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小木屋，當蘇寧老老實實的回答完問題，只聽捧著酒壇的時知鏡緩緩開口道：“三萬年前，虛子在太虛山問鼎圣人大道的那天，我曾與其他三脈的界主一同前往觀。”

“我們四個親眼見證了他渡過圣劫，以十式神通擊碎圣人之門上的十條枷鎖。”

“那一晚，他傷的很重，奄奄一息，渾是。”

“那一晚，圣人之門涌出了一超越法則之力的神力量。”

“它不僅治愈了重傷的虛子，還在短短半柱香助他就無上圣軀。”

“他面帶微笑的飛升，在漫天霞的接引下去了人人向往的十六大世界。”

“他，是幸運的。”

說話一半，時知鏡放下酒壇，神略顯恍惚的從袖子里抖落那方先前擺在攤位上的九曜雷木印章道：“我仙脈有七件神兵，為界主的我獨占其中三件。”

“第一件，是我的本命之天幻鏡。”

“第二件，是攻防一的碧海琉璃珠。”

“第三件……”

苦一笑，他手著完全不型的九曜雷木印章道：“就是它了。”

“這方在我即將接手仙脈之主寶座時，師尊老人家親手為我打造的神兵。”

“它陪伴了我六萬多年，卻最終毀于圣劫之下。”

蘇寧若有所思道：“所以，三萬年前觀完虛子功渡過圣劫后，您就回了界宣布閉關，準備跟他的步伐去往十六大世界？”

時知鏡坦然道：“是，三萬年前我便是半圣第九境大圓滿的修為，虛子能渡的劫，我為什麼不能渡？”

“說起來，他不過是一介散修，而我，我是統領著整個仙脈的界主。”

“論資源，拼底蘊，比骨，我哪一方面不比他強？”

“他連神兵都沒有，一件都沒有。”

“而我，我有三件神兵，幾十件圣兵，以及仙脈傳承數不清的，有些甚至比肩神通八之威。”彡彡訁凊

“這樣的我，憑什麼會失敗，又豈會比他弱？”

嗓門拔高，變的異常尖銳。

時知鏡握著九曜雷木的右手格外用力，以至于骨節泛白，嘎嘎作響。

蘇寧附和道：“占盡天時地利，您確實不會失敗。”

這是他的心里話，發自心的真心話，并不是刻意恭維時知鏡。

界弟子的天資有多恐怖他已經見識到了，不提妖魔靈三脈，單說一分為四的仙脈，門弟子八千萬之多，全都是由真仙十三品到十九品的修士組。

這是什麼概念？

在三界時，真仙九品拜將，十三品稱王，十三品以上便有了爭奪一界之主的資格。

也就是說，所謂的仙界八百帝尊帝后，妖界五百妖尊，魔界三百魔尊，放在仙脈則等同不流的門弟子，本不重視。

而時知鏡能從這一眾天之驕子中穎而出，被上一任仙脈界主挑選為接班人，其骨資質必然是堪稱逆天的存在。

這一點，蘇寧從沒懷疑過。

“是啊，我占盡天時地利，不會失敗，可我偏偏就失敗了。”

“敗的差點神魂俱滅，敗的失去了我曾經的本命之九曜雷木印章。”

面對蘇寧附和之后投來的疑目，時知鏡“砰”的一拳砸在木桌上，整張臉因為憤怒而產生了扭曲之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之所以會失敗，并非我擊不碎圣人之門上的十條鎖鏈，而是這界的天道不允許我完整那第十式神通。”

“它在制我，制著界所有半圣境的修士。”

蘇寧心神狂震，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道：“您說什麼？”

“天，天道制？”

“踏半圣境后，我等半圣修士已然凌駕于天道之上，何來制之說？”

時知鏡無奈仰首，神悲涼道：“你不信，正如當初的我，也是不敢相信的。”

“可后來……”

“嘿，我嘗試了數百上千次。”

“我的第十式神通明明悟完整了，且威力之大遠超前九式中的任何一式，但它卻遲遲得不到天道的認可。”

“說的簡單點，我打不過它。”

“我打敗了它九次，每一次都是不費吹灰之力的碾，唯獨這十式神通，哪怕我暗中借用了三件神兵之力，我照樣輸的一敗涂地。”

“我強，它更強。”

“我故意示弱，它則狠狠的將我踩在腳下踐踏，恨不能打的我死道消。”

“怎樣，聽著是不是很有趣？”

蘇寧臉發白，呼吸絮道：“妖魔靈三脈的界主也是這樣？”

時知鏡點頭道：“若我一人如此，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這界的天道產生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頂多會自我猜疑，猜我那第十式神通尚有殘缺之。”

“但……”

深吸一口氣，他握著九曜雷木印章的右手緩緩松開道：“直到妖脈界主“胡井承”找到我，我才發現原來非我一人圓滿不了第十式神通。”

“魔脈界主“煞英”，靈脈界主“裘天養”，他二人嘗試的次數比我更多。”

“無一例外，皆以失敗告終，皆被天道制。”

蘇寧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頓匪夷所思道：“圓滿不了第十式神通，您，您難道是學姜臨安提前強渡圣劫？”

時知鏡不作應答，譏誚反問道：“換你，你會怎麼做？”

“是一昧的等下去，萬年，十萬年，百萬年，拿自己長生不死的壽命耗，或是險中求勝，不惜一切代價的賭一把？”

“別急，好好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說著，他自顧捧起酒壇喝酒，滿戾氣無宣泄。

蘇寧陷沉默，半晌無言。

過了許久，待時知鏡一壇酒喝了大半，他這才鄭重開口道：“大抵上，我會和您一樣的選擇。”

時知鏡笑了，放聲大笑道：“果然，距離圣人大道僅一步之遙，天底下無人能抵擋這份。”

“我抵擋不了，妖魔靈三脈的三位界主也抵擋不了。”

“然而凡事都要有第一個人站出來，以命搏命，以試道。”

“功了，自是無需多說。”

“而一旦失敗，也算為他三人敲響警鐘，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蘇寧恍然道：“您第一個沖刺圣劫是與三位界主商量好的？”

“嘖，難怪，仙脈一分為四的局面，妖魔靈三脈竟不趁著這大好時機將仙脈吞并，敢是有約定在先吶！”

時知鏡冷哼道：“我是想飛升十六大世界不假，可這并不代表我會放棄師尊給我的仙脈。”

“即便是死，我也得對得起仙脈歷任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