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云一到房間,眼淚不爭氣的就流了下來。
蜷在一個角落,哭的不敢出聲。等了那麼久,每天都想著最后會是怎麼同李昭華相認。
可像是今天這樣的場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
方才李昭華上淡淡的龍涎香還沒散去,就像是靜靜的抱著,舍不得放開。
“娘娘怎麼哭了?”銀杏甫一進門,就瞧見了鄭青云蹲在墻角捂著,眼淚打了裳。
忙走過去,拿著絹幫忙著眼淚。
鄭青云捂著,半天說不出話來,巨大的力,長期以來的力,幾乎要把垮了,就在剛才,李昭華的一句話,仿佛就讓得到了釋然。
“娘娘,是心不好嗎?心不好,就好好的哭一場吧,哭完了,就沒事兒了。”黃芪跟著走進來,安靜的拍著鄭青云的肩膀。
像是哭累了,兩眼重的像是桃子一樣。
這一覺,鄭青云睡了很久,睡得很沉,直到晚上的夜風冷冽,吹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這才批起外套走到了營帳外。
這段時間,越發的靠近邊疆,再沒有高山,有的只有禿禿的丘陵,和可見的戈壁黃沙。
天上的星辰比京城的看上去更為耀眼,或許是平日里的萬家燈火擋住了他們原本的華,在這荒涼之地,反倒顯出讓人難以忘懷的壯觀。
鄭青云收了外套,坐到一干枯樹上,黃沙揚起,沾臟了腳背,冷風清冽,忍不住又打了個寒。
“天涼,這麼晚了還跑出來,當心病倒了,你是大夫,可不能病倒了,大家都指著你給他們看病,你若是倒下了,大家可怎麼辦?”
淡淡的龍涎香吹進了鄭青云的鼻尖,轉過,只看見李昭華黑金的蟒袍。
他套著一件羽似的大氅,頭發散在肩上,難得的不像平常。
鄭青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還沒有這樣仔細的看過他,鬢若刀裁,眉目如畫,只是眉頭鎖,人沒來由的產生一心疼,想要看他眉頭的愁緒舒展。
“你看著我干什麼?”夜風中,李昭華的聲音格外的清冽。
“就像是你白天說的那樣,我看你長得好看啊。”鄭青云吐了吐舌頭,眨著一雙大眼睛。不像是平素那個算計人的狐貍樣。
該是這塞外的民風淳樸,軍中的人大多都沒有小心思,待得久了,人也變得純真了不。
算起來,鄭青云此刻也不過是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就算是嫁為人婦,也不算是真正的像是木頭一樣的刻板。
“若你覺得好看,就多看一會兒吧。”李昭華走進,結下上的大氅披在鄭青云的上“夜風涼,你的收不住,照顧好自己。”
裳才褪下,還帶著他的溫,暖暖的,更帶著特有的龍涎香。鄭青云抬起頭,一陣夜風吹過,李昭華的頭發被吹了,像是浮在水中,一片一片,借著月亮的,像是浮在半空中的云。
“你若是病了,只怕我就是第一個蓋被死的罪人了,你可饒了我吧,我可怕了你的那些手下,只怕是不會對我手。”鄭青云晃了晃腦袋,見他神放松,突然又沒了話題。
才發現,竟對李昭華的了解,只限于平日里同他的互相算計,充滿了利益,但真正的,屬于夫妻間的親,卻一丁點都看不見。
“李昭華。”難以啟齒“我,我不知道……我……”
不知道怎麼說完,看著李昭華一頭霧水,終究還是放棄,搖著頭問道:“你有酒嗎?咱們一起喝一點?”
“怎麼,我記得你不這杯中之,尤其是……”
尤其是皇后的宴會之后,你更是滴酒不沾了。
這句話,李昭華放在了心里,沒有說出來。
這是鄭青云的忌諱,也是他的忌諱,鄭青云害怕說出來,又讓自己想起,自己欠著他這麼大的一個人。他忌諱的,是鄭青云想的太多。
“沒事,都過了這麼久了……再說,到了這關外,溫度都降低了,格外的冷,喝點酒暖暖也好。”鄭青云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距離李昭華太近了,有些不適應。
“若是這樣,我哪兒還有點葡萄酒,你是子,也能喝,這軍中的燒刀子太烈了,你不住,宿醉可是很難的。”李昭華一抬手,邊的一條影子竄了出去,不過多時就端來了兩個壇子。
不同于普通的酒壇,通如白玉一般,在月下,酒帶著致命的。
鄭青云一打開壇子就聞到了一濃濃的香氣,果香混著酒香,被熏得臉一紅,抬起頭,看著李昭華玩味的表,更紅了臉。
“別太著急,慢慢來,這酒雖說不太烈,到底是西域釀造,不同于中原中的兒酒,你且慢些。”李昭華輕笑一聲,拿過酒壇,從一旁的紅漆盤子上端出琉璃杯子。
酒就著月,更是讓人垂涎。
鄭青云忍不住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梅子的酒順著角,順著白凈的脖頸,染紅了一片襟,約約出里的,著淡淡的。
李昭華尷尬的側過頭,輕咳了一聲:“你……”
他沒說完,手攏住鄭青云的領口,大氅把方才的遮的不風,就算是在無人經過之地,他也怕這份被旁人窺探了去。
“嗯?”葡萄酒甜甜的,鄭青云忍不住多喝了點,酒勁兒上來了,整個人都暈暈的,沒了平素的機靈勁兒,呆呆傻傻的側著頭,像是剛破殼的雛鳥,一雙眼睛漉漉的盯著李昭華“你我的裳做什麼?”
“乖,別,外頭冷,你把裳穿好了。”李昭華無奈,抓著鄭青云四晃的胳膊鎖在懷里,好歹制住了多癥。
大手一揮,鄭青云只覺得腳下不穩,一陣天旋地轉倒在了一個暖和的懷里。
他看著醉酒的樣子,輕笑出聲:“看來,之后可不能讓你喝醉了,你看你,哪里還是那人人人都害怕的三皇子妃,你這樣子,任誰看了都沒法兒和那個聲名遠揚的悍婦聯系在一起。”
“悍……悍婦?”
鄭青云癡癡的著李昭華,半晌傻傻的笑了出來:“你……你才是……才是……悍婦。”
出手,在李昭華的一張俊臉上胡作非為,沒有章法的胡著,像是著面團子。
“手真好。”嘿嘿一笑“李昭華,你要是,要是也這麼乖就好了……我……我也點心。”
“乖?”李昭華聽到這個字眼,啼笑皆非“你可知夫為妻綱,若說乖,也該是你乖一點才對。心的事,也是我來,你才是真不讓我省心。”
“李昭華,你說你怎麼就不能像……誒……你……你是誰?”喝醉了的鄭青云,像是個三歲的小孩子,手上使了點勁兒。白玉一樣的臉上多了兩塊紅印子。
“嗯?我就在這里啊,我就是李昭華。”無奈的把人摟在懷里,現在把人送回營帳,只怕是要鬧起來。李昭華一面控制著不讓鄭青云,一邊慢慢的朝著自己的營帳挪。
鄭青云聽到這個回答,不太滿意的撅起:“你才不是李昭華,李昭華就是個混蛋,了我就跑,娶我也不負責,他……他才沒有你這麼乖……對了,帥哥你貴姓啊,要不要從了我,我養你啊,我手上有銀子,嘿嘿。”
李昭華臉上一黑,任誰聽到自己媳婦聲稱要給自己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心都不會好。
只是一低頭,看著懷里的人醉的稀里糊涂,他又好氣又好笑,一肚子的火也就消了下去。
“你說,李昭華是混蛋?”
“可不是。”鄭青云義正言辭的點頭“他就是個大混蛋,明明,明明就有喜歡的人,偏偏又來我,完了還跑了,真……真……”
話到了邊,鄭青云說不出來了,像是在想一個合適的詞匯,半晌才接上道“真是吃鍋盆。”
“那你說,李昭華不喜歡鄭青云,喜歡誰?”
“喜歡姓林的綠茶婊,那可是一朵盛世白蓮花,誰沾染上了誰倒霉,也就男人是傻子,一個個的都上套,這種白蓮綠茶婊,只有孩子分得出來。”
“姓林的,你是說,林素潔?”李昭華走到室,將人輕輕的放在榻上,他鋪上了上好的虎皮,就算是在塞外,也沒有多重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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