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趙康媽訕訕地從我手里接過鐲子,扭頭進了廚房。
「我也有東西給你。」
節目的規則,是婆媳互送禮,趙康媽收下我的金鐲子,過一會,從廚房里拿了一雙塑料手套出來。
趙康在旁邊一臉溫地笑。
「許渺,你看,我媽知道城里人貴,你們手上皮,特意給你買的手套。你戴上這個干家務,就不會傷手了。」
「謝謝。」
我一臉平靜地接過手套。
「還別說,這個趙康還的。」
「樓上的你有病啊,這種給你要不要?」
「對啊,人干家務還,他皮一掀啥也沒啊,裝啥老實男人。」
因為對趙康媽心存不滿,觀眾們看趙康也開始不順眼起來。
吃完早飯,我和趙康要出去干農活,趙康媽把我到一邊,我出手。
旁邊的瓷碗里裝著一團綠的植,趙康媽把那團草藥敷在我手背上。
「許渺,媽就是心直口快的子,你別往心里去。」
「這藥敷手背上,一會就消腫了。」
「謝謝阿姨,阿姨還會治病啊?」
我隨口問了一句,趙康在旁邊赧地笑。
「我媽是苗族的,以前我太外婆還是寨子里的苗醫呢,寨里人看病都找。」
很平淡的一句話,在我心里卻掀起滔天巨浪。
按那個老道士說的,降頭在東南亞盛行,起源確是我們國的苗族和茅山派。
降頭分藥降、降和鬼降,其中的藥降,就是來源于苗族的蠱。所以國會使降頭的,大部分都在云貴川和廣西湖南一帶。
我們現在就在廣西的農村里,所以,當初給我下降頭的,也可能是趙康媽?
「哇,好厲害,居然是苗族的。」
「聽說苗族人會下蠱,阿姨,你也會嗎?」
我裝作一臉好奇的樣子,趙康媽臉立刻就變了。
「不會,沒有蠱這種東西,別聽人瞎說!」
「媽媽神好不自然。」
「該不會真的會下蠱吧,聽起來好神啊。」
「肯定是假的啦,那多不科學。有一說一,他媽確實是直腸子啊,罵完人又給人敷藥,心腸也不壞。」
6
趙康媽不愿意提下蠱的事,我和趙康去干農活的路上,我卻不斷地挑起這個話題。
「趙康,我聽說苗族人除了下蠱,還有很多會降頭的,你知道降頭嗎?」
趙康言又止。
「這個——我沒聽說過。」
我冷冷地「哦」了一聲,加快腳步走到前面,把趙康遠遠地甩在后,他再跟上來,我也盡量避開他一米遠跟他講話,一副嫌棄的表。
「許渺有點過分了吧,不是扮演夫妻嗎,怎麼覺他很嫌棄趙康。」
「對啊,趙康也沒惹吧,看著還是老實的。」
「老實啥呀,他媽罵人那兇樣,我覺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說不定都是裝的。」
「他媽不是道歉了?我反倒覺得和這種人相簡單,有不高興就罵,罵完就過去了。」
「許渺咋那麼好奇什麼蠱降頭的,聽說趙康不知道就不搭理他了,真夠可以的。」
降頭神莫測,我現在人已經在村子里,又不知道誰才是真兇,就算重活了一世,其實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功避免被害。
但是我要給所有的觀眾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為了維持親民人設,對趙康和他媽媽和悅。
后來我堅持要嫁給趙康,節目里,我夸贊趙康,對他態度親熱,所有的視頻都被有心人剪輯在一起,了我早就上他的證據。
現在我這副嫌棄的態度,到時候如果我再被下降頭,起碼輿論不會再一邊倒,說我是因為腦。
至于觀眾緣,我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我和趙康去井邊挑水,正好白羽和的搭檔趙磊也在。
趙磊是個皮黝黑的小伙子,才二十出頭,讓白羽在旁邊休息,自己搶著干活。
「康哥,你們也來了,我幫你們挑吧?」
趙磊要從我手里來拿水桶,被白羽一把拉到旁邊。
「看你,傻子一樣,搶人家表現機會。」
白羽嗔一聲,趙磊瞬間漲紅了臉,撓撓頭,尷尬地站到旁邊。
7
趙康憨厚一笑。
「多謝你了,磊子,我們自己來。」
農村的水井,上頭支了一個架子,架子中間綁著水桶,用手搖旁邊的桿子就能把水桶搖上來。
趙康去搖水,讓我拿著自己家的木桶去接,我走到旁邊,剛彎下腰,忽然覺小一陣刺痛。
我低頭一看,旁邊正放著趙磊家的鐵筒,鐵筒的手柄兩邊,是用兩圈鐵纏繞的,一端尖銳地翹起,劃傷了我小。
「哎呀,你流了!」
白羽在旁邊驚一聲,從口袋里掏出餐巾紙,湊過來幫我摁住傷口。
「磊子,我帶來的包里有創可,就放茶幾上,你去幫我拿來。」
「白羽人還好啊,第一反應就是幫許渺理傷口。」
「對啊,兩家掐得厲害,其實可能們自己私下關系還不錯吧?」
「你們也太天真了吧,這麼多攝像機對著,就算再恨也得裝裝樣
子啊。都是立人設的,別太拿節目當回事。」
不一會,創可拿來,白羽給我好。
「行了,這鐵銹斑斑的,你待會還得打個破傷風針,節目組應該都有備著。」
「謝謝你啊,白羽。」
我誠懇地道謝完,白羽不以為意地點點頭,然后隨手把給我的紙巾裝進了兜里。
今天穿了條背帶,搭配白 T 恤,看起來青春洋溢,子的前就有一個大兜,我盯著那個兜,心頭一。
下降頭,需要害人的發,鮮或皮,那餐巾紙上,全都是我的。
我朝白羽出手。
「那張紙,我自己來丟就好。」
白羽翻了個白眼。
「我是看這地方沒垃圾桶,順手的事,你這樣一弄,好像我是什麼變態要藏著你用過的紙,有什麼病啊!」
白羽氣憤地把紙丟回給我。
「對啊,許渺的態度好奇怪。」
「許渺也是不想麻煩別人吧,我覺白羽反應過激了。」
「兩個人估計早就有矛盾,這還真是,一分鐘都演不下去啊,前面誰說們關系好來著?」
8
上午挑水洗服,下午跟著去山上摘茶葉。
干完一天農活,我累得不行,趙康一整天跟我屁后面打轉,我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吃完晚飯以后,好不容易才到休息的自由時間。
這段休息時間,攝像頭是不拍攝的。
我回自己房里,方璐隨行的隊醫給我打了破傷風的針,然后輕輕拍了下我胳膊,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
「大姐,你今天怎麼回事啊,說好的親民人設,親民人設,你愣是一句話不肯跟趙康說啊。」
「你自己看看,網上都把你罵什麼樣了?」
方璐打開微博超話,指著下面的評論給我看,熱評第一條,就是許渺嫌棄農村人。
「隨便吧,我都累死了。」
「行行行,你早點休息,明天七點就得起床。」
我下臟外套,進廁所洗澡,洗完澡才想起來,那張帶的紙巾還在外套兜里。
我換好睡出來時,方璐已經走了,房門關著,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
那件外套丟在地上,我蹲下去,手往口袋里一掏,臉瞬間慘白。
那張紙不見了。
我馬上給方璐打電話。
「方璐,你拿我兜里東西了嗎?」
「怎麼了,什麼東西了,要死,你沒帶什麼貴重的首飾來吧?」
「沒事,丟了個綁頭發的繩子。」
電話那頭,方璐明顯松口氣。
「你梳妝包里有一大堆呢,隨便找一就行。」
我心事重重地掛斷電話。
在村子里才待了一天,可是趙康媽媽,方璐,包括今天突然對我獻殷勤的白羽,每個人都有嫌疑。
我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我握著手機,想了想,給幾個要好的朋友都發了短信,說覺這村子里不對勁,讓他們幫我介紹大師。
「許渺,你以前不是最煩這些東西嗎,娛樂圈那麼多人養小鬼,你也不信這個玩意兒。」
「要說大師,我還真認識一個,之前去云南哀牢山錄節目的時候認識的。別看人年紀小,是真有兩把刷子。」
看著林新的短信,我眼前一亮。
「能把的手機告訴我嗎?」
林新發了個號碼過來,介紹說對方還是個大學生,喬墨雨。
我心中有點失,大學生?做這行的,這麼年輕,能懂什麼啊。
但是林新是基督教徒,以前最講科學的,連他都認可的,可能真有點特殊本領吧。
心頭微松一口氣,我疲倦地躺在床上,很快就進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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