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然是為了這件事。

「你來做什麼，給我滾！」

「你不想要我的心頭了嗎？」

離風一愣：「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我耐著子再問一遍：「你真的不要了嗎？幽若姑娘還等著你救呢。」

離風了拳頭，一言不發。

我嘆了口氣：

「我只是突然之間想通了，以前我把你對我的好當了你我，可是當我見到你和幽若姑娘的時候我才發覺，那不過是我的一廂愿。你為了遣散后院，又為了和天帝天后反目仇。我捫心自問，如果僅僅為了一個人，我做不到這樣。

「我人族曾有一傳說，講有一對有男，地位懸殊。子家中反對他們，便著子嫁給門當戶對的一戶人家。父母之命妁之言，親那日子出嫁，卻得知男子因自己嫁人吐而亡。親路上，子思及過往，路遇男子墳墓時下轎叩拜，趁隨同接親的侍從不注意，跳進了墳墓里。后來兩人化為纏纏綿綿的蝴蝶，消散在了天地間。

「此等真，連天地都為之容。你和幽若姑娘的真又和他們有何不同。」

我滴下一滴淚：「當我知道你心里頭沒有我后，我確實已經死心了。我愿意取出我的一滴心頭，只等你救了便與雙宿雙飛吧。天帝天后那邊由我來解釋。」

這句話的對離風而言，無異于風浪中的一葉扁舟，深河上的一稻草。

他是天帝天后捧在心尖上的孩子，是天界無往不勝的戰神，亦是天帝天后的臉面。

天帝天后對他的期許就是一座大山，得他不過氣啦。

玄姬的出現了他在泥潭里的一束。

他為了第一次和天帝天后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第一次為了把天界攪和得翻天覆地。

這等撼天地的，卻是他一廂愿的付出。

我父皇說得沒錯，自古英雄難過人關，這一點無論放在哪個種族里都是立的。

只要拿下離風，天族就不攻自破。

離風的眼睛亮了起來，抓住我的肩膀瘋狂搖晃：「你可說的是真的？」

我被他晃得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我以大道起誓，我自愿取出心頭助你救幽若姑娘，如若有假，魂飛魄散！」

離風態度來了一個大轉變，當即拉著我去了廳。

玄姬安靜地躺在床上，如同一條離開水的魚，呼吸微弱。

未等我開口，一柄匕首便放在了我面前。

我仔細一看，竟是當初被他稱之為「廢銅爛鐵」的定信。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不聲，拿起匕首往心口刺去。

要不是離風手握清心圣火，需要借由他的手把我的心頭渡給玄

姬，我真不想他的臟手我的心頭。

心頭落在了離風手里。

就在此時，他突然抓住匕首手柄貫穿了我的膛。

「其實心頭只能保證幽若不死，想救還需要你的脊梁。」

我雖然知道要經這一遭，卻還是疼得昏死了過去。

15

一個時辰后我醒來。

睜眼看到的第一幕卻是玄姬把離風抵在墻壁上，手中握著那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膛。

聽到我這邊的靜，玄姬偏了偏頭，朝我嫣然一笑：「公主再睡會兒吧，我這邊還有些事沒理完。」

轉過頭去卻是無盡的鷙和冰冷。

出匕首，把離風重重甩在地上，抬起腳踩在他頭上，渾上下殺氣盡顯：「殺了你真是便宜你了。」

離風對毫無招架之力。

我走過去拍了拍的肩膀，示意讓讓我。

我蹲下子，撐著下笑得極為惡劣：

「就憑你，也配說我的匕首是廢銅爛鐵？

「被所之人背刺的覺怎麼樣？一定很心痛吧。

「真抱歉，幽若這個人從來不存在。

「玄姬，是我心安排送到你邊的人，你開不開心啊？」

16

晚上，玄姬理了離風后化了他的模樣。

如今有了戰神之軀，又有清心圣火的加持，只要稍稍注意細節，就與離風無甚差別。

第二日清晨，騎玄鳥，以離風的份去公主府迎我。

迎親的隊伍路過姻緣橋時，為首的我們停下了腳步。

橋那一頭，天帝天后問我們是何意。

我掀了蓋頭，聲音帶著調笑：「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你們天界自詡三界之首，這個位置是時候換換人了。」

天帝天后齊齊變了臉。

「猖狂小兒，竟敢口出狂言！風兒，給我殺了！」

「風兒，你為何不！」

我放肆大笑：「當然不會，你們的風兒早就死了，好好看看站在這兒的究竟是誰。」

玄姬幻化了本來的面目，天宮頓時作一團。

與此同時，我父皇帶著人界修真的武仙們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沒有了離風坐鎮，玄姬手握清心圣火和我脊梁化作的劍，神擋殺神。

這一刻，腐朽的神權碎了一攤不攻自破的渣滓。

混之中，姻緣橋緩緩升起，變了一顆金閃閃的靈丹我。

皇骨既，靈脈復蘇。

天門大開，三界的各個角落里回響著一句話：「恭迎人皇歸位！」

（正文完）

番外——玄姬

1

自我懂事起，我便時常夢見一個人。

我記不清的模樣，但是潛意識里覺得一定是世間最的人。

夢里的總是溫溫地同我說話。

說要我一定要找到。

十歲那年，我父母被一個下凡歷劫的神仙殺了。

我醒來的時候，生活了十年的院子只剩一片廢墟。

廢墟之中只有兩燒焦了的尸。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一邊哭著，一邊滿手是地刨了一個坑把他們葬在一起。

雨停了，我的淚流干了。

沒有了爹娘，沒有了家，我只能到流浪。

我做過乞丐，和狗搶過吃的, 也曾因為一個包子被人打斷過。

每個夜晚，我都在恨恨地想, 那個天神為什麼要殺了我父母，為什麼要破壞我所曾擁有的一切。

直到有一天, 我了一個人華麗的裳去賣錢, 被人抓住后按在地上打。

我遇見了，我夢里的那個人。

端坐在華麗的步輦上, 輕輕掀開了簾子。

只一眼, 我便忘卻了我經歷過的所有痛楚。

是那般好。

我問押著我的人，是誰？

他們說, 那是集萬千寵于一的玉曦公主，是和我云泥之別的貴人。

那天晚上我又夢見了, 乘風踏月而來, 上我的臉頰。

我說：我會做你所向披靡的劍, 你指向哪里我便刺向哪里。

為你斬魍魎, 殺妖魔。

為你神擋殺神, 佛擋殺佛。

2

公主很喜歡坐在皇宮最高的房頂上發呆。

有一次，我問在看什麼。

抬起手為我指了一個方向。

那是一尋常的街道角落里, 聚集了幾個小孩兒，正蹲在地上玩彈珠。

我覺得有點委屈。

那幾個都沒長齊的小孩兒有什麼好看的，不如看看我, 我比他們好看不知多倍。

或許是我表現得太過明顯，

公主只是笑了笑便解釋道：「你看那兒有只貓，快化形了。」

我順著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有只貓。

公主又道：「你知道為什麼無論妖怪化形還是神仙歷劫神, 都要長著一副人的樣子嗎？」

我搖搖頭，這個問題我從未想過，大抵是因為人長得好看吧。

但是公主卻說：「因為他們都羨慕人，人沒有神力，沒有魔氣, 沒有妖力，人隨隨便便都會片片地死，但人就跟這個字一樣代表著好和希, 它拔地而起，向上生長, 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3

誅神之戰過后我斬斷離風的四肢做了人彘，放在了一個公主不知道的地方。

我命了人日日放他心頭, 再以微薄的神力滋養著他。

他活著罪, 死也死不了。

折磨久了他便瘋了，很有清醒的時候。

有一次他清醒的時候對我說：「守著一個永遠得不到回應的人，玄姬，你真可憐。」

我嫌他聒噪, 拔了他的舌頭。

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 我怎麼會可憐。

他這種人怎麼會知曉，無論公主是多人的公主，但我只會是一個人的戰神。

我會陪在邊，直到再次隕落, 再從茫茫人海中尋找到，亦如當初找到我。

永生永世相依相伴的宿命，這便是我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