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這個太子繼位就是天下的大禍、大齊的劫數,那舍他一個人的命有什麼要?自是滿朝文武和天下蒼生更加重要。
是以兩日之後,一本厚厚的奏章就呈到了皇帝的案頭。皇帝近來也一直在等戶部案子的結果,聽說奏章呈了進來,便立刻著人拿了過來。
隨著皇帝的神一分分沉鬱,紫宸殿中一片死寂。
東宮……
皇帝長生一歎。
他似乎可以自欺欺人地說,這是東宮吏烏煙瘴氣,和太子謝遠沒關係,可這怎麼可能?
若太子賢德,治下有方,手底下的員怎麼敢鬧出這樣的事來?朝中百遠比他們所掌權力更大、所涉事務更多,都從未鬧出過這樣大的行賄索賄之事。
再者,許以今後的平安富貴?這“今後”自是指太子登基之後,他們這是盼著他早日殯天麼?
皇帝不住一聲冷笑,合上奏章,扔在了案頭:“傳旨下去。即日起,太子暫免朝議政,著刑部、大理寺、令衛一併嚴審東宮吏,凡涉此事者,皆斬。”
“……是。”傅茂川摒著息應話,皇帝頓了頓,又說:“你親自跑一趟宜春殿,告訴太子妃,只是朝中例行盤查員,讓不必擔憂,安心養胎。”
“是。”傅茂川又應了一聲,立刻從殿中告退。
如此過了幾日,葉蟬縱使只在後宅裡安心養著胎,也察覺到安城裡大抵是有了些盪。
因為謝遲一下子閑了下來,不僅沒再跑戶部,而且連顧玉山那邊也不去了。
“老師說讓我歇一歇。”追問起來的時候,他這樣說。
葉蟬自然有點擔心,因為這麼突然讓他歇著,連書都不去讀了,總覺得是有些不太好的事。謝遲打量著的神一哂:“別瞎心,若真有事我一定跟你說。現下只是事牽扯上了東宮,老師不想我太惹眼,讓我暫時避一避風頭。”
除此之外,老師也還有點別的事在忙——忙著向師母表明心跡呢。
謝遲想起這個就想笑。老師真不容易,在葉蟬拜訪過師母後,又接連不斷地去了不知道多封信,師母那邊可算有了點回音,兩個人開始書信往來了。
與此同時,薛府裡一片兵荒馬。
幾個東宮的宦在薛跟前,態度倒是恭敬,可薛自然還是難免火氣:“太子究竟什麼意思?不像話!”
幾個宦也很頭大,太子一邊發著火差他們來要人,一邊又嚴令他們不許不敬太傅,這差事很難辦啊!
幾個人便都死死盯著地面,位稍高的那一個著頭皮說:“太傅息怒,我等只是奉命辦差,別的不好多問。您就請張大人隨我們走一趟吧,不然……不然我們也不好差。”
“張子適是我的學生,由不得你們隨隨便便押走。”薛面鐵青,睇一睇幾人,又道“你們先回去,告訴太子,這事我會問清楚。讓他不許胡來,好生等著。”
宦們遲疑著對了一眼,見太傅實在面不好,也不敢再多言,匆匆地一施禮,連忙告退。
薛運著氣在廳裡又飲了足足兩盞茶,面才稍微好轉了些,便舉步出了正廳,去後頭門生們住的地方,去找張子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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