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驛館以后，南楚的大臣們不斷向離塵懇求道：“皇上，這個親事，你一定要答應啊……”

“是啊，皇上，這門親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先不說琉璃公主給我們帶來的巨大利益，看琉璃公主就知道很不錯，琉璃公主的品貌都是一流的，即使是我們南楚，也很有這樣的子啊……皇上……”

離塵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苦笑：“什麼時候我們南楚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難道不靠聯姻就不行？”

其中一個老臣看著離塵，恭敬的拱了拱手，對離塵道：“皇上，就算您心里有誰，但是只要那個姑娘不嫁給您，您還是要親的，既然早晚都要親，為什麼不找一個對你有幫助的呢？”

離塵自然也知道這些，為一個皇帝，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夙卿歌又不可能嫁給他，這讓離塵就像是陷了僵局一樣。

見離塵沉默不語，那個大臣語重心長的對離塵說道：“皇上，老臣并不是置疑您的能力。只不過，現在我們南楚是什麼況，難道您不知道嗎？國家這麼大并非以您一己之力就可以改變的，是要付出的代價。”

那個老臣看出了離塵的心思，皇上這麼多年都沒有人，而且一直潔自好，他本以為皇上心里有什麼影，但是這次隨皇上來到西周，見到皇上看那個人時的目，那個老臣便了然了。

離塵搖搖頭，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夙卿歌，你為什麼不能讓我照顧你呢？即使你跟軒轅宸不可能，也不肯給我一些施舍嗎？

離塵不知道，夙卿歌很珍惜他這個知己。因為珍惜，所以更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兩個人若是在一起又分開，夙卿歌會后悔的。

還有就是夙卿歌不愿意背叛軒轅宸。或許這是夙卿歌的忠誠吧，即使夙卿歌不能跟軒轅宸在一起，也接不了別人。

那個老臣看著離塵的樣子，對其他幾個人使了個，然后笑道：“皇上，不知道皇上能否跟我秉燭夜談一番？”

離塵點點頭：“好。”

“皇上這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吧。”

“我。”離塵淡淡吐出的這句話，讓那個老臣愣了愣，但是他很快恢復了正常。

“皇上，你還年輕，還沒有經歷過很多……”

“張大人。你經歷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離塵猛地打斷張大人的話。

“什麼？”張大人似乎沒有聽明白離塵說了什麼。

“我說張大人沒有經歷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真正一個人，所以就不會懂。”離塵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如今我可以放手，但是心里卻不會真正的放下。”

“遇到的時候，我的生命中沒有。后來是照亮了我。現在我又怎麼能輕易放手呢？對于我來說，是。”

張大人沒想到離塵竟然能夠對他坦誠的說出這番話來，但張大人是個忠臣，不懂什麼兒長，他只知道怎麼做才是對這個國家最好。

于是張大人嘆了口氣：“皇上，希您能夠明白老臣的這份苦心。老臣知道……但是您不能顧兒長啊……話已至此，老臣不多說了，您自己好好想想……”

離塵也算是平易近人了，如果換作是其他國家的皇帝，不一定會接一個大臣對自己指手畫腳。

張大人走了以后，離塵便轉出門了，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星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候，夙卿歌來到離塵后，拍了拍離塵。

離塵猛然驚醒，在看到夙卿歌以后，眸子才平靜下來。

夙卿歌笑著看向離塵：“你現在的警惕不行了啊，我都到你后了，你還沒覺出來。若我是你的敵人，現在已經殺死你了，你知道嗎？”

離塵搖搖頭，不在意的笑笑：“我明白，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夙卿歌令人端上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離塵看著這個小人，即使穿著一男裝，依然那般清麗無雙。離塵也倒了一杯酒，拿著跟夙卿歌杯：“卿歌，干杯。”

夙卿歌狡黠的一笑：“我們干這杯酒，總要有個由頭，不如借此機會恭喜你跟琉璃公主喜結良緣。”

離塵聽了夙卿歌的話，心頭像是被人狠狠的撕碎一般，他無奈的笑笑：“小歌兒，你還真是會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呢。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你不能把我推給別人啊……”

“離塵，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夙卿歌皺著眉說出這句話。

“我們真的是朋友嗎？夙卿歌，你到底有沒有心？”離塵的眸子里滿是令人心碎的哀傷。夙卿歌的心里滿是愧疚，即便如此，也要趁現在把離塵從泥足深陷中拔出來。

“離塵。”夙卿歌的語氣加重，看到離塵正在注視著自己，再次開口道：“我雖然不說，但是離塵，我希你快樂。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希你再在我上糾纏什麼。離塵，這樣對你才是最好的。”

夙卿歌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挖著離塵的心。

離塵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夙卿歌的樣子，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

夙卿歌看著離塵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離塵，你知道我的格。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勸你答應這樁婚事，還有國家大事，離塵你忘了曾經跟我說過什麼嗎？”

“我當然沒忘……”

“既然你是南楚的皇帝，就要對它負責，就要對南楚的黎民百姓負責。現在南楚是你的，所以不管你做什麼，都不是為了你自己。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除了那些真正的強者，其他任何人總要做些令自己無奈的事。”

離塵想起自己曾經的想法，曾經說過的話，不苦的一笑。

“況且，琉璃真的很好。我住在西周皇宮的這些日子里發現，琉璃為公主卻不驕不躁，有公主應有的風度和姿態，而且為人正直。你會喜歡的。如此良人，真的是可與而不可求啊。”

不是夙卿歌故意說琉璃公主的好話，而是琉璃公主確實這麼好。琉璃公主雖然生長在宮里，但是該善良的時候善良，該忍讓的時候忍讓，是真正大智若愚的子。

“琉璃很適合你，你們的子都是淡淡的，在一起很平淡，也很幸福。”夙卿歌微微的一笑，曾幾何時，也想做這樣的子，只不過，最終，卻做了人中最獨立的。

離塵皺著眉頭，滿腹惆悵，這琉璃公主真像夙卿歌說得那麼好？

夙卿歌看著離塵皺著眉頭思考的樣子，輕輕拍了拍離塵的肩膀：“離塵，我比誰都希你幸福。”

說完，夙卿歌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隨后躍過府門回到西周皇宮。

夙卿歌走后，離塵看著夙卿歌遠去的方向，苦的一笑。夙卿歌啊夙卿歌，你要把我到什麼境地啊！你很想我娶琉璃公主嗎？

罷了，那就娶吧。

離塵不知道夙卿歌的良苦用心，夙卿歌不是想讓離塵忘了，迎接屬于自己的幸福，還想讓離塵有個賢助，琉璃公主就是那個聰慧通的人。

第二天早晨，張大人一出來就直接愣住了，因為離塵還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離塵坐了整整一夜。

離塵沖張大人微微一笑：“張大人，來，坐到這里。”

張大人很是疑，惶恐的坐到離塵邊。

“張大人，我娶琉璃公主。”

說出這話的時候，離塵的眼睛空了那麼一瞬，但是很快恢復了平靜。那眸子里的枯井不波，看得人十分心疼。

張大人嘆了一口氣，對離塵道：“皇上，最初、最的人，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人。曾經我也有過像您這樣的時候，那年我十八歲，上了一個商家的小姐，雖然的出并不高，但是做事很有分寸，一顰一笑都吸引著我……我當時候年輕狂，就跟這位小姐私定了終，可是后來被我爹娘知道了，他們全都不同意，就帶人去那個小姐家里說了什麼，也可能是我家人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后來，那個小姐在家里上吊了。”

張大人的臉上滿是嘆息，忽然又出一個滿足的笑意：“到現在我都記得那個小姐的長相。幾十年了，只要一想起那個子，我就覺得對心如初，不過更多的還是愧疚，是我害死了啊。后來我漸漸想明白了，我從小在京都長大，那個小姐則生長在江南，若是沒有死，從江南到京城，能不能適應這種生活？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商人，會不會委屈？

也許，早就變得不再是原本那個了。最的人，往往不是最后陪伴你的人。”

張大人的這番話點醒了離塵，是啊，即使夙卿歌答應嫁給他，他們會長久嗎？他們要用什麼樣的方式相呢？夙卿歌會甘心為了他留在宮里嗎？即使留在宮里，夙卿歌還會如原本那般讓他心嗎？夙卿歌呢？又會不會對他一如既往呢？

這一瞬間，離塵的腦子里閃過很多的可能。他無法接與夙卿歌相濡以沫，最后卻落得厭倦到終老。若是深一個人，終究會刻骨銘心，但是這個人，卻不一定會伴你老去。

離塵這才真正想通，不過，他想通的不是接不接琉璃公主的事，而是釋懷了無法與夙卿歌在一起的事。

生命中總有那麼一個人，若不是，是誰都一樣。

所以離塵選擇娶琉璃公主，既然是誰都一樣，那何不娶一個對自己有好的人呢？

兜兜轉轉還是到昨天張大人說的那句話上，離塵不得不嘆人生啊。

“張大人，我去換件服，一會兒我們繼續去參加宮宴。”

張大人看著離塵的背影嘆了口氣，昨天他看到了那個子，雖然穿著男裝，還是無法掩飾的傾國傾城。怪不得皇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