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珊于是自己開始打聽道人的下落，終于被找到了。

熠城郊外的寺廟之上，有座空中亭。

傳言這道人最喜與佛家討論學說，百無忌。為此干脆在寺廟之上建造了空中樓閣。

若是想要得他一見，需得一步一叩首走過這近千級臺階，心誠者或許有緣能得一見。

姜珊果然豁得出去，磕得額頭鮮直流，膝蓋烏青發黑也不停下。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姜珊看著這座空中樓閣，心中喜不自勝。

果然就是天選之人，不然為什麼今日道人領來這空中亭，還傳法陣。

「道人，這果真能夠換命嗎？誰的命也行嗎？」

「那是自然。不過用此法陣者皆命短且不得好死啊。」道人捋著花白的山羊胡，慢悠悠地提醒。

「我不在乎。」姜珊眼中閃著瘋狂的芒，被腦海中即將獲得無數的財富沖昏了頭腦。

「只要能擁有這一切，短命算什麼？不得好死又算什麼？」

12

姜珊死了。

我看著私家偵探給我發送的視頻，這個私家偵探是我派去跟蹤姜珊的。

「姐，您先看一下這個。」

「熠城酒店原配帶領閨暴打小三，開門驚現小三與富豪老公尸，死狀凄慘。事實如何請看記者報道。」

記者將話筒對準視頻中的人。

「方士，你是如何發現尸的呢？」

方士型富態，面驚恐：「有人看見我老公和這個賤人在酒店約

會，老娘本來也不想和他過了，想拍了證據讓他凈出戶，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啦，老天爺駭死個人了。」

記者拍到的現場況，在幾張照片上雖然有馬賽克，但其中一張，子的手腕劃痕布且有一個明顯的紅痣，這張手曾經無數次在我生病時安我，我不可能會認錯。

這就是姜珊。

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

13

姜珊死后，我收到了一封定時郵件。

是一段姜珊錄的視頻。

背景昏暗，影影綽綽的燈下映照出姜珊似人似鬼的臉。的腳底下是一個巨大的法陣，姜珊出的手腕上面有很多劃痕，深的可怕，鮮直流。

但我瞇起眼睛一看，這是個不完善的換命法陣。

這輩子季景言沒有獲得我的一切，他自私地把符法陣藏起來。沒有季景言的幫助，沒能獲得像上輩子一樣確的法陣。

獲得的結果只能是適得其反。

姜珊瘋瘋癲癲的話傳來：「鐘小姐，我真羨慕你。你的貌、家庭、學歷，你的善良、好心，憑什麼你就能擁有一切呢？我為什麼不能？

「我應該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的，我怎麼會是現在這樣。鐘音你只是投胎投得好，靠父母的錢才過得這麼好。我只是想出人頭地，你們卻都說我不擇手段，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

打倒了桌子上的燭臺點燃了法陣。就像在火里自焚一樣。

持續地自言自語：「很快，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都應該是我的！只要我能獲得這一切，活得短一些又怎麼樣？你們都該死！都是我的！我的！」

錄制這個視頻的時候，姜珊已經瘋了，以為自己勝券在握，這不過是對失敗者的一種挑釁。

但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從來都沒有什麼空中樓閣。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我為構造的一場死亡前的幻夢罷了。

14

因為上輩子的記憶，我暗地里示意現在坐鎮鐘家產業的鐘為，未來一些賺錢的風口。鐘家這棵背靠的大樹扶搖直上，一躍為熠城龍頭老大。

而我拿出全部的存款捐助給了一個特殊機構——靈異研究所。

很奇妙的，在正常的人類世界里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問題, 國家為此專門建立起的部門。

旨在維護人類社會的正常穩定。

負責人告訴我，研究所的目的, 不是在于向普通人傳遞靈異事件的可怕之以及預防事件出現，而是想要保護每一個普通人永遠不用到這些事的困擾。

讓命格不要被壞人利用, 逐步淡化命格的影響。命格優秀的人不會一帆風順, 命格不好的人也不會因此到困擾。

談的最后，他笑著和我說了一句話。

「如果人的命運都是一出生就注定好了, 那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15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季景言了, 當我畢業回到學校開優秀畢業生報告會的時候。

我見到了形瘦小形容枯槁的他，據說他整日神神叨叨, 只說什麼：「是我的，都是我的。」同學都認為他瘋癲了, 久而久之也沒人理他。

他只想著這些事, 學習一落千丈, 他也本不在乎了, 被學校勒令退學之后, 但他虛弱本干不了重力勞，沒有單位肯接一個疑似有神疾病, 無學歷證明的學生。

季景言只能整日在學校里晃，好像這里有什麼重要的事一樣。

我在學校流浪貓狗救助站見到了季景言，他正在與野狗搶食, 也不怕被貓狗撕咬抓撓，好像真的是神出了問題。

可他一見到我就撲了上來，被保鏢拉下去之后，口中不停地大喊：「音音, 我夢到了是你對不對，你是我的老婆，我有錢，我有很多錢的。」他把地上的泥土抓在手里不停地數著：「很多很多錢我有很多很多錢……你也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季景言夢到了功名就的上一世。金錢環繞，邊無數。他本不記得自己曾經踩著別人全家的骨骸, 他只知道自己對于所有都唾手可得，無論是金錢、地位、名聲他應有盡有。

我拍了拍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人都會做夢的, 可要是當真可就不太好了。」

「是真的是真的，音音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錢也是我的，公司也該是我的，這一切都應該是我的。哈哈哈哈哈哈……」他狀若瘋癲, 語氣凌。

我不再看他的瘋狀, 轉離開。

16

三十年之后，我從靈異研究所退休。

這時候的世界很正常，沒有人因為天生的命運自怨自艾，黯然神傷, 也沒有人希獲取別人的氣運來就自己。

每個人都一無所覺地活著, 我時常嘆這樣平和的幸福多麼難得。

如果人的命運都是一

開始就被寫好的劇本，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那是一件多可悲的事。

人的選擇決定著未來。

我始終認為生命的奇妙就在于，你也不知道每一次的選擇會獲得一個怎樣的未來。

在生命的盡頭回人生, 命運無法左右，你只能看到那一條命定之路。

不知道命運是什麼，才知道什麼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