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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第 11 節 脫枷

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蘇韻,的臉輕微地不太好看。

我轉過頭,笑著對宋覓川說:「好啊,那你陪我回去吧。」

那一晚,宋覓川一直待在酒店里陪我。

我睡不著,他就陪我坐在臺上,借來吉他邊彈邊唱,哼了一晚上溫的小調,幫我睡。

歌聲飄了很遠,連路過的服務生都嘆:「宋先生真的很朋友。」

蘇韻一定到了刺激。

睡前,我收到的短信。

【你覺得一直裝傻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嗎?

【如果不是宋不同意,如果不是你懷了孩子,你以為宋覓川還會留在你邊嗎?

【他本不你啊,世俗的合適,永遠敵不過赤誠的真心。】

我合上手機,洗完澡的宋覓川走出來,用著頭上的水珠。

「看什麼呢?」

我笑了笑:「沒什麼。」

蘇韻想看我瘋狂。

想看我去找宋覓川,哭鬧、撕扯、崩潰,要為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負責。

越是這樣煩人的現任,越能襯托出的可憐、卑微、無私、除了別無所求。

可我偏不遂的意。

放下手機,我對宋覓川出淡笑:「明天你們繼續打排球吧,我很看。」

12

可惜第二天,宋覓川并沒能和蘇韻繼續打球。

突然離世了。

……

是在睡夢中走的。

走的時候角含笑,床頭放著一副線,和半套給嬰兒織的小服。

保姆告訴我,宋去世的前一天晚上,還在織這套小服。

「我這一輩子呀,先送走了老公,又送走了兒子,好在孫子爭氣,又給我找了個特別好的孫媳婦,現在我馬上就要抱重孫子啦!」

自從蘇韻回來后,我的心臟就不斷變得越來越堅,漸漸如同水泥一般百毒不侵。

但是,在看到那半套給嬰兒的小服的時候,我突然完全地崩潰了。

我抱著那套服,一直哭一直哭,發不出聲音,吸不上氣,哭得四肢發,接近暈厥。

是個永遠笑瞇瞇的小老太太,苦了一輩子,孫子創業發跡了,依然節儉得要命。

對我很好,雖然因為住不慣新房子,一直待在的老屋里,但會記得我痛經,每個月到日子了就煮好紅糖蛋,坐好久的公車送來我家。

老太太是帶著笑容走的,大抵這輩子走到頭,覺得沒什麼憾。

可我有,我有好多好多的憾。

我多希那一天我拿著驗孕單去宋家時,沒有蘇韻的出現。

那樣我就可以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高高興興地吃一頓宋手包的粽子。

十個月后,寶寶會出生,宋把早就織好的小服給他穿上,給他唱古老的謠哄他睡覺。

……

都不會有了。

靈堂里,宋覓川比我更憔悴。

角落里,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挽挽。」他低聲道,「我只有你一個家人了。

「年底,我們就結婚,好嗎?」

我抱著他,低聲安,忍了很久,才忍住我要口而出的那個問題。

我想問的是——

「那蘇韻呢?」

因為即便在此刻。

宋覓川最最脆弱、最最依賴我、正在向我求婚的此刻,他的上,依然有蘇韻的香水味。

13

蘇韻告訴我,一定會贏的。

這是一間的餐廳,約我在這里見面。

的去世像一針催化劑,催化了許多事

蘇韻等不到我去找宋覓川,終于,先沉不住氣了,主找我攤牌。

「在你懷孕的這段時間,每個宋覓川說加班出差的日子里,他都和我在一起。」

蘇韻說完,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

我用平靜無波的眼神回應

并沒有意外,反而滿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其實你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宋覓川一直的都是我,但因為父輩的事,我們沒法在一起,他為了照顧他,只好選擇你。

「但宋的年紀大了,早晚要死的,到時候再也沒人阻攔我和宋覓川了,就算你有孩子,我也能讓他回到我邊。」

我低垂眼簾,輕聲道:「看來你早就盤算好了。」

蘇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帶著三分得意。

「沒辦法的,唐挽。從世俗角度上來講,你是個很適合結婚的對象,我很理解宋覓川為什麼會選擇你做妻子。

「但是就像我對你說過的,世俗的合適,永遠敵不過赤誠的真心。」

蘇韻等著我崩潰和哭泣。

但我喝了一口氣泡水,最終,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是真正的嗤笑,不屑,輕蔑,不以為意。

蘇韻的臉飛快地漲紅起來:「你笑什麼?」

我笑著搖搖頭:「蘇韻,在這種故事的敘事里,他既然這麼你,那至該愿意為你與全世界為敵吧?」

蘇韻怔住了,像是沒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呆呆地張了張,卻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我空前地有耐心:「然而宋覓川什麼也沒有做,他沒有為你辯解,沒有為你抗爭,在你離開的日子里,他積極地尋覓我這樣『合適』的結婚對象……

「蘇小姐,恕我直言,我覺得無論是你還是宋覓川,都遠遠高估了你們之間的這份。」

蘇韻的臉已經被氣得通紅,梗起脖子,聲音變得尖厲:「你怎麼會懂我們之間的羈絆?!覓川他的人一直是我!是我!!」

我再次笑了。

抬起手,我將無名指那枚閃耀的戒指展示給看。

「好的,蘇小姐,宋覓川的人是你。

「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宋已經去世了,再沒有人能阻礙你倆的況下……

「為什麼,他的求婚對象仍然是我?」

14

那一晚,我回家時,看到宋覓川坐在沙發上。

一見我進門,他就立刻站了起來。

「挽挽……」他聲音發

我知道,蘇韻沒繃住,找他鬧了。

「嗯,我都知道了。」我平靜地說。

他眼眶越來越紅,走向我,整個人不控制地發著抖:「我和……」

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覓川,別說了,我們喝一杯吧。」

在家里放張唱片,再在音樂聲中喝著冰過的威士忌,一直是我和宋覓川以來的

宋覓川的神微微亮起一些。

還愿意和他重溫舊夢,這或許意味著,我是選擇原諒他的。

他火速拿來了酒杯,唱片旋轉,輕盈又哀傷的詠嘆調在室響起。

「挽挽,你懷著孕,喝這個吧。」

宋覓川自己喝威士忌,將鮮榨的果遞給我。

我沒有拒絕,啜了一口奇異果,品出一難言的酸

「覓川,我真的……真的很你。」

我輕聲開了口。

宋覓川的眼眶紅了,他喝下一大口威士忌,良久,才低下頭:「挽挽,是我不好。」

我打斷他,低聲問:「你可以從此之后,再也不見了嗎?」

回應我的是許久許久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宋覓川低聲說:「挽挽,我不想騙你。」

我以為已經沉到谷底的心,又往下跌落了幾寸。

「蘇韻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

「我小時候,家里窮,是蘇韻把的零花錢分給我,讓我去買午餐。

「我向,總被同學欺負,蘇韻就幫我罵那些人。

真好,我的青春一直灰蒙蒙的,是唯一照亮我的一束……」

也許是喝了太多酒,宋覓川最終說著說著,沉沉地睡去了。

我放下裝果的杯子,來到臥室。

行李已經收拾好了。

為什麼我不在最早發現他和蘇韻時,就立刻轉走呢?

沒辦法,我深知自己的弱和猶豫,宋覓川當了太久的完男友,我無法做到讓自己這麼多年的在瞬間清零。

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在最宋覓川的時刻離開,那樣的話,我一定會不甘心,會在之后的某個日夜開始深深地后悔,會自我欺騙——他其實也沒干什麼特別過分的事。

于是我選擇讓自己的被一點點消磨。

直到分文不剩。

這個過程需要時間,但離開他的決定,我是從最早就做好的。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留給宋覓川的禮

一份是藥流產相關的醫院憑證。

另一份是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一行網址。

……

是的,宋覓川一直在期待孩子的出生。

但早在蘇韻割腕、他連夜趕去的第二天,我就也去了醫院。

我對不起我的孩子。

但我不能讓他有這樣的父親。

……

我將兩樣禮在宋覓川的側,隨后拉著行李箱,走了夜中。

蘇韻曾經說,阻止和宋覓川的,一個是宋,一個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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