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筆，眼眶不可抑制地紅了。

冷靜啊陶寧，傅州是腦，你可不是。

這麼多錢，不要白不要。

我拉回最后一理智，抖著握筆，把該簽的字一個不落地都簽完了。

出了律所，我開著車橫沖直撞，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傅州，然后狠狠揍他一頓。

「傅州，你給我開門！」

我用力拍打房門。

一分鐘后，傅州睡眼蒙眬地站在我眼前，他胡套著一件米白的衛，頭發糟糟的，神松懈，霸總的氣質消失，又恢復了那個溫順可，會喊我「姐姐」的小狗模樣。

「陶寧，你

怎麼來了？」

看見我的一瞬間，傅州臉立刻恢復清冷。

我一下就哭了，用力地推了他一下。

「你裝什麼啊！

「你腦子有病吧！」

17

傅州被我推得一個趔趄，手扶在墻上，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陶寧，你發什麼瘋？」

我嚎啕大哭，眼淚像泄了閘的洪水一樣，把我自己都嚇一跳。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為了一個男人哭這樣，蠢了。

我一邊哭，一邊還不忘手捶傅州。

「你才發瘋！你個神經病，你死就去死啊，至于搞這一套嗎？我缺你那點錢？我需要你和張怡演戲？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難道你死了我會難過嗎，你有什麼了不起的，自作多——」

傅州清冷的神變了，他的眼眶一點一點發紅，手足無措地過來抱住我。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自作多。」

他抱我抱得太，仿佛想把我嵌到他骨頭里。

「原諒我，姐姐，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我摟住他的腰，原本結實有力的腰細了一截，手都變差了。

我傷心極了。

我喜歡傅州的腹，他也知道我喜歡，辛勤地健保持材，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不去健房的日子屈指可數。

他會抱著我撒，把我的手摁在他腹上，讓我他，笑得一臉氣。

「我練得這麼好，有沒有什麼獎勵呢，姐姐？」

會消失，傅州也會消失。

他才在我生命中出現了三年，從他的二十二歲到二十五歲，像一朵艷麗的玫瑰花，在最好的年華短暫地綻放了一下。

我不能接。

我死死地抱住傅州，嗓音哽咽。

「傅州，別離開我——」

傅州渾一僵，抱著我的手猛然收，他苦笑一聲，推開了我。

18

傅州給我倒了一杯水，我們倆并肩坐在沙發邊的地板上。

他小聲給我解釋，說家族里本來是有跟張怡聯姻的計劃，可他拒絕了。只是那天看到確診報告，他才順水推舟，讓張怡陪他演戲。

他嘆口氣，了眉心，神很疲憊的樣子。

「我最近力很差，已經沒法正常去公司了。

「姐姐跟那個小警察在一起了嗎？」

我沒說話，傅州握住我的手，輕地挲幾下，自嘲一笑。

「好的，果然是我自作多了，挨打的不冤枉。」

我眼淚又下來了，抿著不作聲。傅州的大拇指在我手背上溫地，一下又一下。

「我有時候很羨慕你，這麼灑。

「我把自己在東州名下的份都轉給你了，姐姐，等我走了，繼續這樣灑和快樂好嗎？」

傅州攬住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我，瞳孔清淺，倒映著我的影。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可以得到。這麼多錢，足夠你瀟灑一輩子了。姐姐，答應我，以后也不可以嫁給別人。」

我眨了下眼睛，砸下一大顆眼淚。

「好，我就包養一輩子小狗，絕不嫁人。」

傅州笑了，勾著角，笑得很肆意。

「這才是我的姐姐啊——」

他笑得太好看了，那樣溫暖寵溺的笑容，讓我想珍藏一輩子。

我湊上去親他。

傅州熱烈地回應我。

省略一千字。

眼前仿佛有煙花綻放，我摟傅州的脖子，他在我耳邊息。

「姐姐，我真的好想你。」

「傅州，我你。」

19

傅州，我你。

抱歉我這麼久才肯承認。

我的理千百次地告訴我，我不應該上任何一個人。

可是心不控制。

是自由意志的沉淪，我沉淪了，輸就輸吧。

我和傅州待在房里，沒日沒夜地黏在一起，他總我說他，聽不夠似的。

「姐姐，我剛接到陳律師的電話。」

傅州看我一眼。

「涉及我的部分信托，囑沒那麼簡單，有點麻煩。」

他撓撓頭，神尷尬。

「陳律師說我們最好去領個證，繼承上會簡單很多。」

我沒說話，傅州看我一眼，嘆了口氣。

「算了，實在不行國外權的那部分就不要了。」

「那怎麼能行呢？不就是領證嗎，我去。」

一個小時后，我和傅州手里拿著蓋了章的紅本本，神復雜。

傅州抱住我。

「姐姐——

「老婆——

「今晚給你做一頓大餐，慶祝一下。」

我們去菜市場買

了一大堆菜，開車回家。

出了電梯，我看著傅州兩只手提滿了幾大袋東西，突然陷懷疑。

為一個癌癥病人，他的力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回到家中，傅州忙活著把東西拿到廚房，指揮我幫忙洗菜。

他給我系圍，系著系著，作又開始不正經。

灼熱的大手從裳下擺進來，耳畔是溫熱的氣息，傅州親吻我的脖頸。

「老婆——」

20

我趴在沙發上，一也不想。

傅州在廚房忙碌，愉快地哼著歌，有那麼一秒，我開始懷疑他癌癥的真實。

傅州做好飯，把菜端上桌，滿意地點點頭。

「姐姐，吃飯了。」

我沖他招招手。

「我太累了，不想，你抱我過去。」

傅州走過來，一手摟住我的腰，非常輕松地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挑眉。

「能不錯啊，老公～」

傅州被我這一聲老公得心花怒放，心猿意馬，他摟了抱在我腰間的手，把耳朵湊到我旁邊。

「沒聽清，再一聲。」

「老公——」

傅州低頭親我。

兩個人又有槍走火的趨勢，我摁住傅州的手。

「先吃飯吧，我真的沒力氣了。」

吃完飯，手機響起，我接起電話，里頭傳出林涵珊嗲嗲的嗓音。

「寧寧，陪我去做臉啊。」

我點點頭。

「好啊，剛好我也要去，老地方見。」

傅州聽見了，纏著不讓我出門。

「你去哪，我跟你去——」

「跟林涵珊去容院，很久沒做臉了，這也要跟著？」

傅州不再阻攔，我出了門，回到家里換裳，立刻開車去了醫院。

21

溫怡是個面容和藹的中年人，我費了點心思打聽，很認真地翻了病例，告訴我沒有接待過傅州。

「一般有這種況，我們都不會刻意瞞家屬的，一定是搞錯了。」

「多謝溫醫生。」

離開醫院，我想掐死傅州。

這是什麼沉的心機啊。

一開始假裝和張怡訂婚，瞞病。

后來又刻意引導我自己發現，結果連這個病都是假的。

俄羅斯套娃，一層套一層。

我傻得就像個二百五。

我怎麼說的，傅州，我你。

我你媽！

我怒火攻心，和林涵珊見面時都板著臉。

很了然地點點頭。

「你也知道了啊？哎，楊浩真的好慘啊，不知道得罪誰了，什麼犄角旮旯的活都堆到他上，被人支使得團團轉。他跟楊遠訴苦好幾次了，說忙得連跟你約會的時間都沒有。」

說完，捅了捅我的胳膊。

「求不滿啊？我再給你介紹一個。」

我愣在當場。

不知道得罪誰了？

還能得罪誰啊，難怪楊浩這麼忙！

我恨得咬牙切齒，做面的時候都在磨牙。

22

第二天，我當著傅州的面給楊浩打電話，約他出來吃飯。

楊浩很開心地答應了，說這兩天突然沒之前忙了，也正想聯系我。

「你——」

傅州冷下臉，剛說了一個字，我立刻捂住他的，把電話掛了。

傅州不悅地拿開我的手。

「姐姐，你現在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怎麼還能跟其他男人約會呢。」

「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先約著，等你死了剛好銜接，不用有空窗期。」

傅州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站起，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傅州堵住門。

「陶寧，你是不是人啊，丟下患絕癥的老公，去跟其他男人約會？

「你說我，都是騙人的？」

我點頭。

「對啊，哄你一下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我手推他，傅州氣極了，眼尾發紅，單手握住我的手腕。

「陶寧！你這人，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他攔腰把我扛在肩頭，我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傅州，你放開我！」

傅州不管不顧，把我扔到床上，拿皮帶捆住了我的手。

「你瘋了吧，小心我告你非法拘。」

「你去告吧，現在我們是夫妻，家務事，我的律師會跟法說清楚的。」

我用力去踢他，傅州握住我的腳腕，半跪在我前。

23

「姐姐，再說一遍我。」

我抿，憤怒地瞪著他。

「不！」

傅州死死地盯著我，

我們兩個對視，像兩頭互不服輸的小。

良久以后，傅州忽然眨了眨眼睛。

他俯住我，親我的臉頰。

「老婆，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更氣了，倔強地轉過頭不說話。

傅州輕笑出聲，小聲哄我。

「對不起，我錯了。

「我實在是被你得沒辦法了，原諒我好不好？」

傅州松開我，抱住我跟我道歉。我毫不留地甩了他一掌，轉就走。

第二天，傅州一反常態，高調地出現在大熒幕上，宣布了我們兩個的婚事。

他穿著一得的手工西裝，有幾分得意地把結婚證照片展示給鏡頭看。

「做了點錯事，惹我老婆生氣了。我決定把遠洋集團和東州旗下的子公司合并立一個新公司，送給我老婆。」

新聞一出，我的電話立刻被親朋好友轟炸了。

林涵珊的尖聲傳來：「寧寧，你居然跟傅州結婚了？說好只找二十五歲以下的男人呢？你為了他，連原則都不要了！」

我還來不及說話，林涵珊又立刻發了條視頻給我。

視頻里，一位古裝子衫襤褸，正在挖野菜，什麼鬼？

下一秒，林涵珊的微信一條接一條發過來。

「這是王寶釧呀，寧寧，歡迎加腦大軍！」

謝謝，有被辱到。

24

我捂著腦袋，把手機丟到一邊。

很久之后，屋子里終于安靜下來，我重新拿起手機，看見陳浩的頭像上掛著小紅點。

點開一看，簡簡單單一條。

「祝你幸福。」

哎——

我總算明白傅州的用意了，他毀了我的魚塘。

我很絕，又氣憤又悲傷，覺被全世界辜負了。

在家里擺爛兩天，傅州敲門我也不開，到第三天的時候，我見到了一個特殊的人。

我驚訝地打開門。

「媽？」

我媽穿著簡單的連，剪著利落的短發，看起來比以前年輕不。

「寧寧，我有話跟你說。」

我媽神很輕松，從頭到尾都面帶笑意，我看著言笑晏晏的，跟記憶中那個歇斯底里的中年婦完全對不上。

「以前是我錯了，灌輸給你那麼多錯誤的想法。」

我媽拍了拍我的手。

「寧寧，世界上有壞男人，也有值得信任的好男人，本是沒有錯的。媽媽當初錯就錯在迷失了自己，為了你爸爸，放棄了自己的前程，退到家里當個普通的家庭主婦，連最后的尊嚴和面都沒有了。」

我媽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

「你的況和媽媽不一樣的，你那麼能干，你有事業，能力又強，不管和傅州到什麼地步，你都有能力全而退的呀。傅州也不一樣，他是真心地對你好。寧寧，媽媽希你得到幸福。」

我媽指著手機里的照片給我看，我沉默了。

照片中，挽著一個帥氣儒雅的大叔，笑得開心。

我認識那個大叔，他是媽媽的初。

當初和我爸爸離婚，我媽幾乎是凈出戶，沒有財產，連孩子的養權都拿不到。一氣之下離開了 A 市，這幾年很跟我們聯系，我記憶中的，永遠在抱著我哭泣。

跟我說，人貪圖，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努力提升自己，先做好自己，永遠不要為了犧牲。然后，用力去擁抱吧，很好，不好的是所托非人。」

我媽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點點頭。

「你見過傅州了？」

我媽點點頭。

「他給得實在太多了啊，我是說，他對你是全心全意的啊。」

25

我跟著我媽去了杭城，看見和周叔叔的生活，說實話，有點羨慕。

們兩個大學之后就分手了，我媽嫁豪門，叔叔一直在努力工作，沒有結婚。

他默默地在背后給我媽很多幫助，直到我媽在杭城站穩了腳跟，他才出面，開始重新追求我媽。

我媽在澆花，叔叔細心地按的要求收拾花盆。

我突然就想起來，小時候我媽也很花，擺弄花盆時，我爸爸總是滿臉不耐煩。

「一天天在家吃飽了閑的，過來幫我倒杯水。」

我抬起頭，周叔叔對著我笑。

「寧寧，看你媽媽這個花養的，漂亮吧？」

我跟著笑，點點頭。

我承認，我媽解開了我的心結。

人要獨立，但獨立的同時，不代表必須要抗拒。

因為好的，從不會阻止你做更優秀的自己。

我回去找了傅州。

房門打開，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我。

「老

婆，我真的錯了，你怎麼才能原諒我？」

我認真地看著他。

「我打算再去進修一下。

「之前一個人在公司里連軸轉，覺業務上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但是一直也沒出時間。現在遠洋不歸我管了，我想去國外繼續深造一段時間。」

傅州眉頭挑了一下，一臉鄭重地看著我。

我也嚴肅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反應。

他松口氣。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是要——

「老婆，我跟你一起去吧。」

傅州抱住我的胳膊。

我翻個白眼。

「姐姐，我考慮考慮。」

「姐姐——」

全書完

番外（傅州視角）

我遇見了一個有趣的生。

長得很漂亮，年紀不大，穿著夸張的短。坐在卡座上，猛喝一口酒，被嗆得咳嗽，卻又故作淡定。

我豎起耳朵聽和對面的生談話。

「哪有小狗可啊！」

我挑了挑眉，喜歡小狗？

我看見頻頻朝我這個方向看，整了整服，朝的方向走去。

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的方式出場，果然，下一秒，的紅酒灑在我上。

我沖笑，收起棱角，笑得人畜無害。

「沒關系呀，姐姐——」

我看見的眼睛亮了。

我們順理章在一起了，帶給我許多新奇的驗，時間越久，我陷得越深，煩惱也越大。

到底該選什麼合適的時間，把我的家境告訴才不會生氣呢。

我選在二十五歲生日這一天。

我準備好了我從小到大的照片，我所有的財產資料和證件。我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想要永遠跟在一起，以最明正大的姿態。

跟我提了分手，還是以一個非常辱人的理由。

我氣得要發瘋，從小到大沒有人這樣對待過我，我瘋狂地想報復，想折磨，想讓跟我一樣痛苦。

可是再看見的那一秒，我發現自己一點也不生氣了。

所有可怕的念頭褪去，我只想得到。

我要也為我神魂顛倒，就像我對一樣。

可是是陶寧，的格太強勢了。我咨詢了心理學專家，我用張怡去刺激，卻發現已經在跟其他男人約會，嫉妒得讓我發瘋。

我把自己關在家里兩天，據的格，制定出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然后我就開始挨，一整天只吃點蔬菜，短短十天瘦了一大圈，得走路兩都打。

陶寧果然上當了。

我也得意忘形了。

發現了，我有一點害怕，可說了那麼多遍我，總不會是假的吧？

我用盡了一切辦法想留下。

我去找了媽媽，知道那麼抗拒的原因。

可是沒關系啊，我有一輩子的時間，會讓你知道，總有人是值得相信的。

從來都是一場豪賭，我絕不會讓你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