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說的赤腳大夫,并非我想真正舉薦給陸楊的。
我們老家那一帶,確有一位老神醫。
曾經有殘疾十幾年的病人,也被老神醫治愈。
既然醫都對陸楊的傷束手無策,那麼不妨一試?
陸楊看我一眼。
他收起那張紙,并接過那一碗湯。
12
這一次,陸楊沒有我滾。
并且胃口極佳,飯菜吃得。
此后,我送的飯菜,水果等,他都吃個。
就是偶爾還發脾氣……
被我氣的!
每次他氣急眼了就囔囔著要一掌拍死我。
但是一次都沒拍我。
半個月之后,陸楊突然說:「今日起,你來伺候我,包括為我更等。」
「啊?」我聞言,臉一紅,「那不……不是陸言大人做的嗎?」
陸楊沒有回答,只說道:「你去找我母親一趟,就說……我同意了。」
「是,將軍。」
我以為,陸楊是想告訴長公主,他同意我當他的丫鬟,給他送飯,伺候他。
暗示我快去領賞。
果然,長公主賞我了。
并且,賞得極為貴重。
竟然……
取下一直戴著的紅玉鐲,給了我!
13
正所謂「上有賜,不敢辭。」
但是,我更不敢要。
我跑去告訴將軍。
「母親給你的,你便收著吧。」將軍笑了。
平時他都是冷笑,怒笑,被我氣笑……
這次,我覺不是。
他是真心實意地笑了。
角上揚,那雙薄的丹眼,眼線淺淺勾,有著形容不出的好看。
長相俊的將軍,這一笑,讓我有了言話本里,形容主心,心跳加速,臉頰微臊的覺……
我連忙背過,再不敢直看將軍。
「此頗為貴重,奴婢不起……」我將紅玉鐲拿下,遞給將軍。
「沒你貴重。」
「啊?」我扭頭看一看將軍,又低頭看紅玉鐲,「如此好的玉鐲,竟然不值五十兩銀子?」
不知為何,將軍俊臉一陣鐵青。
但是瞧他模樣也不像生氣,更多的像無奈。
「你爹娘不是讓你聽我母親的話?母親所賜,你怎敢辭?」將軍說著,接過紅玉鐲,給我戴回來。
又沉著臉,鄭重無比地讓我發誓,不可再輕易取下紅玉鐲。
我微微晃了晃手。
紅玉鐲略沉,但是在這夏日里,質冰冰涼涼,戴上它,我竟覺得通舒快。
而此時,我還未知曉「紅玉鐲」所代表的意義。
14
當天晚上,我開始「伺候」陸楊。
府中不差奴仆。
我所要做的只是「」之事。
一般來說,世家子弟及冠之后,可有通房丫鬟。
待日后迎娶正室,正妻同意,便可抬通房丫鬟為妾。
偏偏陸楊是一個怪胎。
他不僅一直沒有通房丫鬟,就連沐浴更此類伺候的活計,都是陸家管家的兒子陸言伺候的。
所以,這兩人,既是主仆,亦是良友。
如今我接替陸言的活計……
那我算什麼?
畢竟我也沒給陸楊做通房丫鬟。
而且他也不會要我。
因為他每次被我氣急了,要麼說一掌拍死我,要麼說以后誰娶了我,誰就定會被我活生生地氣死。
他肯定不會想被我氣死。
那我算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算什麼。
好在我的月錢因此翻了十倍,從一月三錢,漲到一月三兩。
陸楊為了獎賞我,提前給月錢。
我拿著熱乎乎的三兩碎銀,高興得熱淚盈眶!
「一月三兩,一年三十六兩,這麼多錢……」
「花不完?」陸楊接話。
我抬眸看他,搖頭:「不是啊
。」
陸楊笑著,端起一杯茶淺品:「那是?」
「在我朝,買賣的奴仆可為自己贖。等過幾年,我就攢下幾百兩了。
「我先用五十兩贖。
「待我回到老家,就花錢買個俊俏的小郎君……」
「咳、咳咳……」陸楊嗆了茶水,沉著幽眸,狠狠地瞪著我。
我蹙眉,拿過帕子給他,又給他倒一杯茶:「將軍,您慢點兒喝。」
我坐在一旁,繼續沉浸夢。
「我和俊俏小郎君親之后,去鎮上開一個小面館,我搟面,他煮面……唔唔!」
將軍往傾過來,出一手把我擄到懷里。
他低頭,狠狠地吻住我!
一陣天旋地轉,舌戰,臉紅心跳之后……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15
「將軍!您……您是不是看上了奴婢的,想讓奴婢當您的通房丫鬟?」
我娘一直囑咐我。
寧為貧者妻,不為貴人妾。
更何況通房丫鬟連妾都不如。
我娘要是知道,一定會打斷我的狗!
「嗚……我沒想到啊,我拿您當主子,您卻饞我子!
「您不是說誰娶了奴婢,誰定會被氣死嗎?
「那您想被奴婢氣死嗎?
「哦,不對,當通房丫鬟,不算娶……
「原來您只是單純饞奴婢的子!」
陸楊:「……
「別哭了。
「再哭……我還親你!」
「……」我止住了哭聲。
命苦啊。
16
翌日,府中的李繡娘,來為我量。
「李姐姐,要給我做裳嗎?」
笑了笑,說道:「阿燦,你貌,又是個有福氣的。」
「?」
晚上的時候,將軍給我送了兩副首飾。
金玉打造,奢華。
當貴人的通房丫鬟,待遇竟也這般高嗎?
雖然我心中仍是不愿,但是不愿又當如何?
我一個卑賤的小丫鬟,連命都是陸家的!
與當通房丫鬟相比,我更想活著罷了。
這人啊,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自此開始,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給我什麼,我就要什麼。
而我想要的……怕是窮其一生,也得不到吧?
17
幾日之后,府中突然張燈結彩,似有喜事。
如此隆重,定是為主子所辦。
府中只有二位主子。
我算了算。
近日非長公主誕辰,亦非將軍誕辰。
莫非是……將軍要親了?
「未曾聽說啊!」我有些納悶。
這天晚上,長公主來到將軍院子。
我聽府里的老人說,自陸老將軍過世,長公主就不大見兒子。
父子過于相像。
一見兒子,思及亡夫。
長公主進屋,海嬤嬤陪同。
我識趣地退出去,把門關上。
奇怪的是,他們談話好像不是很避著我。
我坐在門外,斷斷續續地聽到些許字眼:
「……倘若真有那一日,娘會替你護著(他)。
「這是你父親的心……
「那你甘心嗎?
「新帝……」
我聽不懂他們談論何事,也無甚興趣。
不知何時,我挨著門邊睡過去。
醒來時,鼻息聞到一陣胭脂淡香。
「夫人,您醒了?」
我一睜眼,一張悉的臉近在眼前。
「河嬤嬤?」
「欸。」河嬤嬤應一聲,扭頭吩咐道,「抬進來,別水涼了……柳兒,你跟夫人相,來伺候夫人沐浴。」
「夫人?誰?」我蒙了。
河嬤嬤笑道:「當然是您啊,將軍側夫人!」
「……」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18
府中確有喜事。
將軍要親,而新娘子就是我。
待我理清楚一切事,也已經被安排穿上紅嫁,披上紅蓋頭,帶到陸家祠堂前,和陸言推過來的殘疾將軍,拜堂親!
一直到進新房,我還驚魂未定。
我冷靜下來,自己理了理。
終于反應過來……
在我誤以為自己要為將軍的通房丫鬟時,將軍其實是……想納我為妾?
在本朝,世家子弟娶妻前,不能納妾。
不過,有一些況例外。
那便是因病等,需沖喜。
所以,我是將軍的小妾。
并且是沖喜小妾!
「陸楊,我可真謝謝您嘞!
「我就說,他一定饞我的子!
「我白貌,,便宜了陸楊這個大……
「不對……他一個殘疾將軍,好像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吧?」
趁著沒人,我坐到桌前,隔著紅蓋頭,邊罵陸楊,邊拿點心吃。
「他都殘疾了,怎麼還這麼好……這點心,還怪好吃的。」
「好吃你也吃點,晚膳準備了你喜歡的小油。」男人磁溫潤的悉聲音傳來。
陸楊!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回過神時,陸楊已經抱起我,走向床榻。
走!
我驚得手里的糕點掉了:「……」
19
他取秤掀起紅蓋頭,又端來合巹酒。
我瞪大雙眼,聲道:「將軍您不、不是……」
不是雙殘疾嗎?
20
陸楊坐到我側,噙著笑看我:「我坦誠待夫人。」
是坦誠。
「若夫人不嫌棄我雙殘疾。」
嗯??
陸楊溫熱氣息,繚我耳畔:「夫人牢記,我雙殘疾,難以治愈。」
裝殘疾?
雖然我愚鈍,但是也知道如他這般份,若非涉及大事,必不會費心費力地假裝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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