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競賽耗費了太多力，大家沒過一會兒也沒再聊天了，關了燈安靜上床睡覺。

時念念睡的半夢半醒間，枕邊的手機突然震起來。

房間靜悄悄一片，怕吵醒大家，胡的按到了接聽鍵，又手忙腳的上耳機。

剛戴上耳機便聽到江妄說:“聽見麼。”

“嗯。”拉著被子拽過頭頂，抱著膝蓋蜷著，又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這麼晚了，你都不……睡覺的嗎？”

江妄那里有風聲:“吵醒你了？”

的確是吵醒了。

時念念了眼睛，打了個哈欠，還是說“沒”。

“都聽到你打哈欠了。”他笑了聲，嗓音有點啞，尾音里著點困倦。

時念念催他:“你快去睡、睡覺吧，明天還……做實驗。”

他片刻沒說話。

時念念臉著枕頭，輕聲他名字:“江妄？”

他說:“我現在想見你啊。”

愣住:“啊？”

他問:“能下樓來嗎？”

“……”

“我就在你們樓下。”

停頓片刻:“好晚了呀。”

“下雪了。”他說，“今晚不是初雪麼，我就想見你一面，馬上就放你回去。”

時念念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掛掉電話的最后是江妄囑咐穿件外套，外面冷。

外面果然開始下雪了。

大片的雪花從天空洋洋灑灑的落下來，花壇的灌木叢頂鋪了一層薄薄的白，天氣倒不非常冷，大概是寢室樓背風的關系。

老舊的基地宿舍樓走廊很窄，時念念在睡外面套了件棉襖，著領，拿手機照著漆黑的樓梯往下走。

沒看見外面有人，又拿手機照了照，也沒看到人。

接著，頭發就被人從后輕輕拽了把:“這。”

驀地轉。

看見江妄。

昏暗的應燈勾勒出他的形廓，頭頂還有未化完的雪，肩上也有。

低垂的眼眸里攏著雪地反的，被長而不的睫攏在里面，他彎了彎腰，張開雙臂，保持著一個要抱而沒抱住的姿態。

他嗓音又沉又啞，詢問道:“抱一下？”

時念念向前一步，輕輕撞進他懷里。

還是別扭，雙手僵的垂著，沒有回抱住他。

覺得奇怪，偏了偏頭，問:“你怎麼了嗎？”

“沒。”他抱的很，聲音里藏著濃濃的倦怠，“就突然想見你。”

話里藏著的太多，聽在耳朵里都覺得燙。

時念念便站著任他抱著，沒有，也沒有說話。

棉襖里穿了件的珊瑚絨睡，帽子還是兔耳朵樣子的，長長的耷拉在背后，看上去非常乖，整個人都化下來，想讓人拽在懷里。

他微燙的鼻息落在頸間:“想玩雪嗎？”

時念念應了一聲。

他拽起的睡帽子，兔耳朵垂在兩邊，真了一只兔子，牽著的手腕到外面花壇前。

江妄彎腰捧起一抔雪，一個雪球，放到時念念手心。

兩只手替的拿著雪球，好久沒到雪了，便笑了，眼眸亮晶晶的抬起來看著江妄:“好涼。”

看起來興的。

江妄又了一個更大一點的雪球，將兩個雪球拼在一起，做了一個簡陋的小雪人，遞給。

“喜歡嗎？”

“喜歡。”答的很快。

江妄對玩雪沒什麼興趣，便坐在一邊花壇前看著時念念蹲在地上玩雪。

玩了一會兒，才發覺江妄今天似乎不太對勁，說不上來到底哪兒不對勁，就是覺得他心低落的。

抬眸問:“你不……開心嗎？”

他回的懶散:“開心啊。”

時念念遲疑了一下，重新拾起那個小雪人，撣去臺階上的雪，坐到他旁邊。

靜了一會兒。

卷起偏長的袖子，把手腕上的黑頭繩遞過去，沒頭沒尾的問:“你要嗎？”

“嗯？”江妄漫不經心看了眼，聲音有點疲憊，“我要這個干嘛？我頭發這麼短。”

“噢。”時念念手一頓，重新回來，把頭繩再次圈進手腕。

不說話了。

又過一會兒，江妄直起，問:“要送我的？”

極輕的點頭。

“不要。”他干脆道。

時念念垂下頭，還乖乖說了聲“好”。

有點低落。

“不要這個。”江妄指尖勾進手腕上的黑頭繩間，彈了一下，有點嫌棄的說，“這個一點兒都不好看。”

“……”

不要就不要嘛，還要說丑。

江妄睨著表，笑了聲。

雪夜里，年的笑聲又沉又啞的漾開，像茫茫白雪上的一座燈塔，滌過心尖兒上，了。

“你那個小兔子的呢？”他問。

愣了下，偏過頭去:“什麼？”

“送我那個吧。”江妄說。

時念念進棉襖口袋，出那一圈，上面還有一個指甲大小的小兔子，的，遲疑問:“這個嗎？”

“嗯。”

江妄從手里拿過來，戴到自己手腕上。

那樣一雙男人的手上，戴了這樣一頭繩，看起來不倫不類，很搞笑。

江妄看了會兒笑了，轉了轉手腕，問:“好看麼。”

時念念也笑，心里覺得一點兒也不好看，上笑著說:“不知道。”

直到很久以后，每次初雪，時念念最先想起的，就是這天晚上寒冷的風、呼吸間呵出的白氣，以及年縱容又磁沉的笑，人聲和天空都很遠。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念念，是個有小心機的念念

我們妄哥，還喜歡小兔子頭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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