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夫君如若不是一個死人,誰愿意娶那個小瘋婆子?」
「難為青蓉妹妹了,都嫁給探花郎了,整日還要為家里那兩個沒人要的姐妹做打算。」
「是啊,這兩人......一個整日拋頭面去經商,一個天發瘋......青蓉妹妹快別再和娘家來往了,多丟人吶。」
聞言,我看向小九。
對著小二吩咐了幾句,手里轉著侯夫人送給的佛珠,面平靜,看不出半分不悅。
我在耳邊低聲叮囑:「永安侯已經幫我們拿回了府印,你要冷靜,切不可和們置氣。」
小
九扯了扯角:「我和們置什麼氣?」
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好了?
「們說得沒錯,我這輩子作惡多端、不積口德,這就是我的報應。」將佛珠戴在手腕上,語氣悲慟,「我的報應就是這輩子都不能伺候男人,只能抱著冰冷的金塊,每天獨自醒在 800 平米的大床上,除了錢什麼都沒有,只能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
捂著臉,像是在哭,角卻上揚。
「你知道永安侯世代積累下的財富有多嗎?花不完......本花不完......我可太煩了......」
另一側,竹簾后面,沈青蓉和那些人辱我們的話并沒有停。
一句比一句過分,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提議:「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吃飯?」
小九輕抬了下眉,問我:「你怕們?」
我咽了咽口水:「我怕的其實是你。」
們再過分也不過是說些難聽的話罷了。
但小九會做什麼,我本就猜不到。
小九端起面前的茶盞,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放心,我不會對們怎麼樣,但.......」
話還沒說完,對面就傳來尖銳的說話聲。
「這是什麼啊?豬腦、豬舌、豬......好惡心啊......」
「這不是我們點的菜,快些撤下去。」
......
「太會替我教訓們。」小九接著把話說完。
隨后摘下手里的佛珠,像是解除了封印般,一腳踹開了竹簾。
幾個貴妾被嚇得尖著退開。
小九跳上餐桌,拽住們的后領將們扯了過來。
抓起盤子里的豬和豬舌就往們里塞,讓們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們這些婆娘不是在背后嚼舌嗎?嚼啊......你們好好嚼啊......」
又是悉的四川話。
我怔愣在原地,那一瞬,我又看見了太。
沈青蓉摔倒在地,趁著一片混,朝門口爬去。
小九下腰,手撐著地。
頭倒吊著,神詭異,仿佛被惡靈俯。
眼神鎖住沈青蓉,扭曲了下子,迅速向沈青蓉爬過去。
場面過于暗,我一度覺自己會做噩夢。
小九手里握著從盤子里抓的豬腦,直接糊在了沈青蓉的臉上。
「來,豬腦子,好好補下腦,再想想怎麼和我們斗。」
沈青蓉致的妝容被弄得慘不忍睹。
這場面簡直......
「嘔......」我沒忍住,干嘔了聲。
小九看著我,眼神漸漸清明,好像恢復了理智。
大一聲,一副驚的無辜模樣:「哎呀,這幾個人怎麼為了搶吃打起來了,姐姐快跑!」
那樣子,用自己的話說,就像是 82 年的龍井——老綠茶了。
臨走時,還不忘在沈青蓉新買的云錦衫上干凈了手,拉著我跑出了包廂。
跑了好長一段路,才松開我的手。
我語氣中著擔憂:「小九,你剛才......」
「都是太保佑。」從我抖著的手里接過佛珠戴上,輕飄飄道,「回去再給太燒點紙。」
我膽子本來就小,聽這麼一說,頓時嚇得不敢挪步。
嘆了聲氣,輕拍我的后背:「好了好了,太老人家早就安息了,我剛才只是正常發瘋而已。」
「發瘋......正常嗎?」
「我的人生信條就是與其神耗自己,不然發瘋外耗別人。」彎笑了笑,「現在沈青蓉不高興了,我就高興了。」
12
小九出嫁那日。
我為梳好了鬢發,放下梳子,端起一杯甜羹遞給:
「婚禮儀式繁瑣,你先喝點甜羹墊點肚子。」
接過碗,卻沒有喝。
「姐姐,你知道故事最開始是怎麼樣的嗎?」
我沒聽懂話里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銅鏡里的。
描著黛眉,畫著紅,和我記憶中的妹妹沒有半點相同。
「你去青樓贖小九的時候,已經被老鴇失手打死了,老鴇搶了你的錢,給你下藥,瞞了小九已經死去的真相,用的命來威脅你,讓你留在了青樓......」
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不相關的事。
我抿了抿:「我知道,你不是小九,真正的小九只會躲在我后,不會護在我的前......」
是啊,真的小九早就不在了 。
垂眸看著碗里的甜羹,眼眶里涌出些意。
了鼻子:「我在我原來的世界沒有親人,還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為我做這些事。」
我的手輕上的發頂:「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的妹妹,甜羹快冷了,快些喝了吧。」
端起碗,像是朝我敬酒般:
「姐姐,你相信我,你將來的夫君會是一個蓋世英雄,你會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說完,將碗里的甜羹倒在了地上。
猜到我想做什麼。
此時,侯府迎親的花轎已經到了沈府門口。
我看著地上的殘羹,開口問:「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給一個死人,我可以替你......」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事要做。」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綴著,「謝謝你,姐姐。」
13
沒過多久,邊關起了戰事。
最開始無人在意,可是打仗的時間卻越來越長。
戰事吃,許多男丁戰死沙場,孤苦無依的子越來越多。
我收留了很多子,教們刺繡、制,讓們有養活自己的本事。
空閑時,我會教們的孩子識字讀書。
一個繡娘和我說:「沈小姐,您教男孩念書就行了,孩讀書沒用的,又不能去科考。」
我只是笑笑:「讀書是為了明理,子在這個世道上討生活本就很難,們要明白,這輩子不一定要依靠誰,靠著自己的雙手也能活下去。」
我被退過婚,現下年歲也不小了。
曾經我以為子這輩子一定要嫁人,有了夫家,才算有依靠。
可是現在我一個人也活得好好的,還幫了那麼多人。
除夕夜,我被請宮參加宮宴。
我有些疑,我竟然也能參加宮宴?難道是小九安排的?
現下,因為救濟災民有功,已經被封了誥命夫人。
還收養了孟氏同宗的一個男孩,永安侯和夫人也待極好。
京中再也聽不到嘲笑的聲音。
14
宮宴那日,我坐著侯府的馬車,與小九一同宮。
披著狐裘,手里抱著暖爐,懶洋洋道:「你爹活著回來了,他南下的時候為了救二皇子被擄進了山匪窩,被救了出來。」
「真的嗎?爹爹還活著?」
二皇子,那不就是......當今的太子,未來的天子。
「二皇子之前一直不知道是誰救的他,這下終于知道了。」拍了拍我的手背,「你爹這下飛黃騰達了,你再也不用為沈府心了。」
我的手按在心口,欣喜的眼淚溢出眼眶:「太好了,爹爹還活著......」
進宮后,我被帶去見了太子的生母——嫻妃娘娘。
說,爹爹現在被安置在江南養傷,等傷好了之后,就會回京。
還賞了我很多首飾頭面。
「沈姑娘,聽說你現下還未定親,我有個在邊關打仗的侄兒也尚未娶親,他在之前信里說過,如果能從邊關活著回來的話,他就向你提親......你們之前認識嗎?」
嫻妃娘娘的侄兒是霍翊,霍將軍。
他在戰場上殺敵無數,是無數京中所仰慕的年英雄。
我與他的份有云泥之別。
我聽聞了他不事跡,卻從未見過他。
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娶我。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了小九曾經說過的那些事。
老鴇用小九的命威脅我,將我騙進了青樓。
從屈辱到麻木后,我竟然了花魁。
那日,一個年郎替我贖了。
他一玄,面容俊朗,眉眼間著英氣,氣息凌人。
一眼便知,像他這樣的人,不該來這種污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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