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被青云嗆了一聲,心里有氣,可也不敢撒出來,只得笑著答道:“老奴知道了,老奴這就回去稟報。”
青云見狀,擺了擺手,道:“沒得那麼麻煩,我又不是那種喜歡招事兒的人,張媽媽便同我一同走回去就行。免得別人說我怠慢下人,如今同媽媽一同走回去,想必誰也不敢說我的閑話了。”
可是別人會說我的閑話,說我以奴欺主!
張嬤嬤在心里咬牙切齒的哼了一聲,表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勸道:“哎呀,姑娘何苦這般,這是老奴沒注意,才辦了這麼個荒唐事兒,要不就請姑娘委屈委屈,坐車回去吧,耽誤了大事可不好,三皇子殿下正在府上呢,那是皇族,怠慢不起呀。”
青云見著老貨有意用李昭華來自己,更是心中冷哼了一聲,抬了眼不屑道:“張媽媽是覺得青云就是個奴才?看來張媽媽心里并沒有我這個姑娘啊,那就請張媽媽自己回去吧,既然張媽媽這麼個府中的老人都覺得青云是個奴才,那青云也不回去自討沒趣,就此別過。”
說罷,鄭青云轉,一把推開了客房大門,眼瞅著又要走進去。
張嬤嬤趕上前,跪在青云面前道:“哎呦,我的姑娘啊,千錯萬錯,都是老奴的錯,姑娘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老奴這就陪姑娘走回去。”
鄭青云見目的已達到,這才笑著拍了拍張嬤嬤的手,帶著黃芪銀杏二人慢悠悠的朝回走,連翹提著包裹跟在后頭,一句話也不說。
一路上,鄭青云也不打算讓張嬤嬤好過,便是走在路上,也提出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要求,折騰的張嬤嬤苦不迭。
張嬤嬤敢一個人坐一輛奴才的馬車來接人,就表明了這是于蓮授意。
于蓮到這個地步了還認不清形勢,想用一個奴才的馬車來辱。鄭青云此刻也不打算忍,反正的后臺是李昭華,這還不是區區一個于蓮能得了的。
等到鄭青云走到了城門口,四周的街市已然是點上了燈。
皇子福中早早的就派了人在門口候著,見鄭青云到了,趕忙上前迎道:“給主子請安,請主子上馬車。”
來人,鄭青云認的。
這位是三皇子府的大管家。
表面上他對李昭華忠心耿耿,可實際上他是皇后的人,乃是皇后派到三皇子府的眼線。
鄭青云看到他嗎,就知道皇后打的是什麼主意。
如今李昭華殺了皇后一個措手不及,求取一個閑職——紫金祿大夫家的嫡,這個決定讓皇后覺得意外。但鄭青云的娘家沒什麼背景,世又清白,三皇子又是主開口求娶,皇帝也不好拒絕。
這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算是打了皇后的計劃,為了能讓自己的計劃順利進行,皇后自然會來找鄭青云,把拉進自己的陣營。
這管家表面上恭恭敬敬,可眼里的鄙夷,卻沒逃過鄭青云的眼睛。
鄭青云不傻,自己家是個什麼地位清楚的很。
都說宰相家奴七品,皇子府的大管家,自然也比一般的小兒來的有面子。
自己的娘家是個閑職,最近又鬧得滿城風雨,這位大管家當然不會把自己放在眼里。
鄭青云見他上說的是請,實際上算是綁架,只笑了笑,說道:“敢問這位大人是?”
小門小戶,果然沒有眼力見兒。
管家,心中不屑,表面上卻是一拱手道:“奴才乃是三殿下的管家,特意來接主子回去。”
鄭青云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手道:“原來是個奴才,這陣仗,我還以為是哪位大人呢,原來是皇子府的管家,果然是不同凡響呀。”
這一句話的聲音說得極大,四周守城門的軍士都聽得清清楚楚。
鄭青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今日說的這一番話,乃是符合事實,坐實了這管家目中無人的樣子。
他不過是一個奴才,卻敢對一位正經的家千金態度不善,這話一旦傳開,這管家也做到了頭。
這城門的軍士最碎,比那長舌婦還要嚼舌,用不著一天,這話便會傳遍整個京城,甚至會傳到史大夫那里。
史臺的那群老大人,一個個都脾氣臭,逮到這個小辮子,必然會參上一本。
李昭華也能借著這個機會,把家里的眼線給清除掉一部分,算是斬斷了皇后的一翅膀。
那管家沒想到鄭青云在這給他下了個套,他直地鉆了進去,等反應過來時,卻是為時已晚。
再看向鄭青云時,管家卻不敢再小覷。
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草包,卻沒想到心思這般縝。
鄭青云見他在審視自己,又笑道:“管家是要把我往哪兒送呢?是送我回鄭府,還是送我去皇子府?”
管家想都沒想,下意識的答道:“皇子府。”
鄭青云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他話音未落,銀杏得了鄭青云的眼神示意,一掌就扇在他臉上。
管家向來在府中作威作福,從來沒有人敢當眾扇他耳,一時間也慌了神,說不出來一句話。
鄭青云趁熱打鐵,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存心要加害我不?圣上雖下旨賜婚,但我卻還沒過門,你便讓我去皇子府,這是何居心?是要眾人都把我當個小妾看嗎?沒想到啊,沒想到,管家竟有這樣的心思,這是要讓哪位姑娘踩著我的背當名正娶的皇子妃嗎?好心思呀,管家,你這圖謀可不小呀。”
鄭青云故意沒有說他背后有主謀,要的就是管家吃啞虧。
若管家想為自己辯解,必然說明他后有主謀,可一旦供出皇后來,只怕以皇后的手段,他必定死無葬之地,甚至跟他帶一點關系的人都不會放過。
可若是不供出皇后,便是他目中無人、狼子野心,這懲戒也是不了的,不死也得一層皮。
不過是一番問話,就能將自己打萬劫不復之地,管家看鄭青云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恐懼,再不敢怠慢小覷,只陪笑道:“姑娘哪里的話,老奴沒那個意思,姑娘想多了,老奴這就送姑娘回鄭府。”
鄭青云揮了揮手,道:“免了,命賤,不敢上管家先生尊貴的馬車。”
說罷,青云帶著丫鬟,又自己步行朝著鄭府走去。
等到了門口,已然是該休息的點兒。
鄭大人一臉沉的站在門口,見證青云走來,開口便要訓斥。
一旁的于蓮見狀,趕忙上前拉住了鄭青云的手道:“云兒呀,你這是做什麼?怎麼拖到這麼晚還走回來了?真是的,也不想想家里人多擔心多著急,你看老爺都急瘋了,還不跪下給老爺道歉。”
這一番話連消帶打,不給青云任何說話的機會,要的就是把這一頂帽子結結實實的扣在青云的頭上。
鄭青云瞧了一眼,什麼話都不說,一旁的黃芪上去就是一腳,把于蓮踹到了一邊。
銀杏則說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們姑娘面前造次?老爺都還沒發話呢,你說個什麼?姑娘就算是錯的,再錯也有老爺訓斥呢,你在這兒越俎代庖是什麼意思?你是要騎在老爺頭上嗎?”
鄭大人原本也沒想這麼多,可經銀杏這麼一說,看向于蓮的眼神變了變。
于聯一驚,趕忙磕頭認錯,灰溜溜的走到了一邊,不敢再說話。
鄭大人見鄭青云如此囂張,自覺失了當家人的臉面,開口便訓斥道:“你一個孩子家家的,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溜達什麼呢?還當自己是個兒家嗎?”
鄭青云看了一眼李昭華,李昭華卻把眼神瞟向一邊。
鄭青云知道這是李昭華故意給他下馬威,但卻不著急。
只給鄭大人磕了頭,跪在地上,仰頭直視鄭大人,帶著點淚花道:“父親要怎樣訓斥兒,兒都認,這是兒沒有做過的事,兒不會認,并不是兒要一個人在外溜達,著實是父親做的過分了。父親讓一個奴才駕著他自己的馬車來接兒,這是什麼意思?讓全天下的人都看未來的三皇子妃坐著奴才的馬車回了府嗎?”
鄭大人被鄭青云這麼一嗆,立刻明白了又是于蓮在背后搞鬼,心里恨不得把于蓮給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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