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了代駕回去。

兩人都坐在后座沒說話， 只牽著手。

說起來他們從前高中時候就不算特別能聊， 久別重逢后就愈發沒話題了。

江妄抓著的手指漫不經心的玩兒， 小姑娘的手很，溫溫熱熱的，還很， 他低頭看著手指，忽然問:“怎麼突然回來了。”

“讀研。”

這一點江妄知道， 還知道拿到了校保研， 如今這麼一聽才覺出不對勁:“去b大？”

“嗯。”微頓， 問，“你呢。”

“什麼？”

“這些年過的好嗎？”

久別重逢的標準問題。

他勾， 沒什麼緒:“就那樣。”

車開到時念念住的公寓，江妄原本也想下車，又被時念念輕推著坐回去，仰頭看， 聽說:“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

“好。”他也不勉強，“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正低頭整理背包帶子，聞言沒反應過來:“什麼？”

江妄沉聲道:“領證。”

張了張， 愣在那， 原本以為江妄說的結婚是指未來的事兒，沒想到竟然明天就打算去領證， 在一切都還沒妥帖下來的況下。

可看著眼前那雙烏沉沉的黑眸，還是鬼使神差道:“好。”

回到家， 坐在沙發上發呆。

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一系列事實在是太離奇了，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

原先三班的微信群是畢業后才建的，里面沒有江妄，時念念也是今天晚上才被那一桌同學給拉進去的。

這會兒那群人正熱烈探討著今天晚上看到的驚人一幕。

-臥槽我真是驚了啊！！！沒想到我這把老年紀還能看到這樣偶像劇的畫面！！！

-所以說當初不是江妄說的分手，是咱們念念提的啊！！！念念好狠心（酷）一的！！

-不是啊我是目證人之一，江總抱著時念念哭了吧，我看著他人都在抖呀。

-兩人一塊兒回去了？那不是久別重逢，干柴烈火了？

越說越離譜了，時念念嘆了口氣，斟酌著打字。

-他只是送我回家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主角出現了！！怎麼樣，是不是舊復燃啦？！

-你們兩個真是不管是讀書還是工作時候都能引起大頭條！

-哈哈哈現在的江妄不管和誰都能引起大頭條啊！

大家繞著他倆為話題，大多都是調侃，也沒真正問什麼問題，兩人之間的事誰都不了解，也不好太涉及私。

時念念也沒加，只笑著看了會兒大家聊天，而后想起明天的事兒，忽然就心跳如雷。

江妄在回去路上就直接打通了許寧青的電話，他也算畢業兩年了，如今在外出差，接起電話時那邊聲音卻是鬧哄哄的。

“你知道時念念回來了嗎？”江妄直接開門見山問。

“回來了？不是后天回來麼。”

江妄看著車窗外，沉默閉了閉眼。

許寧青遲疑問:“你見到了？”

“嗯。”

“欸我怎麼記得是后天的，還打算到時候給你個驚喜，見到了就好啊，你都等了多久了。”

他閉著眼，聞言微勾:“嗯。”

到別墅門口，代駕把車鑰匙還給他，大概聽到了方才他和時念念的對話，還沒忘對他說了一句“新婚快樂”。

江妄難得揚起一抹笑:“謝謝。”

時念念第二天醒的很早，因為這事還提前給導師請了假，昨晚被脾氣古怪的老教授訓了一通，好在還是同意了。

醒來時天還是蒙蒙亮，昨晚上也睡的不好，睡眠很淺，被驚醒好幾次。

洗頭洗澡，開始思考穿什麼服。

領結婚證應該是要拍照的吧，想，那便是應該穿襯衫了。

看江妄如今也是整日穿著西服，里邊是一件白襯衫，應該拍照還搭的。

時念念覺得他們這樣真是瘋狂的，上一次真正面對面講話已經是高二時候的事了，而如今遇到第一次見后卻要去領證了。

這平淡無奇的小半輩子做的所有瘋狂的事都和江妄有關。

穿上白襯衫，坐了會兒，又覺得熱，卷起半截袖子，出一截白皙瘦削的小臂。

因為只向導師請了上午的假，下午還要去b大一趟，還背了個書包，放了幾本書進去。

手機震了下。

-好了嗎，我已經在你樓下等你了。

江妄的短信。

出現在半年前那條“新年快樂”底下，了這麼多年，他們的聊天記錄里終于又出現了這樣平常的聊天容。

時念念抿笑了，回了個“馬上下來”過去。

沒猜錯，江妄穿著的也是一件白襯衫，開了頂上兩顆扣子，同樣將袖子卷到小臂上，出致的表盤，倚在車門邊，垂著頭，下頜線條流暢。

心臟突突跳了兩下，書包帶子走過去。

一雙涼鞋停在他面前，腳腕纖細，一雙足也漂亮，江妄愣兩秒抬起頭，又視線落在肩上的書包帶上。

他手，食指抵著肩膀勾進書包帶里，出一片親昵的滾燙，時念念不自在的想避，可他倒是鎮定自若的模樣。

“怎麼還背書包。”他低聲問。

小聲解釋:“下午還要去學校。”

這樣的解釋太奇怪，怎麼江妄就已經西裝革履，卻還要去學校，聽著總覺得怪怪的。

他不易察覺的勾，把書包拿下來丟進后座，側頭問:“證件都帶了嗎。”

“嗯。”

證件還是昨天晚上百度的需要帶什麼，所幸沒有落在國外。

他們到的早，民政局人不多。

時念念始終跟在他后，男人的后背寬闊，背影拔，小聲喚:“江妄。”

他便停了腳步，停兩秒，朝出手。

他掌心干燥，時念念看著，緩慢的出手落在他手心上，而后被他握住，手腕轉，了十指相扣的樣子。

他們如今陌生又不陌生，很多習慣都要重新去契合配合，所幸兩個人都愿意去努力。

他們填了一份申請結婚登記申明書，最后要在底下簽字，時念念悄悄瞧了一眼他的簽名，和他讀書時試卷上的名字很不一樣，大概是這些年簽各種文件逐漸改變的。

他以前的字也好看，不過如今更流暢飄逸了些。

偏偏人似乎是沉穩下來，以前倒是更加散漫飄逸，字如其人這四個字放到他上倒是不適用。

邊看邊想著什麼，又聽側人說:“你的字倒是沒變。”

“啊。”眨眼，“嗯。”

坐在前邊的工作人員不由抬眼看了兩人一眼，倒是稱得上郎才貌，可話語里卻實際生疏的很。

接著是拍照，兩人都是白襯衫，看著閃燈咔一聲。

最后拿到照片倒是拍的很好，蓋章，拿到兩本小紅本。

江妄看著，走神了一會兒，失而復得的覺是什麼滋味，那麼現在他心間是更加百倍千倍的滋味。

不久之前他還等的無，現在卻突然真正擁有了。

“這個好像是我們第二張合照。”時念念笑著說。

他想說些什麼，可嗓子眼酸發脹，垂在的拳頭攥又松開。

時念念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忘了第一張合照是什麼時候，于是解釋道:“上一次還是我們拿了理競賽一等獎，在主席臺前拍的。”

他結上下滾，拼命抑制快要涌出來的緒，似作平淡道:“我記得，我那時候還去公告欄拿了那張照片。”

笑，隨口問:“還在嗎？”

“嗯。”他說，“還在。”

那些曾經真實的閃耀過的記憶，是這些年來兩人都不敢真正去回憶的記憶，可現如今他們又站在一起，那些日子好像就長的能夠用來回首了。

時念念驀的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些時。

“一會兒去干嘛？”從民政局出來，江妄偏頭問。

時念念說:“下午要去b大。”

他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如今正是盛夏，外面太很大，悶熱異常。

“你要去公司的話就先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家去的。”輕聲說，話中流出自己都沒來得及察覺的疏離。

江妄輕皺了下眉，走下臺階后有一輛外賣車快速開過來，他抓住時念念的胳膊輕拉了把，外賣車開過他也沒松開。

時念念偏過頭去看他。

江妄說:“一塊兒去我公司吧，下午我送你去學校。”

“啊？”

他垂眸看，問:“不愿意。”

時念念忙說:“不是不愿意，就是……你公司的人看到了會不會說什麼呀？”

他語氣淡淡:“能說什麼。”

于是上車一塊兒去公司，江妄公司和b大近的，直接走一截地下通道從b大地鐵口出來就到，倒是還可以躲著猛烈過去，時念念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在心里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