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長發不知何時蓄起，被墨綠的發帶束起，隨著微風微微飄，猶如幻境里那個風霽月溫繾綣的魏勛。

可剛剛，我明明見他進了寢宮，現在……

「你剛剛……」

「想給你個驚喜。」

蓮塵走過來牽著我的手，大大的手掌有些冰涼和僵。

他到我擔憂的目：「無礙，只是有些激，你不是一直想到凡間看看嗎，我帶你去。」

「可這九天，而且你剛剛……」

「我活了千萬年，也想任一把。」

我心中一，也好，彼此留個好的回憶吧，就算是彌補幻境的憾。

至于我的那個決定，等十日后再說也不遲。

我終于還是

貪和蓮塵的相。

就這一回了，也讓我任一次吧。

蓮塵拉著我下了凡界，在一個小小的城鎮住了下來。

我和蓮塵就像是凡界恩的夫妻般。

只是每次我只要說起心魔，都會被蓮塵阻止。

我有好幾次都想聊一聊心魔的事，哪怕讓他知道我聽也無所謂，還有這些日子里他的變化，他是九天佛子，為何會不顧蒼生私自下凡和我廝混。

可每次都被蓮塵阻止。

就比如這次。

「蓮塵，那日和你天君……」

不等我說完，蓮塵立刻俯過來，把我困在書案之間。

我心跳如鼓，打算今天不能再上蓮塵的當，一定要問個明白。

「你休想再用這招。」

我語氣有些飄忽，想起昨晚我就有些沒底。

蓮塵輕輕拂開我一縷發：「想什麼呢，你頭發了。」

打趣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的蠱。

我臉頓時紅了。

14

可我很快就清醒過來，剛要開口繼續剛才的話題，誰知蓮塵就吻了上來。

于是這一次很快就又以吃干抹凈失敗而告終。

為了防止繼續失敗，第二天我換了個問法，想循序漸進。

「蓮塵，你上的香氣為何消失了？包括你的頭發，你是不是用了靈……」

蓮塵抵住我的額頭：「原來如此。」

「什，什麼？」

我一時語塞，不敢向蓮塵那輕的目。

自從來到凡間，他一舉一都和幻境中魏勛一般，讓我有種我從未和他分開過的錯覺。

「現在天還未黑，不過可以試試。」

蓮塵何時變得如此厚臉皮，曲解我的意思，可惜我沒有解釋的機會了。

這幾日雨連綿，只是那厚重翻涌的云層中，夾雜著幾縷凡人無法察覺的黑氣，是蓮塵心魔的氣息。

可我最近和蓮塵日日相伴，親無比，并沒有從他上再發現心魔的蹤跡。

而且因而生的花香也再也沒有出現。

「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

蓮塵撐傘站在細雨中，對天上的異象恍然未覺。

我一時恍惚：「魏勛……」

看著眼前翩然玉立的蓮塵，腦海中突然跳出了昨晚的噩夢，夢里蓮塵一臟污被鎖在某，見我過去，他才緩緩抬起頭。

伴隨著鐵鏈聲響，眼前的是一張破碎不堪的臉。

「夭夭……」蓮塵打斷了我的想，不知何時他走了過來，突然天上一道驚雷閃過，震得天地回響。

蓮塵輕地了我朱釵上沾染的水汽：「我想在凡界開間糕點店，只不過此并不種桂花樹，我要離開幾天買樹種，你在家乖乖等我好嗎？」

他手中的桂花糕是他冒雨到臨城買的。

我心中不安：「可以不去嗎？」

蓮塵笑笑：「等我。」

「你會回來嗎？」

蓮塵眼里閃過一不易察覺的不舍和眷，并沒有直接回答我：「所以你要等著我，在我回來之前哪里都不要去，好嗎？」

看著我胡地點點頭，得到承諾的蓮塵像是松了口氣，喃喃自語般：「等我……」

可我終究是違背了承諾，蓮塵走后我就回到了九天。

15

我在九天制造的靈傀不見了。

靈傀是九天，和普通傀儡不同，靈傀不和制造者一模一樣，而且幾乎能和原主的元神充分融合。

就連九天之中都沒有幾個人能分辨出靈傀和本的區別。

那靈傀是我按照蓮塵的樣子造出來的，或者說是按照魏勛的樣子造出來的。

其實這是我的私心，為了解相思，也為了蓮塵金蟬殼，與我下凡做一對恩夫妻用的。

此事九天之上知道的不超過三人。

腳下不知何時飄來一層淡薄的黑氣，整個仙宮里都彌漫著黑氣，而源頭就是蓮塵的寢宮。

我雙手抖地推開寢宮門，黑氣被沖散，顯現出一個孤寂的影來。

他坐在蓮花團上，閉雙目，口中頌聲不斷，那些黑氣被他控制在寢宮之中，只有許順著隙溢了出去。

只是蓮塵臉蒼白得可怕，哪里還有九天佛子的圣潔。

那些黑氣猶如幽冥而來的惡鬼撕扯著他。

「夭夭，快走……」

費力地開口，聲音嘶啞如同被刀割般。

我腳步踉蹌，不顧皮被黑氣侵蝕：「你為什麼要這麼傻，自己在這兒苦，讓靈傀陪我，你是故意把我引走的吧，你就沒打算再回去，你想讓我永遠等下去，再也不回來！」

「怎麼可能，等我從幽墟回來就會找你，這是我的懲罰，可不是你的，我已經稟明天君，凡界我結了結界，可保你平安不被任何

人找到，我只想讓你活著。」

蓮塵虛弱一笑。

我反而冷靜下來，了眼淚：「不被任何人找到，被誰？天君嗎？那天我都聽到了，只有我才能救你是嗎？而且就算沒人找我，我也會去找他們。」

司命也這麼說過，只是后來我再去問他，他就什麼都不說了，看來應該是被蓮塵威脅閉了。

蓮塵臉一慌，剛要開口說什麼，突然一口鮮噴了出來。

靈傀出事了。

16

誅仙臺上，天君掐著靈傀的脖子。

「佛子，你沒有遵守約定。」

墨綠的發帶纏繞著靈愧的脖子，那是我今早親自束上去的，現在卻給他增加了更多的痛苦。

靈傀和主魂魄五相連，蓮塵的狀態也不好，脖頸青筋暴起。

「我只是想陪夭夭十天而已，十天后靈傀也會消失，而我會去幽墟，直到心魔消除。」

天君：「你別怪我，我只是不想讓九天和蒼生有事罷了。」

蓮塵：「靈傀里只是一縷神魂罷了。」

蓮塵渾被黑氣包裹，猶如一朵在荊棘中掙扎的蓮花般，拼命想要掙束縛。

可他越是掙扎，越是被傷得厲害。

天君一把扔掉靈傀：「那也不可，靈傀和真五相連，時間長了五就會同步，本君說過不能賭，靈傀是不能留了，推下誅仙臺，毀去靈。」

誅仙臺不能毀去靈還能毀去神魂。

而且靈毀壞對蓮塵也是一種傷害。

明明天君是不想讓蓮塵有事，可這樣的話蓮塵也許本無法在幽墟撐住。

可即便是猜出來，我也無法眼睜睜看著靈傀被毀。

「不要！」

靈愧猶如一片枯葉，被天君隨手扔下了誅仙臺，我想都沒想，飛沖下。

天君目復雜。

「佛子，看來這小小魚仙比我想象的要癡啊。」

蓮塵雙目赤紅，一口鮮噴了出來。

17

誅仙臺下充斥著云層和閃電，就算是天君都無法抵擋住這九層閃電，更別說我只不過是一條小小錦鯉。

一道道閃電打在我的上，像是要把我和魂魄一起震碎了一樣，模糊中，我看到了靈愧，他急速地下降，干凈的衫已經被天雷燒得狼狽。

「既然如此不舍，那就讓本君送你們一程吧。」

就在我摟住他的那一瞬間，一道天雷從九天而降，劈穿了我和靈傀。

手一松，靈愧落下方云層集的天雷中，消失不見。

我覺得劇痛無比，不是，靈魂也疼得厲害，疼得我無法說話。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靈傀不能有事，蓮塵不能有事。

大概是見我沒有退，又一道天雷劈下，穿我的心臟。

「不！」

蓮塵的吶喊聲響徹九天。

可我依舊不甘，用盡最后力氣，向著下方加速，墜了云層之中。

我只有唯一的念頭，找到靈傀，找到蓮塵那一縷神魂。

蓮塵和靈傀五相連，現在蓮塵不要承心魔之苦，還要承天雷蝕骨之痛，以及神魂消散之罰。

我不過只是生了幾道天雷而已，還不及蓮塵的三四分。

只是我還是晚了一步，靈傀被天雷打散，神魂溢出。

我手握住那淡金的神魂，在口。

蓮塵，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哪怕我只是一只小小的魚仙。

失去意識前，一道純白的影從天而降，劈開了道道天雷，抱住我，臉上的慌猶如幻境里抱著我尸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