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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 第 4 節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你,你若是覺得好,我就去跟二叔母——」

凌肅的視線在我臉上一頓。

「嗯,一切但憑嫂嫂做主。」

我立刻渾,看著凌肅轉離去的背影,幾乎沒法挪腳步。

他答應了,他想娶溫雅珺。

我早該知道的,如果他心里還有我,又為何份三年,從不與我相認。

我跌坐在地,失聲痛哭,凌肅沒有回頭。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里,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翡翠急得不行,派人送信回我娘家。

溫雅珺來看我。

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我燒得神志不清,

喊著凌澤的名字。

溫雅珺一臉羨慕。

「嫂嫂和凌澤哥哥真好,若是往后我和肅哥哥有你們的一半,我便知足了。」

說完立刻手捂住,心虛地左右看了看。

「我把嫂嫂當姐姐一般看待呢,嫂嫂可不能笑話我。」

我清醒過來,掙扎著坐起

「他答應這樁婚事了?」

溫雅珺害地點點頭。

「嗯,我嬸嬸昨兒才告訴我的。」

,笑得一臉幸福,我木然地看著,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很久以后,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恭喜啊。」

12

我病了兩日,翡翠滿臉激地告訴我,收到我娘家的信了,說我兄長數日后便能抵京,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回揚州了。

揚州離金陵城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若是順風順水,船行三日便到了。

凌肅也收到了消息,特意命下人打掃出一間院子。

「子軒兄難得進京,這次可以留他多住幾日。」

他今日休沐,剛晨練完,臉上是亮晶晶的汗珠,自寶藍的發帶上滴落,更襯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我心中凄苦一片。

這幾日躺在床上,原本我以為自己已經想通了。

就當凌澤死了,死在三年前,從他假裝自己是凌肅那一天起,他就不再是我的夫君了。

可看著他長玉立地站在我面前,我心底還是涌現出最后一不甘。

「我兄長這一趟,是來接我回去的。」

我站起,一步一步走到凌肅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

「這幾年在凌府,多謝你的照應,這趟我回去,以后應當不會再見了。」

風吹起我的擺,我穿著一素白的月華,單薄纖瘦,這幾天大病初愈,臉上更是一都沒有,看起來應該很可憐吧,因為我看見了凌肅眼中的震

「嫂嫂,你要走?」

「宛如嫂嫂要走,去哪里呀?肅哥哥,看你這滿的汗,吹了風當心著涼了。」

溫雅珺適時地出現,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抬起手中的帕子,踮起腳尖去給凌肅汗。

我不想看見這幅畫面,立刻轉過了頭。

「肅哥哥,你今兒還想吃桂花糕嗎,我人去買。」

我僵著,勉強扯出一點笑臉。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13

本朝風氣不像之前那般嚴苛,子守寡之后,若是沒有留下子,是支持改嫁的,只需向夫家要一份文書,便能帶回所有嫁妝。

翡翠快活得像一只麻雀,一迭聲地讓人收拾嫁妝,準備行李。

「這幾棵香紅也拔起來帶走,才不留給他們。」

「姑娘,這文書我都替你謄寫好了,等會你拿去給二爺簽個字就行。」

我點點頭,手接過那頁薄薄的紙張。

用過午膳,我在書房里找到了凌肅,我還記得剛嫁進凌家時,凌澤日日在書房待著,凌肅卻整日舞刀弄槍,從沒有看書的習慣。

這三年,凌肅卻時常來書房,這麼大的轉變,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算了,現在追究這些也毫無意義。

子執拗,不是灑肆意之人,可事到如今,凌澤早已變心,我再留在凌府不過就是一個笑話。難道我往后日日看他和溫雅珺卿卿我我,子孫滿堂嗎?

我苦笑一聲,把手里的文書遞到凌肅面前。

凌肅一秒都沒有猶豫,提起湖筆,滿蘸濃墨。

他修長白皙的手筆端,面冷淡。

「也好,你才二十歲,這幾年是凌家耽誤你了。」

上說得輕松,可他手背上青筋鼓起,那筆在他手中懸了許久,都沒落下去。

直到那團墨滴落下來,在紙張上氤氳一大團,將好好的一紙文書全給毀了。

凌肅長舒一口氣,擱下筆。

「我重新給你寫一份。」

「嗯,在我兄長來那日于我就行。」

我不敢再看他的臉,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決心就此坍塌。

14

兄長來得比預計的更早,我還未來得及去碼頭,他已經帶著仆從進了凌府。

「小如,看我把誰帶來了。」

我走出房門,看見兄長旁邊那道宇軒昂的影,有一瞬間的恍惚。

是他,季浩然。

我同季浩然青梅竹馬,兩家大人好,他家宅子就在我們隔壁。季家是皇商,我及笄那年,季浩然接管了家業,整日忙忙碌碌,連我的婚宴都未參加,只給我送了一份極貴重的賀禮來。

我知道他也在金陵,卻不知在做什麼,忙這樣,三年來未曾見過一面。

「小宛如,包子臉都瘦沒了,果真好看不。」

季浩然走到我面前,忽然我的臉,勾著角,笑得一臉相。

我生氣地揮手拍他。

「不許我!」

現在又不是小時候,我都嫁人了,他這副樣子,實在不統。

我狠狠瞪他一眼,季浩然笑得更開心了。

「怎麼,在凌家連飯都吃不起碼?我一聲哥哥,等回了揚州,我日日人給你送燕窩漱口,保證把你這幾兩給補回來。」

我哥皺著眉頭,我的胳膊。

「浩然說得沒錯,瞧你瘦的,還是咱揚州的水土養人,明日就跟我回去。」

我哥說風就是雨的子,果真又立刻吩咐下去,許多行李還未拆開,便連夜運上了船。

院子里一團,我和季浩然站在旁邊看下人們忙忙碌碌地打包行李,兩個小廝抬出一只檀木箱子時,季浩然神變了一變。

他攔住小廝,打開那只雕刻繁復的檀木香,翻了片刻,臉沉了下來。

「小宛如,我送你的賀禮,你怎麼沒有用?」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都是些紅寶石綠瑪瑙的,我守寡之后又是熱孝,不適合這些東西。」

季浩然臉更黑了,冷哼一聲,站在旁邊不言語。

15

「好漂亮的紅寶頭面啊!」

溫雅珺不知什麼時候湊了上來,看著季浩然手里的檀木箱,兩眼放

「嫂嫂,聽肅哥哥說你要回揚州了?

「怎麼這般倉促,這趟回去,不知下次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過幾個月我同肅哥哥的婚禮,嫂嫂還來參加嗎?」

我臉一白。

「不來了吧,山高水遠的,你們婚期已經訂下了?」

溫雅珺捂著笑,眼睛一直盯著那個檀木箱子。

「嫂嫂該不會是舍不得送我們婚賀禮,這才急著跑回揚州吧?」

的暗示意味實在太過明顯,我不由得有些尷尬。

我張了張,剛想說話,肩膀上已經搭了一只手。

季浩然摟住我,眼含威脅,肩上的手用力收

「林宛如,你敢把我送的東西轉贈給別人試試看!」

溫雅珺面上一紅,視線看向我肩頭。

「原來是季公子贈的,難怪嫂嫂看得這般張,嫂嫂同季公子的關系,可真是人羨慕呢。」

這句話說得不明不白,倒好像我同季浩然有什麼似的,我不悅地板起臉,季浩然卻笑了。

「嘖,你還有眼啊。」

季浩然摟著我的手更,我不悅地去推他,他哈哈大笑,在外人眼里,我們兩個倒像在打罵俏。

果然,溫雅珺曖昧地笑了,朝我后說道:

「肅哥哥,這下你可不用擔心嫂嫂了,嫂嫂急著回去,應當是早就做好打算了呢。」

僵住,凌肅冷著臉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張文書。

「如此,便提前祝嫂嫂心想事了。」

16

凌家離碼頭不遠,第二日我想跟凌肅告別,下人卻說他一早便出門去公廨了。

我有點失落,又暗自松一口氣。

就這樣吧,三年的癡守,我自認對得起我們的,現在是人非,我也沒什麼好憾的。

帆船起航,我站在甲板上,看見兩旁悉的景逐漸后退,慢慢淡出我的視線,就此離開我的生活。

忽然,遠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馬兒一直跑到河岸的盡頭,才猛地揚蹄止步。

凌肅端坐馬上,一鎧甲森然,面無表地看著我。

他到底還是來了。

我們隔著濤濤的江面對視,白的水浪緩緩地從船邊開,一直涌到河岸,拍出幾朵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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