子了,用桂花糕抵也可。」
我輕咬他的耳垂,「閣下何不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看都不讓看,他怎麼不上天呢?
安北搖搖頭,「九萬里太遠,只愿執子之手,直至耄耋之年。」
番外
我是安北。
據說我母妃曾是父皇最寵的妃子,可我還未記事,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曾有兩位皇兄,他們皆學識淵博,可他們學得越好,死得就越早。
我決定做一個紈绔,整日跟著太監宮們捉鳥蛋,和泥。
可我還是沒能幸免。
那日我剛過完八歲生辰,寢宮便平白地起了火。
我的舅舅拼了命地沖進來,在冷箭中護送我出了宮。
不斷地有人追殺我們,我母族的親信一個個死在路上,直到舅舅力竭而亡時,我們已經跑到了邊境。
我不敢回頭,我若死了,那母族的所有人就都白死了!
可那群人的馬太快,我腳下一個踩空,臉撞到了石頭上,跌進了湍急的冰河。
我以為我會死,可醒來的時候,居然看見了一個小孩。
一日又一日,我靜靜地看著把自己為數不多的食給我,又為我上山找草藥。
看到找來狗尾草的時候,我放棄了懷疑。
哪會有這麼傻的刺客呢?
因為沒有藥,我燒得越來越厲害,皚皚冬日,把唯一的被子給了我,自己在干草上瑟瑟發抖。
不知的被子有什麼魔力,第二日我的燒居然真的退了。
那日,我允許了我小被子。
我不敢告訴我的份,實在是怕牽連。
從未有人如此待我。
宮人們從不敢給我好臉,生怕惹怒中宮。
我從小就只有外面那一外袍是干凈的,里面全是破布。
在父皇看不見的地方,我的吃食還不如最低等的宮人
。
所以那桂花糕,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我把我母妃留給我唯一的玉佩送給了,希母妃能替我守護。
戎狄人來的時候,這傻丫頭還想替我引開敵人。
那一刻,我忘了舅舅從小教我的尊卑有序,忘了我是份尊貴的皇子,我只想救。
再次醒來,我已被父皇派來的親信帶回皇城。
這些年我一邊韜養晦,一邊派了很多人去尋,但都沒尋到。
臉上的傷很快就被醫治好了,但我故意讓后背的傷留了疤,我想以此來永遠記得。
直到在宰相府的定親宴上,我一眼就認出了。
我看著上宋玉琢,嫁給宋玉琢。
我只能思考如何一邊扳倒皇后,一邊保全。
聽說過得不好,可我安在將軍府的探子說,依然宋玉琢。
直到落水的消息傳來,我瘋了一般跑去將軍府,我看著那瘦弱的尸,忽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一劍殺了宋玉琢,徹底和皇后撕破了臉。
但因為準備得不夠充分,我還是死在了后黨的兵變中。
再一睜眼,我居然回到了定親宴上。
我故意差人告訴宋玉琢,沈凝雪才是宰相的親生兒,也是最寵的兒,那傻子果然去獻殷勤了。
我要讓看到,這負心之人可以在定親宴上丟下,才能讓清醒。
看著果斷退親, 轉而便用書坊來打擊宋玉琢,我十分開心。
太后壽宴,我一直跟著, 生怕被栽贓。
見一反常態地完沈凝雪,我終于放心了。
我命人在沈凝雪歸家的整條路上都鋪滿了木釘,敢傷我的月兒,就要付出代價。
既然如此寶貝我送的玉佩, 那暫時拒絕嫁給我,也沒關系,來日方長嘛。
雖然還是有些難就是了。
我用了很長時間才終于讓宰相決定站在我這邊。
那日在宰相府,我自小習武,怎會聽不見外面的人要鎖上冰窖呢?
其實我邊一直都有暗衛跟隨,但那樣不就沒有在面前表現的機會了嗎?
真好, 應該上我了。
我差人以宋玉琢的名義給沈凝雪送了很多書。
既然沈凝雪想害我的月兒, 那就讓上宋玉琢, 再和宋玉琢一起死好了。
不過我早就建議宰相和那不爭氣的兒斷絕關系, 絕對不能牽連到。
欺侮過的人, 一個都別想好過。
看著把宋玉琢的兵符拿來的時候,我既為這危險之舉后怕, 又哭笑不得。
這傻丫頭不會真覺得,這種私兵的調跟兵符有直接關系吧?
不過沒關系, 有了前世的經驗, 我早就知道將軍府私兵的存在,也早就把他們的私兵全部收買了。
就當月兒幫了我個大忙好了, 畢竟若無前世經驗, 這確實能在生死攸關時救我的命。
我終于拿到了太子應有的權力,也娶到了心之人。
讓被后黨搞得烏煙瘴氣的朝堂恢復清寧還需時間, 但我必將為這天下的長治久安而斗終。
未來,天高海闊, 有,足矣。
(完)
□ 白鯨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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