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孩子,咋還那麼虎呢。」
我追上去攔住姐。
「你哥上有黃鼠狼的氣息,黑茅肯定知道,你們兄妹倆找到這來,他以為自己份被發現,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們先找個院子躲起來,我布個陣法,把你上的味道遮一下。」
姐頓時滿臉激。
「喬大師,還是你想得周到。」
「前面是趙一鳴家,他爸在外面打工,一鳴念大學,寒暑假才回來。他家平常空著,都委托我大姨照看,我們去他家躲躲。」
趙一鳴家大門鎖著,我們翻墻進去,我隨手撿了幾顆石子,畫一個圈,李尋兄妹倆待在圈里。
「你們在這站著別出來,等我解決掉黑茅再回頭找你們。」
其實我撒謊了,這就是個普通的石頭,本不是什麼陣法。一來我信不過這對兄妹,二來就算他們兩個說的是真的,我也打算以他們為餌,引黑茅過來,來個甕中捉鱉。
我和江浩言翻出墻外,故意朝外面走了幾步,然后又繞到后院,從后院翻墻進了屋子。
15.
從后門進了屋子,我貓著腰在客廳里,開始擺真正的陣法。
「鞫(jū)陣」,是一種「請君甕、關門放狗」的陣法。這種陣法借三十六柱引魂香,營造出一個異常強大的假象,但卻故意要賣給對方一個破綻。對方一旦進陣法就出不去了,除非把施法者擊倒。
李尋兄妹倆站的地方,就是這個「破口」。
到時候黑茅出現,他們兩個必然要跑,一跑,破口發,引陣,在我和那黑茅分
出勝負之前,誰也走不了。
我擺好香爐,點上引魂香,腳踩禹步,按著七星北斗的方位,把引魂香上。
一切準備齊全之后,我和江浩言蹲在客廳的窗戶下面,朝外看院子里的靜。
李尋和姐依舊站在圈子里,李尋把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一手搭上姐的肩膀。
「剛剛喬大師咋說的,你們站在這別出來?妹啊,那你說我能坐下嗎,我坐下這陣法會不會就破了。」
姐著下,凝神思考。
「哎,你說那江浩言真是對象?我琢磨著應該不是,不是道士嗎?道士不能找男朋友吧,破戒了都。」
「哎呀,你懂個,和尚才要守戒,道士好像用不著的。嘿嘿嘿,嘉嘉,你是不是看上那小老弟了,你還別說,咱們兄妹兩個眼是一致的,這個戰略目標也是統一的。」
「到時候我先去喬墨雨,你趁機把江浩言拿下。你瞅我這胳膊上的大塊沒有,迷死!」
「噓,別說話,門外有腳步聲。」
寂靜的月下,有兩道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在院門前停住。
李尋和姐站直了,幾乎不敢息。
下一秒,有鑰匙轉門鎖的聲音傳來,「咔咔」兩聲,房門打開,一高一矮兩個中年人出現在眼前。
李尋瞪大眼睛。
「姨夫?」
大姨夫皮笑不笑。
「不在姨夫家吃飯,是嫌菜不好嗎?」
「呵呵,那哪能呢,姨夫你——」
李尋不說話了,因為他震驚地發現,剛才姨夫和他說話時,沒,像是肚子那發出的聲音。
16.
「桀桀桀——陸靈珠在哪里?」
黑茅轉頭關上房門,在院子里打量一圈。
「居然從江蘇追我追到這,可把你給閑得。」
他穿著一件運外套,一邊說,一邊拉開外套拉鏈,姐頓時發出一聲尖。
只見他外套里,麻麻掛滿了老鼠,這些老鼠個頭比一般的大上許多,雙眼猩紅,沿著他朝地上爬。
我最討厭老鼠,立刻一手握雷擊木令牌,一手了個指訣,可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到不對勁。
道家人用法,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力那麼夸張,但是也是用意念默誦法咒,引發能量的,這需要神的高度集中。
可就在剛剛,我正要集中力,立刻到大腦一陣刺痛。
我心中大驚。
他媽的,我中計了。
有一種能讓人致幻的菌類,蓋菇,提取它的分混中藥里,用法煉制以后做香,無無味,致幻藥效大大減弱,卻能讓人短時間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種香散魂香,有些黑茅在和人斗法時,經常會用這種香。差不多等于武林高手遇見了蒙汗藥,主打就是一個下三濫。
我沒和黑茅打過道,只聽師父偶然間提起過,竟把這事給忘了。
這黑茅估計早就算準我要來找他,在李尋大姨家院子里一直點著香,剛剛站在他們家門口說話那會,我就中招了。迷香吸,到這會開始發揮作用。
不過這東西藥效時間不長,只要我再撐過半個小時,就能恢復正常。
我拉著江浩言,小聲把況說了,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出去避避。
陣法擺在這,誰都沒法離開太遠,只能先找地方躲藏,別讓他們發現。
我們從后門溜出去,然后翻出院子,藏在門口的灌木叢里。
17.
過一會,就聽見屋子里傳來姐的罵聲,還有東西掀翻在地的響聲。
「哥,你先頂頂,我去找喬大師——」
「我頂你個肺——啊——李嘉嘉你這個賣兄求榮的小人!」
姐念過武校,手敏捷,居然很快就翻墻出來,朝外面一路狂奔,可剛跑出幾步,就像遭遇鬼打墻一樣,轉了個圈,只能繞著院子外面跑。
這院子差不多是村子最外圍,后頭種了幾棵大杉樹,還有不灌木,姐找個灌木就鉆了進去,正躲在我們對面。
大姨夫追了出來,我忙手捂住,大氣都不敢出。
他繞著院子走了兩圈,鼻子,朝我們這邊走過來,然后站在我躲的灌木叢前不了。
他仰頭看著頭頂的樹枝,好像在找有沒有人躲在樹上,口正好和灌木齊平。
原本以他的視線,是看不見我的。
可下一秒,我看見他口的扣子從里面解開,一只發濃的手從他口探了出來。
我心臟驟然一停。
接著,一個頭顱鉆了出來,頭發蓋著臉,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當地師這麼多年,我遇見過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事,膽子早就練得比一般人大,但是看著眼前的場景,我心里還是忍不住陣陣發。
那只手掀開頭發,黑漆漆的瞳孔正對上我的視線。
這是一張人的臉,正常的眉和眼睛,鼻子卻是黃鼠狼的,鼻頭聳,獠牙朝外掀起。
「嘻嘻,找到了,在這里呀——」
手朝我過來。
我實在忍不住,一拳搗上的眼睛。然后子一側,從灌木里滾了出來。
我知道出馬仙有門道,可沒想到他們的門道這麼變態。
出馬弟子在出馬之前,要經歷「打竅」,所謂的仙家會將弟子的奇經八脈和七竅全部打開,方便自己以后上。
打竅的過程,很多出馬弟子不適應,會生病,舉止癲狂,經常聽說誰瘋瘋癲癲一陣子,后來就出馬了。
那被仙家打完竅,能容納他們上,就會產生像大姨夫這樣兩頭一的怪,有些竅打磨完的,甚至能同時容納好幾個仙家。
但是一般上的也只是魂魄,不像這個黃鼠狼,好好地要從人家肚子里鉆出來。
18.
這種形式的上,能最大程度發揮黃鼠狼的法力,我現在肯定不是他對手。所以我從灌木里鉆出來,也不敢跟他正面對抗,轉就跑。
跑了兩步,江浩言追了上來,再跑幾步,前面又一頭撞上李尋。
李尋衫襤褸,肩膀上還掛著兩只大老鼠,看見我和江浩言朝他沖過來,他大喜。
「喬大師你來救我了——」
我沒理他,擺著手臂從他旁邊沖過去,李尋一愣,立刻把那兩個老鼠丟掉,拔追了上來。
「喬大師你去哪,那個黑茅在院子里啊!」
「我法力暫時沒法用!」
我剛說完,就停下了腳步,因為黑茅正好打開院門走出來,攔在我們前面。
背后是被黃鼠狼上了的大姨夫,正面是黑茅,我們三個夾在中間,站在原地不敢。
危急時刻,我靈一閃,掏出口袋里的雷擊木令牌。
「待會我念五雷總咒,你們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到我手中的令牌上,用意念把它的雷力引出來。」
「不過你們沒練過這個,初次嘗試要子才比較容易功,力純粹,引出的雷威力應該不小。」
「啥玩意兒?」
李尋一愣。
「開啥子玩笑啊,子?哈哈哈哈,這都什麼年代了,這半夜三更去哪找子?」
說完他震驚地盯著江浩言,看看他,又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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