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重點好像是另外一個。

我飛速從手鐲里拿出了一套黑袍，扔給了龍岐。

「穿件服吧你。」

「哦……」

一向穿淺服的龍岐難得穿上黑，以前清冷塵的他此刻穿上黑的袍，更顯寬肩窄腰，勁瘦高挑，搭上眼尾的紅痣，更加妖冶，像是要拉人步黑夜的魔。

我視線一頓，有些無措地垂下了眸，覺心里涌上了一層奇怪的、說不明的緒。

就像……就像在一個干涸了很久的潭里，從未被人注意到的角落忽然出現了一個泉眼，「咕咚」一下冒出了點水。

小小的，卻讓我無法忽視。

就在這時，云檀非常練地翻了窗戶進來，仔細打量了下龍岐，開始點評：

「呦西！難得看你穿黑！不錯，像我們那邊的土著。

「我們魔界人就喜歡穿黑。」

趁著兩個人都在場，我終于問出了一直疑的問題：「你們倆到底怎麼玩到一起的？」

龍岐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頭。

倒是云檀非常興地說：「是我有一天在玉簡上刷到了一個求教追人的信息，我就幫忙出主意，幫他追了八百年，結果他最后告訴我一個沒做，我所有的東西，白說，氣得我直接過來看看到底是那個慫貨，沒想到是他。

「而且，見面后我還無意發現他寫了很有名的話本子，就跟他分了我那本沒看完的《霸道師尊上我》裝版，結果他不還我啦！！一想到這個我就氣！」

云檀說著，恨不得用眼神殺了龍岐。

我沒說話。

因為我覺……心里剛剛的那個泉眼好像在冒酸水。

我故作輕松地朝龍岐笑了笑：「你有喜歡的人了？不早說，你狼哥幫你去提親啊！」

龍岐小聲地回答：「你提不了。」

「為什麼？我養你這麼大，連個幫你向姑娘家提親的資格都沒有？」

察覺到氛圍不對，云檀默默后退到一邊，從戒指里掏了把糖果打算看戲。

結果下一秒糖就被嚇得掉在了地上。

「因為那個人就是你。」

「啊？！」

「臥槽！我要嗑到真的了？！」

相比于我的呆滯，云檀完全就是興，眼睛里恨不得直接冒星星。

說了心里話后，龍岐終于有膽量正視我了。

但我卻不敢再跟他對視。

難怪……難怪他寫的話本子主角都是狼，名字拼起來就是我的名字。

搞半天它們不止害群是我，連這個主角都是我。

龍岐偏偏在這時一步一步地把我到了墻角：「現在你知道了，還要提親嗎？給自己提親？」

我慌忙用手抵在前防止他的靠近，結果卻被他一把抓住舉在了頭頂。

龍岐正想說什麼，卻聽見蹲在一旁凳子上的云檀咬著指甲激地小聲：「親他啊！龍岐你親他啊！！！」

龍岐斂了斂眉頭，有些嫌棄地一揮手，直接讓云檀原地消失。

我愣了下：「去哪了？」

龍岐終于舒展了眉：「不知道。」

就在這時，房間里不知道什麼地方傳出了云檀的怒吼：「好你個龍岐！竟然把我弄到了驢圈里！你等著！

「我一定會回來的——！」

龍岐仿佛沒聽見這些聲音，而是一把住了我的臉頰：「我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向你表真心，但一時沖沒忍住，所以，你是怎麼想的？你……對我有沒有，哪怕一點點心思？」

我看著他那雙掩藏不住期盼的眸子，緩緩咬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從來沒有想過龍岐會喜歡我，畢竟他可是我養大的儲備糧。

這世界上只有老鼠大米，哪有大米老鼠的？

真的很荒謬。

龍岐眼里的期盼終于在我的沉默中漸漸暗淡了下去，他松開了我的手，臉上恢復了以往悉的清冷疏離：「是我唐突了。

「我既已能化為人形，便不打擾你了，至于你最近的照顧，可去門派珍寶閣自取想要的任何東西作為回報。」說著，他便要跟云檀一樣翻窗戶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忽然心里慌了一瞬，我總覺如果我現在不攔住他，會后悔。

被我拉住袖子的龍岐愣了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抿了抿，終于鼓起勇氣說出了一句：「你給我點時間考慮行嗎？」

龍岐很快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他笑了笑，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好，我等你的答案，無論多久，我都會等。」

話音剛落，他就「嘭」地一下變回了兔子原型，剛剛套在上的服沒了支撐，直接落在地上。

我呆了下，趕彎腰把埋在服里的白吃……不對，龍岐拉了出來。

「搞半天，你的化形并不穩定，你還是離不開你狼哥我。」

我有些得意地住了龍岐的兔耳朵，看著他蜷著四肢懸在半空。

他看著我，吱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無所謂。

不重要。

對我來說，重要的是，他又得待在我邊了。

10

晚上睡覺前，龍岐又吃了個妖丹，正趴在那調氣。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心里卻得不行。

因為我想了很多后發現，我應該是喜歡龍岐的。

縱使這份喜歡里摻雜了一起長大的依賴，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對他的占有。

這種占有，不是因為他是食。

想清楚后，我忽然就覺得一輕了。

甚至想直接跟龍岐說我想明白了。

結果我一睜眼，就看到了他的兔子原型。

……算了，等他下次變人再說。

對著他的兔子原型，我真的會忍不住想到麻辣兔頭。

沒有顧慮的我接下來睡得格外香，但是睡夢中，我總覺得有人在我的。

輕輕的, 的。

我沒忍住噘了回去。

下一秒，我就被人用力吻醒了。

是不知什麼時候變回了人形的龍岐。

想清楚了一切的我被接著他霸道又沖的吻, 沒有拒絕。

吻著吻著，桌上的油燈滅了。

一片黑暗里, 我卻依舊看得清楚。

我看見了龍岐眼里的與意。

那一刻, 心里的干涸的潭驟然被水填滿。

泉眼像是瘋了一樣地噴發。

我這才真正理解到，話本子上寫的小鹿撞是什麼意思。

11

第二天剛出門, 我就又上了那個師弟, 他正想打招呼，卻看著我的愣住了：

「你……怎麼腫了？」

我還沒回答, 就被人從后抱住了。

「我親的，怎麼？你有意見？」

看清我后的人, 那位師弟嚇得趕彎腰行禮：「見過師尊！我不敢有意見！我這就去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說著, 逃也似的跑了。

我看了眼龍岐, 有些無奈：「不是告訴你, 你現在化形不穩定變人嗎？」

昨夜跟龍岐聊了一下, 我才知道，他這是到了瓶頸期。

修為大幅度下降, 只能從原型再次修煉。

丹對他來說，是大補之，可以短暫維持他的人。

至于飛升, 完全是為了掩飾。

他害怕別人知道他修為下降后，來欺負我。

他偏頭親了下我的耳后：「沒事。」

說完，他再度變兔子進了我的空間手鐲。

領隊的弟子聽說龍岐師尊出現，慌忙找了過來。

我只能說他只是短暫下來一趟, 已經回去了。

那位弟子嘆了口氣，失離開。

但沒走兩步，他又回來了。

「那個，你真的跟師尊親了？

「那你能親我一下嗎？讓我間接一下師尊的吻是什麼覺。」

「你有病啊！！」

12

領隊那小子是龍岐的狂熱，一直纏著我問跟龍岐接吻什麼覺。

最后我沒辦法, 把龍岐穿過的那件服扔了他收藏，他才放過我。

因為這件事，龍岐后來還說我不他, 我哄了好久他才不生氣。

北上的宣傳終于到了最后一站，我們短暫在這里休息了一天, 就直接劍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門派，繼續接下來的招生任務。

又是一百年后，「飛升」了的龍岐終于再次出現在了山門。

無數崇拜他的弟子變著花樣地去看他, 看完后都會咬牙切齒地說一句：「便宜宋青書那小子了。」

我：莫？

有的時候我心好了, 還會故意湊上前說：「什麼？你也知道我昨天剛親過龍岐？」

看著他們破防，我真的好開心。

我真的太壞了。

嘿嘿。

不過龍岐他更壞！

他總是人前冷靜自持，結果人后恨不得把我親爛。

比如今天一大早他跟我說他的一天安排。

「上午修煉。

「中午親睡覺。

「下午花一個時辰理事務。

「然后親，怎麼樣？」

我無語：「就親親到第二天啊？龍岐我看你是瘋了。」

他角一勾, 眸子微彎, 回答我：「不出意外，應該不只親。」

「……」想到某些事的我捂住了腦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龍岐笑了兩聲，輕輕牽住了我的手, 強勢地跟我十指相扣。

「王八就王八，只要跟你能跟你黏在一起，當王八我也愿意。」

是的。

他超！

他超我！

龍岐超宋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