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妙妙選夫風波（三）

紫宸殿前，侍衛們歇腳的茶房裡，陸麟也正心不在焉。

公主生的，子也好，他自那日見過之後就總忘不掉。

若不是個皇公主，他一定就上門求娶了，若對他不滿意，他就努力讓滿意。可偏偏就是皇公主，而且在選駙馬時還早早地就把他篩了出去。

“唉……”陸麟歎了口氣，搖搖頭摒開了這種空想。晌午休息的時間已經快過了，他下午還得去練，練時若麼心不在焉的容易傷著。

但又過了片刻，有前宮人尋了過來：“陸大人。”

陸麟看過去，那宦道：“陛下傳召，您趕去一趟。”

陸麟點點頭，理了理衫，便往紫宸殿去了。殿中，父子七人剛一道用完午膳，正一邊喝著茶一邊等他，可陸麟到的時候，卻覺周遭氣氛讓人彆扭得，他的頭皮都莫名地發了麻。

於是陸麟小心翼翼地揖道：“陛下聖安，各位殿下安。”

語畢，他清楚地覺到父子幾個好像換了一下目。

然後皇帝道：“陸麟，你前幾日，見了敏熙公主？”

“？”陸麟遲疑著回道，“是，臣去誠親王府時，見了公主一面。後來酒大坊有人鬧事，臣趕去查看，也上了公主。”

皇帝點了點頭，接著太子問：“你們都說什麼了？”

陸麟一下更納悶了，回想著說了個大概，又道：“臣與公主面時，幾位殿下都在。後來公主回了宮，又與臣說了幾句話，五殿下也是在的……”說著他頓了頓，張道，“公主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被他點名提及的元暉接過了話題，輕一哂，開誠佈公道，“我妹妹看上你了，我們想問問你怎麼想。”

“？！”這回，陸麟被驚著了。

他僵了半晌搖頭說：“這不可能啊……”

“我能拿這個誆你？”元暉鎖眉。

“不是……”陸麟回了回神，向皇帝抱拳稟道，“陛下許是忘了，公主最初挑選駙馬時，陛下就挑過臣……但公主並未看上。”

“這事朕沒忘。”謝遲笑了笑，“但當時也就是看了看典籍和畫像，目下許算是百聞不如一見吧。這事你不必存疑，公主昨日親自跟皇后回的話，所以朕才你來問問。”

“……”陸麟懵了，懵得真實。幾個皇子於是都放下了先前的顧慮，元顯用“你看，我就說你瞎多心吧”的眼神脧了眼最初提出顧慮的元明，起走向陸麟道：“你怎麼想的，照實說便是。你若也喜歡，那皆大歡喜，若不喜歡……”元顯笑了笑，“我相信你不是為了追求榮華富貴會不擇手段的人。”

陸麟的人品，元顯一向都是信得過的，元明最初覺得不妥時他就覺得不會是那樣。當下元明提出的疑慮也消了，元顯覺得該是能直接問出實話，接下來怎麼辦再慢慢看就是了。

“臣……”陸麟的心在中橫沖撞，“臣對公主……”

一句到了邊的“臣對公主一見傾心”不知怎麼就是說不出來，最後竟然變了：“臣對公主實在不。”

“……也是。”元顯點點頭，看向皇帝，“父皇比如再讓他們相一二，讓小妹對他也多瞭解一些。”

謝遲頷了頷首：“也好，那陸麟去兵部的事就先緩一緩。自明日起，以令衛的份調到敏熙公主邊去。”

“諾……”陸麟狀似平靜的一揖，心裡實則已經了。

公主喜歡他，公主喜歡他！

他可以去公主邊了！

若他沒有讓公主失，他便可以娶到了！

——於是，陸麟欣喜若狂地退出了紫宸殿。當晚，謝遲鬱結於心地出了紫宸殿。

用晚膳時，他忍不住地跟葉蟬抱怨起來：“那個陸麟，心氣兒倒不低。咱們妙妙看上他，元顯問他怎麼想，他倒敢說自己和妙妙不，含糊其辭！”

“妙妙配不上他嗎？弄得倒像是我們在他娶！”

“還沒人敢說不喜歡妙妙呢，就他膽子大！”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大齊朝有史以來最寵兒的皇帝鑽了牛角尖兒，越想越氣。葉蟬往他碗裡送、送牛、送鮑魚都堵不住他的，最後在桌子底下咣地踩了他一腳。

謝遲猛地將腳一，自然也閉了口。他鎖著眉頭看葉蟬，葉蟬牽引著他的目往妙妙那邊看去。

謝遲便看到了兒苦著臉低著頭，筷子在碗裡來去卻就是不往裡送的模樣。

“……妙妙。”謝遲賠笑，耐心道，“別難過啊。他是沒說喜歡你，但也沒說不喜歡你嘛。再說，他要是不喜歡你，是他沒眼……”

“我才沒難過呢。”謝妙蹙了蹙眉，抬起眼不快道，“您怎麼……您怎麼那麼問他呢？這多人尷尬啊，日後我們怎麼見面啊！”

“……怎麼怪我了呢？！”謝遲頓覺委屈，“你這就開始為了他埋怨你父皇了？！”

“？！”謝妙杏目圓瞪，“您怎麼不講理呢！”

“你還說我不講理？！”謝遲不知不覺地提高了音量。

葉蟬看得無可奈何，趕忙打圓場：“行了行了行了！你們幹什麼呀！好好吃飯行不行？”

謝遲強咽下一口氣，切齒低語：“還沒嫁出去的兒就潑出去的水了！”

“哎父皇……”謝妙忍不住地又要爭，葉蟬眼疾手快地往裡噎了個魚圓。

“唔！”謝妙瞪向母親，葉蟬眉弄眼：“好好吃飯！”

饒是這樣，謝遲到了臨睡覺時還運氣呢。葉蟬都服了，坐在妝臺前從鏡中睇著他問：“你至於嗎？人家不就是沒直接說喜歡妙妙嗎？你哪兒來的這麼大邪火兒？！”

謝遲焦慮地在寢殿裡踱來踱去：“……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想的！”

“我就是心裡不痛快！”謝遲歎了口氣，“我知道陸麟那孩子人好的。就是一想妙妙喜歡他，我就……”

他就覺心頭一空。

“你不能這樣。”葉蟬也一歎，從妝臺前走過去，推著他一道坐到床邊，“我知道你捨不得妙妙嫁人，我也捨不得，可總是要嫁的呀。你這樣萬一把陸麟嚇著，影響他們日後好好過日子怎麼辦？”

“我知道，我沒在陸麟面前說什麼。”謝遲邊說邊委屈地抱住了葉蟬求安，“養了這麼多年的翡翠白菜，被……”

“陸麟可不是豬。”葉蟬嚴肅道。

“被獅子叼走了我也捨不得啊！”謝遲打蔫兒道。

他就想把這顆翡翠小白菜捧在自己手裡，可是他能這麼捧一輩子嗎？不能。

而且妙妙自己喜歡陸麟，這是最重要的。

翌日一早，謝妙便見到了陸麟。

窗戶紙已經被破，兩個人見面時尷尬在所難免，謝妙紅著臉看了陸麟半天，陸麟的臉同樣紅著。頃，謝妙磕磕道：“那個……陸大人，進來坐坐？喝杯茶？”

陸麟僵地點點頭：“好……”

謝妙便將他請進了殿，讓宮上了好茶來。陸麟喝著茶，就覺的目一直盯著自己，喝了五六口之後終於決定開口說話：“殿、殿下……”

“嗯？”謝妙莫名的提心吊膽。

“陛下說……”陸麟又不敢看了，“陛下說您對臣……”

“我只是隨口一提！”謝妙不知怎的，突然好起了面子，“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說著又不知怎的變得很沒底氣，“大人要是不喜歡我，也沒關係。”

“臣臣臣……臣不是那個意思！”陸麟焦急又生地解釋。

之後殿中陷了很長時間的悄無聲息。

陸麟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他跟見面的次數是還不多，不過他對自己著實不滿意——上一次，說要跟他一道去東宮，他竟然說妝花了？！他當時肯定腦子有問題。

現下他又一個勁兒地躲避退，弄得自己心下直生悶氣。

於是，他再一次著自己開了口：“殿下……”

謝妙看著他，他道：“今天……今天天氣不錯，秋高氣爽，殿下想不想出宮走走？”

“……”謝妙的神一，怔了良久才道，“好！”

宮人們便即刻準備好了車駕，不過一刻工夫，二人就出了宮。

他們前腳剛走，消息後腳就傳到了紫宸殿。謝遲聽罷長吸了一口氣，神悲憤，說不出話。

東宮和五個親王府也都陸續知道了此事，五個當兄長的也都神複雜了半天，最後元顯著人到各問了一圈，問弟弟們晚上有沒有空到府上喝酒。

是以傍晚時分，謝妙高高興興回宮的時候，一群哥哥們正在外頭對酒當歌。

“妙妙真要嫁人了啊，日子過得真快……”喝得醉醺醺的元晉伏在桌上，口吻苦。

元昕在旁邊給他倒著酒：“是啊……給選親時我還沒覺得，這兩天真是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