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海大聖……”
楊間按刀,心中戰意熊熊。
他晉升七元的底蘊早已足夠,之所以遲遲無法晉升,只因儀式而已。
功至八極,萬般位階中,可稱極者,不過八尊,稱大者,僅三大位階而已。
此類位階,往往有尋常位階不可及之威能,卻也因此,晉升極難。
顯聖真君,就屬其中之一。
降大聖,看似簡單,可妖魔道中,至七元位,且稱極者,方纔可稱‘大聖’。
以八極,降極道七元,這儀式的難易,不言而喻。
當然,比之逆心猿晉至七元的儀式,卻又要簡單良多……
“幹剛界是應劫而生,殺伐極度濃烈的天地,其中妖魔橫行,道化之人也不止那無聖道人一人,此去不可逞強,事有不就拔刀。”
楊獄隨手收起那紅葫蘆。
對於自家小弟,他自是有幾分信心的。
不止是因爲他天生神人,稟賦超凡,也不是他將人仙武道修至人仙第四步,靈相修至三劫,而是因爲,他於八九玄功上的造詣,已到了個極深的地步。
“你當我和你當年一樣莽撞?”
楊間笑著擺擺手,提刀便已踏破虛空:“我去去就回!”
“臭小子!”
楊獄笑罵一聲,雖知他此行有驚無險,但略一思量,還是取出九織的團,聯繫了諦聽。
“你要我陪你家小弟去一遭幹剛界?”
一現,諦聽就直接開口,沒有半句廢話:
“堂堂截教聖子,沒有護道人確實說不過去,但那覆海大聖可也是道化之人,甚至可能是最古創出此位階的大能道化而生,與之爲敵,實非易事……
嗯,要我陪同也不是不,可你也得應我一事……”
“那十大菩薩名列九大王佛之列,你奪其位,即便我出手,機會也並不大。”
楊獄自然知曉諦聽的心思:
“祂可是九劫寥寥幾人,開闢出新位階的,初代道主!”
苦厄不渡,誓不佛!
那位十大菩薩王在整個九劫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聲名甚至要超過那無聖道人。
其所立之宏願之大,之深,於須彌一脈,僅次於那尊佛老彌陀而已。
與其爭道,就好比一個境界遠遜於他的人,要與他爭通天教主位……
“……你說的不錯。”
諦聽很想反駁,卻也只得默認,事實上,若非此路太過難走,他也不會被人驅使無數年。
但……
“我只求一個機會,不便死!”
面上的九褪去,諦聽顯現陣容,其人相平平無奇,甚至有幾分呆板:
“十劫是終劫,註定要死,那爲何不爭?!就好比你要道三千,與天劫道……”
“你說的不錯……”
楊獄點點頭,表示讚許:
“如此,我便應下。他日你與那十爭道時,任何仙佛敢要手,皆由我來應對!”
“多謝楊教主!”
聞言,諦聽方纔躬道謝,可再擡頭時,已是滿面狐疑:
“我怎麼覺得,你是本來就想助我,此次之事,只是個由頭?”
“或許是你想多了?”
楊獄一擺手,震散了那團九球,也警告諦聽不要再聽蓬萊島。
這才低下頭,取出那一封來自於萬壽山的鎏金請帖來。
“人蔘果會嗎?”
楊獄若有所思。
過去的三百餘年間,隨著諸般道化之紛紛崛起,大道越顯盪,諸界不寧,劫運從未有過的濃烈。
以至於,縱然懷法眼者,也無法看穿那極盡繁雜的道韻,知到那些道化之人的行蹤位置。
可這三百餘年間現世的道化之人,也已多達數百。
這些道化之人皆曾是冠絕一時一世乃至於一劫之人,稟賦跟腳遠不是尋常神佛可比,更有冥冥之中的道、運加持。
以至於短短三百餘年,道者雖只那無聖道人一人,可就八極,乃至於七元者,已不在數。
萬壽道人,正是數年之前現世,初出世,就打傷三葬和尚,重開萬壽山,曾引起莫大的轟。
只是……
“其言萬載後開那人蔘果會……”
楊獄思量著。
道非全能,縱然是此時的他,有窺諸界之能,卻也不是無所不知。
至,在極的事上,不如那些道化之人所知更多。
“萬壽道人,地仙之祖,八劫之時,曾執大道地書,其雖只六司,卻位比四,與八劫三清平等論……”
楊獄的袖袍抖,一頭拇指石驢突兀出現在他的肩頭,呆板的說著話:
“其以地書避劫,最終雖死於劫波之中,卻橫流至九劫之初,化爲萬壽仙山,其五臟生魔道觀,後三葬和尚遊經此山,點化明月清風,鎮魔壽……”
石驢複述著關於萬壽道人的一切訊息,其中多數是楊獄本就知曉的,但也有一些,他也並未聽聞過……
“你說,那萬壽道人的已有幾分萬劫不磨之意?”
楊獄眸微凝:
“有幾分……”
凡人求長生久視,仙佛求萬劫不磨。
萬劫不磨境乃是無數仙佛追尋不可得之境界,諸劫至今,唯一可能有此境界的,只有帝因一人。
但迫近此境者,卻未必沒有。
只是……
“未超邁六司,也能修幾分萬劫不磨?”
楊獄有些懷疑這頭石驢所說信息的準確,當然,比之萬壽道人,他對這頭老爺子留下來的石驢更有興趣。
三百餘年間,其靈慧日增,到得如今,雖仍顯木訥,但比之之前卻又好了太多。
甚至時不時會蹦出一些遠古辛來……
“六司,道之極。固有高下,本質卻無不同。萬壽道人之本質不比四三清弱,三清四之本質,也不必你如今更高貴!”
石驢回答。
“哦?”
楊獄不置可否,只是將那石驢在指間,饒有興趣的打量著:
“你上次蹦躂出來,是被劫運所吸引,這次呢?”
以他如今的修持境界,這世上絕大多數的靈寶已無法遮掩其法眼。
可這頭石驢卻是例外。
其非生非死,非虛非實,不是靈寶、仙寶、道寶,也不備先天劫寶之特質。
卻偏偏無法完全看穿。
只能間察覺到其似備真言的氣息……
“地書!”
石驢回答,沒有任何瞞。
“相傳,天、地、冥三書,皆由真言爲核心,諸般道韻法理織,與道合真,故而,諸劫不滅……”
楊獄似乎猜到些什麼:
“你與地書有什麼干係?”
“殘書一頁。”
石驢回答。
“地書殘頁嗎?”
楊獄無甚意外,有了答案也懶得問詢,隨手將其收袖袍之中。
以他今時今日之修持,真正的地書在手或許還有些效用,一頁殘書,著實無甚用。
就比如朱鬣的那口斬仙白葫。
嗡~
微風徐徐間,楊獄闔眸定。
心海之中,混沌氣機織流轉,可見一口赤葫蘆滴溜溜轉不停,在抗拒混沌籠罩,極力掙扎著。
【混沌天】
【三寶玉如意、八卦煉丹爐、誅仙劍……斬道葫蘆、人仙武道、靈相、幹剛練氣……】
溫養混沌天,以此爲憑依,拓印諸般道韻!
這是楊獄行之道,三百餘年間漸有心得。
混沌者,萬生前,萬終後,生滅之間,便是其道之修持。
這是三百餘年間,他自三清二老留的道韻中參悟出來的道路。
三清、四、五老之道盡在其。
楊獄不知道此道是否真個最爲契合自己,也非他野太重,
而是此道之修持,在當世,乃是最爲契合的道路。
大道盪,三千道韻應化而顯,這是亙古未有之事,
是劫,也未必不是運。
“劫運總是相關,大劫未必就不是大運……”
平靜的心海中泛起些微漣漪,楊獄推演著拓印斬道葫蘆的同時,亦不升起一野來。
帝因,九劫道之碑,無數神佛心中不可逾越的道之終極。
甚至可能是諸劫至今唯一萬劫不磨境界的無上存在。
祂是無數道主心頭不可撼的巨嶽神山,帶給楊獄的力同樣是無與倫比。
“道三千且合之,可近大道否?可斬,帝因否?!”
念頭升起又自歸於無,楊獄一念諸分,推混沌天拓印諸般道韻甚至消融的同時,也在推演著關於武道的前路。
數千年來,他從未放棄過推演武道前路,然而,開道之難,不遜於道六司。
縱然是如今之楊獄,也覺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