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一生中教過很多學生,在知道這是教授的最后一節課時,有空的畢業生都來了,a大最大的多教室得滿滿的,連走廊都放上了凳子。
教授雖然年紀大了,但記特別好,只聽學生的名字,便能清楚說出那是哪一級的學生。
在看到蕭沐白時,教授開心的合不攏。
“好孩子,你也來了。”
“嗯。”蕭沐白應著,握住老教授的手:“很榮幸您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教授笑的開心:“你這孩子績好,人好,長得好,老頭子記再不好也不能把你忘了。”
蕭沐白謙虛一笑:“我哪有您說的那麼好。”
“對了,沈念丫頭呢?”老教授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他。
“我還記得那丫頭呢,那丫頭是我教過話最的姑娘,每次上我的課其他孩子不是玩手機就是講話聊天,就那丫頭,每節課都仔細的聽,筆記記得別提有多認真了。別的孩子我得提醒才能想起來,沈念那孩子,我記得可清楚了。”
一提到沈念,老教授越說越高興,哪個老師不喜歡聽話認真的好孩子。
“我記得那孩子不喜歡和別人說話,也就你能讓多說幾句。”
“怎麼樣?現在你們還聯系著嗎?那孩子最近怎麼樣了?今天怎麼沒來?”
“……”蕭沐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子微微發。
在到老教授的目時,他勉強扯,剛開口的時候甚至都沒發出聲音,還是咳嗽了一聲才開口。
“……最近好的,原本是在一家公司工作,但前段時間和我說這樣的生活有點枯燥,所以辭職去做自由的藝家了,現在正在佛羅倫薩生活,實在趕不及回來了。”
“是這樣啊。”老教授恍然大悟,隨后笑著說:“好,好。那丫頭聰明,做什麼事腦子都轉的快,以后肯定得是個出名的大藝家。”
蕭沐白的笑容越來越勉強。
上完課后蕭沐白準備回去了,離開學校之前恍然想到什麼。
站在鵝卵石小路上,看著那棵被紅滿枝頭的大樹。
他和沈念,相識于這棵樹,明明多年前還是棵快死了差點被掘了的小樹,如今已經長那麼大了,比旁邊同一時期栽種的樹還要壯。
想起上次百年慶時,他和沈念都寫了愿掛在上邊,當時他的愿是希沈念幸福開心,沈念……寫了什麼。
蕭沐白掉上的外套放在旁邊的石桌上,卷起長袖,往后退了幾步,然后幾個大步跑過去,非常靈活的爬上了樹,再踩著枝干,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當時他為了能讓老天先看到他們的愿,所以將愿掛在了這棵樹的最上面,是他親手掛上去的,現在他親手拿下來。
最上邊還是只有他們兩個的愿,經過長達幾個月的風吹日曬,臟了很多。
找到了沈念的愿,取下來,然后下樹。
在距離草地還有兩米多的時候,他直接跳了下來。
踩在草坪上的那一刻,他恍惚了一下。
還記得,上次自己也是這麼跳下來,把幫他拿著的西裝砸過來,嗔怪他不知道危險。
如今……
再抬頭,看向上次沈念站過的位置,那里已經沒有人了……
眼底劃過一抹暗淡,蕭沐白朝著石桌走去,打開那個紅絨布袋。
布袋是學校特制的,里面用了防水涂料,所以紙條放進去也不會被雨水打。
將里面的紙條拿出來,是一段話——
【如果有下輩子,我想做一只水母,沒有心臟,整天在海洋里發呆,死后會變水,不留痕跡,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
蕭沐白握著紙條的手發的厲害,忽然想到,之前沈念打電話和他說和陸凌川百天之約的事。
當初他這麼和說。
【好的,忘記曾經不好的回憶,好好過這100天。念念,通過這100天的相,如果到時候你真的還放不下他,那就好好在一起吧,放棄對陸凌蕊的執念,好好規劃未來。】
他認識了沈念那麼多年,心里十分清楚。
陸凌川和沈念,兩人都從未放下過對方。
陸凌川沒勇氣踏出那一步,而沈念心里的罪孽太重,誰都放不下陸凌蕊,所以只能互相折磨。
當時的沈念沉默良久,才說。
【如果我和你說,我從來沒想過和他有未來,你信嗎?】
當時的蕭沐白怔住,一時沒明白沈念的意思,直到如今看到這句話,他終于明白了。
其實……就算陸凌川不提分手,沈念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因為,早就不想活了。
為什麼還在苦苦堅持,只是因為陸凌蕊的事還沒有解決,靠著這個信念,氣息奄奄,辛苦撐著。
所以在知道害陸凌蕊的兩個人死刑之后,跟著選擇了解。
當初之所以會選擇答應陸凌川的百天約,也只是為了讓自己臨死之前,一些憾,多一些好回憶。
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
蕭沐白渾渾噩噩回了家,沈念過世后,他一直沒回來過。
才到家,家里的阿姨給他拿過來一個快遞。
“什麼?”看到快遞,蕭沐白愣了下。
阿姨一臉懵,“這是你的快遞啊。”
可他從未買過快遞。
帶著疑,蕭沐白看了快遞單,是一個專寄單,也就是說,以前的收件地址并不是這里,是二次更改的。
收件人的確是他,而寄件人……
陸凌川。
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找到刀子,將快遞拆開。
這是一個很大很重的快遞。
打開來,里面是厚厚一疊房產證,多的離譜。
他翻了一下,是世界各地知名海灘度假勝地的房子,哪個地方的都有,哪個國家的都有……
而房產證的名字,都是沈念。
底下著一張紙,打開,是自愿贈予合同,上面寫的明明白白,這些房產,包括轉到沈念名下的一個億資產都是陸凌川先生的無償贈予,屬于沈念的私人財產,婚前財產,不會收回。
最下面是陸凌川的簽字,還有簽字的時間。
看到那個日期,蕭沐白頓了下。
這是陸凌川近兩個月前簽的字,是十月底寫的。算算日子,差不多是他和沈念分手的那幾天。
快遞單下邊還疊了一層快遞單,蕭沐白一點點撕開,原本的收件地址果然不是他這,而是沈念的公寓。
后來才轉到他這的。
不出意外,這是份定時快遞,陸凌川兩個月前便指定了什麼時候派送,中途忽然改了地址,從沈念那轉到了他這里。
他正失神,有張紙條飄到了腳邊,他撿起來,看到文字后怔住。
【新婚快樂。】
是陸凌川親筆。
………………………
沈念已經離職了,但是東西還沒收,蕭沐白特意騰出一天時間去幫收拾東西。
如今已經是新的一年了,大家過完元旦后又恢復了正常工作。
蕭沐白出現在凌蕊集團很快吸引了不人的注意,因為他太帥了,還有……很多人都見過他。
因為他時常在公司門口等沈念助理下班。
無視所有人的打量,蕭沐白徑直朝沈念的工位走去,找到了收拾品的紙箱,把常用的杯子,筆記本全都放進去。
在到向日葵時,他眼底閃過一抹厭惡,想都沒想便扔在了地上。
“是你?”正捧著沈念給的筆記本的蔣玲玲從旁邊路過,看到了蕭沐白十分驚訝,“我認識你,你和念姐是朋友。”
蕭沐白也認識蔣玲玲,對態度還算友善:“嗯。”
蔣玲玲一臉欣喜:“你是來幫念姐收拾東西的嗎?我聽說離職了,可是給打了好多電話都不接,現在在哪里啊,我想和……”
“死了。”不等蔣玲玲說完,蕭沐白淡淡地說。
“……”蔣玲玲愣住:“什麼?”
“去年的12月31號,自殺了,搶救無效,已經過世了。”蕭沐白說。
“啪嗒。”
手上的筆記本掉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后傳來更大的一聲聲響。
所有人目睹陸凌川狠狠栽了一腳,以最狼狽的姿勢摔在地上。
“你騙我。”蔣玲玲不停搖頭,難以置信。
“我騙你做什麼?”蕭沐白回答蔣玲玲,目卻看向陸凌川:“陸總,在你新婚的第七天,也是你們百天之約的最后一天,走了。怎麼樣?開心嗎?”
“……”陸凌川像是被打傻了般。
看到陸凌川的表,蕭沐白笑了:“是,陸凌蕊的確是曾經昏暗生活中的第一抹亮,但也是一生的執念,一生的牽絆。”
“現在,不欠你們陸家,不欠你陸凌川,也不欠陸凌蕊了,現在只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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