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趕路,人和馬都疲敝不堪,桓煊大部分時候都換驛馬騎乘,饒是如此,他還是怕跑壞了小黑臉隨隨心疼,在太原府的都亭驛歇息了一日。
卻不知疲累過度時,最怕稍有松弛。
他一夜做了無數夢,一會兒夢見鹿隨隨陷火海,一會兒夢見鹿隨隨和朱二郎投意合,不愿跟他回長安。
翌日晨起醒來時,他發現自己中被冷汗浸,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
他了驛仆打熱水送進來,草草沐浴一番,從浴桶中站起來,只覺有些頭重腳輕,嚨口也有些意,似是染了風寒,用手背來額頭,果然有點發燙。
桓煊仗著自己子骨強健,沒把這點小病放在心上,換上裳便即了侍衛們啟程。
越往北行氣候越冷,一過北都,便下起了大雪。
寒風如刀,卷著鵝大的雪片往人臉上刮,寒意穿狐裘和綿袍,往人骨頭里鉆。
桓煊上帶著風寒,越發冷得齒關打戰。
關六郎看他面紅,眼帶,提議在大驛歇息兩日再走,請大夫來看看,桓煊卻一口回絕,堅持冒雪前進。
這樣倍道兼行,一行人終于在十一月初抵達幽州城。
桓煊此次只帶了十幾個侍衛,不驚沿途府,下榻驛館用的也是神翼軍中中階員的名義,是以連州府員都不知道齊王大駕臨。
桓煊晌午進城門,并未徑直去他們查出的那宅院,而是先去了驛館。
他連日趕路,滿風塵,連自己都有些看不過眼他聽說那朱二郎生得面如傅,若涂朱,俊俏風流,頗會討子歡心,而鹿隨隨不金玉,不惜財帛,卻總是癡癡地盯著他的臉發怔,顯然喜歡男子俊俏。
桓煊驛仆燒了熱水,在凈房中好好沐浴一番,換上錦,披上狐裘,玉冠束發,對著鏡子看了看,幸好除了臉蒼白,形容有些憔悴之外,還不算難看。
待他梳洗一新,侍衛也給小黑臉喂飽了草料,刷干凈了,換上了新的織錦障泥和畫鞍。
這一個月以來,他雖然沒怎麼騎小黑臉,但這樣沒命地趕路,黑馬也瘦了些。
桓煊挑剔地打量它一番,沒忍心再挑剔它,點點頭道:“總算看得過眼,也只能這樣了,走吧。”
小黑馬似乎也覺與主人重逢在即,“咴咴”地嘶兩聲,高興地蹶了蹶前蹄,差點沒把積雪蹶到桓煊的狐裘上。
桓煊翻上馬,一夾馬腹,煥然一新的一人一馬便出了驛館,徑直向城南的肅慎坊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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