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氣息盡數灑在面上,讓眼眶都燙了起來。
聽他這麼一說,才明白,這個人,好像比自己更瞭解「徐靜書」這個慫包。連自己都沒察覺得困頓心事,他卻若觀火。
既新婚之夜按規程是該「做點什麼的」,所以就著頭皮自己了衫,卻又沒法子徹底下得去手。「合帳酒」分明就沒想喝的,只是覺得既婚有這規程,不喝就好像沒做對,便要不安地問一句。
向來看書必定有始有終的人,只看了半本就將「小冊子」藏起來。很能專心致志的人,昨夜聽那位姑姑教導時一直走神在想藥案。明明記得有人專門叮囑過,房中花燭不能吹,卻還是去吹了。
自己以為想好了要做他的妻子,可心裡某個部分卻似乎還倔強牢記著最初對自己的期許。
喜他,也願為他的妻子,這毋庸置疑。可在最初的打算裡,並不是現在,不該是在什麼都還沒有的現在。
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小宅子,還沒有做出足夠的就讓自己可以底氣十足地與他比肩而立,攜手此生。
或許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心裡某個角落還是有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如今的自己本還沒有好到配得上坦然接這場婚禮帶給在份、地位上的改變。
甚至配不上他這樣微的溫縱容。
「我這樣是不是很糟糕。」
「我跟你說這些,又不是要怪你什麼,」趙澈笑著在頰邊咬了一口,「只是想告訴你,只當一切還同以往一樣。盡去做你想做的事,去為你想做的人。我不會強要你如何,隻請你先慢慢習慣每晚旁都會躺個要分你一半被子的人,這樣就好。等到你再不會瑟瑟發抖、手足無措時,才是我們真正的新婚夜。」
「當年我初來時就想,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好的人呢?」徐靜書哭了,那眼淚卻是甜的,角也是彎彎的,「這會兒我又想,你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落我手上了呢?」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對說過,去做你想做的事,去為你想為的那種人。
事到如今,他依然堅守自己曾經的諾言。他尊重曾經付出過的努力,願意耐心等去驕傲地掙回曾經夢想過的一切。
這樣的寵與縱容,實在太珍貴。
所以需得更努力,早些為一個真正出的徐靜書。他這樣好的人,就該有個足夠好的伴。他值得。
「既我這麼好,有獎勵嗎?」他笑著以掌替拭淨面上淚痕。
「明日給你做甜糕吃?」自覺地近了他,將臉藏在他的肩窩,「做很多,只給你一個人吃。」
「那,今夜就不獎勵了嗎?」他先時才平復好的呼吸又,手也重新不安分起來。
「你不是說你沒要做什麼……」前遭襲的徐靜書猛地咬閉了眼,雙肩瑟了一下,周重又微僵,卻沒有閃躲。
是信任他的。他從來沒騙過。
果然,他的手雖然並沒有安分挪開,卻再無更出格的舉止。
「畢竟昨夜你沒聽那位姑姑好好教,我只是好心,先給你補補功課。」
來自大尾狼的沙啞笑讓徐靜書幡然醒悟:早前是判斷失誤了,還以為這人跟一樣沒學會。這陣仗,分明比懂太多!
徐靜書到底沒忍住,甜悶哼輕猝不及防就逸出了口。
這讓略微惱怒,不知是泣是笑地碎聲嗔道:「你還說……我就當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其實本就,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趙澈沉聲笑問,張口銜住了的耳珠。
「以前你若這樣……我還能啐你一聲『混帳小流氓』。」
現在卻只能說,夫君你委屈了,請盡用這點豆腐。
真不知和他,誰更弱小可憐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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