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念“啊”一聲， 那時候剛回來， 還不知道怎麼面對江妄。

陳清子本就冷淡， 也就是想起來隨口一問，見時念念愣住大概也能明白其中糾葛，很快擺擺手便推著椅走了。

江妄抬手掐了把的臉， 語氣有點沉:“什麼時候的事兒，嗯？”

“就是……你之前去陳教授那兒檢查的時候， 我那天剛回國也去醫院找他。”

江妄揚眉:“那個穿著醫師服的是你啊？”

“嗯。”

江妄進去時就看到一個背影， 當時恍然了一瞬， 很快又反應過來時念念不可能出現在這兒，于是便平靜移開了視線。

這些年他見到過一些相似的背影， 卻是一次次的失，久而久之連走上前去看看的勇氣都沒了。

卻沒想到，原來那才是他再見到時念念的第一眼。

他輕舒出一口氣:“小沒良心的，都不知道來找我。”

“我回來的時候是打算去找你的， 突然在醫院里看到你我都沒做好準備，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你到底還喜不喜歡我。

時念念輕蹙了下眉，沒繼續說這個， “而且那時候報紙不是還在說你和盛向晚嘛， 我那天也聽到你助理和你提起了，我就……沒敢說話。”

江妄回憶了下那天的事兒， 他從來沒跟盛向晚有過什麼，也沒想過時念念居然還因為盛向晚猶豫過。

他問:“不相信我啊。”

“也不是。”慢吞吞的答， “這麼久沒見了嘛，就有點兒慌。”

江妄笑了聲:“我等你都快等瘋了。”

日子一天天過，很快就到國慶，時念念還去問了黃瑤去哪兒玩比較好，黃瑤之前畢業旅行和室友四人去了芭提雅玩，說是比較悠閑適合放松，和江妄本就決定不下去哪兒，便索也去，而且距離不遠，玩兒個一周正合適。

一出機場就是迎面的裹著海的味道的熱風。

時念念穿的干凈簡單，白短袖和牛仔，扎了馬尾，脖頸白皙纖細，領邊緣有幾個已經很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紅印子。

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還沒睡就到了，這會兒還有些暈乎乎的，瞇著眼眼睛。

江妄一手摟著肩膀，把人帶在自己懷里，了的頭發，聲音很低的溫聲說話:“先去酒店睡會兒吧？”

國慶臨時前有一門考試，那門課和時念念本科學的不一樣，要背要學的知識點特別多，前面好幾天幾乎都要學到凌晨，現在突然放松下來就更加容易犯累犯困。

迷糊著點頭，“嗯”了一聲。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酒店臥室里了，著眼睛坐起來，沒找到江妄，于是下床趿著拖鞋去臥室外找。

他們住的酒店外有個大臺，就是個天泳池，出去便能看到海，天氣很好，碧海藍天，可以看見沙灘上閑散逛著的游客。

時念念在天泳池邊上找到江妄，他應該是剛洗過澡，黑發漉漉的，松松垮垮的披了件睡袍，系帶也沒好好系著，出大片沾著水的膛與鎖骨，在刺眼下閃著，指間夾了支煙，手腕下沉，虛虛的垂在扶手邊。

時念念推開門走出去。

江妄回頭看到，直起把煙摁滅在煙灰缸里，懶聲:“睡醒了。”

“嗯。”走過去。

江妄摟著的腰直接把人帶到自己膝蓋上坐好，一手搭在大上細細挲，人往后靠著，懶聲問:“學業這麼重，不累嗎？”

“也還好，就是考試前會忙一點兒。”乖的靠在他懷里，臉上還有剛剛睡醒的印子。

“現在睡夠了麼。”

點頭:“嗯。”

兩人收拾了一下就去海邊，正是傍晚，海風溫和舒適，還有許多穿著比基尼的金發碧眼的漂亮小姐姐。

時念念手擋在額前，被落日余暉曬得瞇著眼，整個人可以看出于很雀躍的狀態，腳步也輕的像蹦。

兩人在沙灘上坐下來，松滾燙的，時念念抓了一抔，還有亮晶晶的小石子兒和貝殼，角一點點彎起來。

看著遠方一浪浪的海，笑著說:“我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就想來海邊的，但是課太多了，我到后來都沒去。”

江妄偏頭看著:“現在來了。”

“嗯。”

江妄問:“你在那兒一個人過的好嗎？”

“好的啊。”答，灑在白皙的臉上，當真像是從來沒有過毫霾。

“江抻是在我大三的時候死的。”江妄突然說。

時念念一頓，偏頭去看他，男人提及此事也沒什麼緒和多余表，眼尾狹長收攏，黑睫垂著。

“我從那時候開始接手公司，后來位置坐穩了我也有派人專門查過你的消息。”他偏頭朝時念念笑了下，手向后撐著，微抬起下，“完全沒有你的消息其實只有前幾年，后來我都能知道你在干什麼，去別的城市做了調研，去醫院實習，跟你室友上下課吃飯，我知道多的。”

時念念愣住了，連呼吸都不自放輕。

“我后來工作就忙了，有時候出差結束的早就會過去一趟，在你平時會經過的地方走一走，有時候覺得這樣也算是相遇了。你們學校的人都抱著書來去匆匆的，都趕著去學習，我當時就想啊。”

他低笑，眸中染上溫的彩。

“我的小姑娘果然是厲害啊，不管到了哪里都是那麼優秀。”

時念念沒說話，手過去，在他手心上了。

又何嘗不是，關于江妄的消息其實不難知道，剛離開時姜靈就經常會找聊天提起江妄，時間繼續往后走，便能在一些商業周刊或者報紙上看到他，閃閃發的，芒萬丈的，完全從從前的霾走出來的江妄。

一起努力，一起在下一個山頂相見，證明我足以與你相配。

“其實我剛開始一年過的不算好，我說不清楚，英語更加說不清楚，弟弟不能適應新環境，天天在家里發脾氣，爸爸和媽媽也總是吵架，我也……”停頓了下，笑了，坦然的說，“我也總是想你。”

“我手機里只有一張你的照片，理競賽頒獎的那一張，姜靈用手機拍的公告欄上的照片，其實連臉都看不清楚，可我總是看。”

剛到新家時被各種瑣事忙的焦頭爛額，直到有天傍晚，屋外是弟弟的尖聲，時念念把剛到的行李包裹搬進房間，起時膝蓋磕到床尾，鉆心刺骨的疼。

蹲在地上暫時起不來，卻意外點開了安靜躺在相冊中的照片。

他們站在領獎臺上，兩手著紅彤彤的證書，照片一角還有學部主任了鏡。

年校服袖子卷到小臂中間，被照的瞇著眼，看上去有點兒不耐煩的冷淡，又顯的囂張肆意。

時念念當時攥著手機，所有的委屈洶涌而至，膝蓋還在疼，徹底崩潰，哭的狼狽又可憐，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

映在瞳孔里的張揚年變得模糊不清，時念念出指尖，哭的抖，輕輕他的眉眼，哭到最后都只剩氣聲，里重復著江妄的名字。

如今回憶起這些過去的事似乎也能心平氣和，大概是因為苦盡甘來，也讓一切苦都變的有了意義。

“還有你那一塊獎牌，我每次覺得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看一看，就覺得你那麼優秀啊，我也不能放棄。”

“開始的時候經常失眠，睡不著覺，白天上課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后來慢慢習慣了就好了，也認識了很多朋友，慢慢會說話了，想起你不再是哭而是笑了。”

江妄嚨發，聽說的越是輕松，他聽的就越發心疼。

時念念以前被人圍著欺負的時候沒哭過，被人推下水池也沒哭，面對那些直白的惡意都沒有哭，卻看著他的照片和獎牌哭。

他忽然覺得，要是自己再努力一點去找到，能見面抱一抱會不會更好一點。

江妄沉默兩秒，傾抱住了時念念:“以后我都對你好。”

傍晚的海水已經涼了，兩人便也沒過去玩水，找了一家餐廳吃了晚飯后天就已經暗下來。

時念念去711買水時還上了兩個原來的大學同學，兩個英國生，笑看著江妄和打趣。

江妄幫擰開瓶蓋后去門口等。

同學英語調侃大學不談，一回國速度卻迅速的找了男朋友還來一塊兒旅游，時念念只好笑說兩個人是高中就已經認識的。

們兩人打算過去步行街那兒的紅燈區看看熱鬧，問時念念和男朋友要不要一塊兒去，笑著拒絕了。

拿著水推門出去，江妄站在路邊，旁邊站了一個穿的赤/的人，時念念一愣，反應過來剛才同學說的紅燈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