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角，黃了。」經紀人瞥了眼葉秋，說道。搖搖頭，接著吃飯。

今天點了重慶菜，卻味同爵蠟。

葉秋沒吱聲，的餐盤裏是幾片水煮，幾棵青菜，半個蘋果和半個檸檬，邊上還有一碗清淡的湯。

比經紀人還沒食慾。

經紀人兩分鐘前接到一個電話，好心一去不復返。

之前給葉秋爭取的一個二角，本以為板上釘釘，結果半路出了岔子，角被另一個經紀公司拿去。

那部劇的男主是由霍騰飾演，主也是當紅流量，本來指葉秋今年能有部上星播出的劇。

還是打了水漂。

這種事，見怪不怪。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影響了心。

葉秋自從演完楚杉製片的那部古裝劇，就沒接到過大製作的劇本。偏偏古裝劇遇到政策，暫時沒法播出。

又加上楚杉跟季清時撲朔迷離的恨仇，讓這部劇的播出命運更加坎坷。

葉秋參演的另一部劇，《餘生》，播出更是遙遙無期。

跟霍騰的CP熱度也慢慢淡去。私下肯定有人把這些話題都給了下去，不用說，就是霍騰的經紀團隊。

如今，葉秋的演藝生涯到了瓶頸期。

經紀人看向葉秋：「你角被截胡，十有八.九是霍騰經紀人暗中作，不想讓霍騰再跟你有過於頻繁的聯繫，也不希你跟霍騰的名字再出現在一起。」

葉秋『嗯』了聲，人冷暖，早就看。

經紀人還在繼續說，夾了一顆青菜放裏，連鹽味都不足。

經紀人：「之前任由你跟霍騰以CP形式出現在熱搜，那是因為霍騰在《餘生》這部劇裡的人設複雜，他唯一讓人到暖的地方，是在劇裡，對你飾演的那個小兒有著善良，還有你對他的救贖。霍騰那個人設需要靠你這個角，給他圈。」

葉秋自然明白。

經紀人：「至於霍騰對你的好，到底是因為他從那個角沒走出來，喜歡的是劇中你演的小兒，還是他對你本人有好。誰都不知道。」

後面還有半段，話到了邊又咽下去。

就算霍騰對這個人有好，可好能維持多久？而霍騰經紀人，也未必看好，說不定還以為是蹭霍騰的熱度。

「你這樣與世無爭、把清高看得比錢都重，註定紅不了，走不遠。」經紀人恨其不爭。

「也不是讓你突破自己的底線，可該爭取的要爭取。面子算什麼？你別跟我說，你沒想著大紅大紫，就想把每一部戲每一個角給演好，能養活自己就行。」

頓了頓。

經紀人徹底沒了食慾，擱下筷子：「我告訴你，這是癡人說夢。你不紅，年齡又一年大一年，一部像樣的作品也拿不出手，以後誰用你？這個圈子向來不缺你這樣的演員，一抓一大把。等你連劇本都爭取不到時，哪來的角給你好好演？」

這話人間真實，直葉秋心最敏的那塊地方。

經紀人越說越氣，新帳舊帳一起算。「我以前叮囑過你多遍，跟季清時有關的，一個字都不回應，不回應，你當耳旁風，還直接轉發楚杉的微博！」

葉秋也放下筷子，拿起半個檸檬啃，裏心裏都酸。「靜姐，這事都過去好幾個月，咱別提了，行嗎？」

經紀人呼口氣：「你以為我想提？」氣的是，好不容易搭上楚杉這條人脈資源，現在楚杉還有個P資源給！

不僅沒有資源，楚杉現在指不定有多怨恨葉秋。就算沒有了季清時的人脈關係，可楚杉在圈裏還是有自己的朋友圈。

這個圈子的路，如今對葉秋來說，越來越難走。

沒有資本，沒有機會，沒有運氣，再加上把清高看得太重，想養活自己，都問題。

經紀人看著葉秋：「你為了自己心裏痛快，把演繹生涯這條路給走了絕路，你知不知道！」

葉秋給經紀人遞了杯溫水，「是我任，連累你了。」

經紀人說的口乾舌燥，半杯水都喝下去，「葉秋，聽靜姐一句話，你這樣的，什麼都沒有，沒資本任。我也是。別活得太清醒。」

葉秋把那半個檸檬吃完，拿紙巾慢條斯理地手。

經紀人還想說什麼，瞧著葉秋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沒了說教的慾。也許，就是對葉秋太仁慈，心太。

葉秋忽然出聲，「靜姐，接下來只要有劇本，我都考慮，什麼角都沒關係，二十八線我也演。」

經紀人詫異的看著，忍著：「葉秋，我說你是為了你好，你這麼意思，跟我鬧脾氣，破罐子破摔？」

葉秋反問：「我是那樣的人嗎？」

經紀人沒接話。只是，前兩部劇，雖然沒播，可還是讓葉秋短時間小紅了一把，大多數人都知道了這個演員，也能出名字。

如今，又要從二，回到跑龍套的角，能過得了自己心裏那關？

「你能放下面子？」

這基本等於從山峰又跌回了谷底。到時，劇組裏的閑言碎語，能得了？那種落差，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和接。

葉秋：「我只有在他面前，放不下面子。」想維持並不多的那點驕傲。

經紀人知道，這個他，是季清時。

葉秋活躍氣氛，笑笑，「放心吧，我會養活你的。」

經紀人也被氣笑，在心裏嘆口氣，隻恨自己不是金牌經紀人，也沒那麼多路子拉資源。

時間不早，經紀人離開。

公寓安靜下來，甚至有些沉悶。

葉秋趴在窗枱，五環的夜景，一般。

日子又回到以前，工作不是每天都有。

手機響了，霍騰打來電話。

跟霍騰也有一陣子沒聯繫，他在時裝周待了一些日子，有時差。

原本他說，等新劇開機，請吃飯。現在的角黃了。他這通電話，應該也是跟角有關。

「忙什麼呢？」霍騰的聲音傳來。

葉秋：「不忙。什麼事兒？」

霍騰頓了幾秒才說：「我剛聽說，你要演的那個角，有了其他人選。怕你心不好。」

「沒什麼。謝謝你。」

霍騰還想說幾句，結果敲門聲響。「我這邊有人過來，等有空，找你吃飯。」他又寬葉秋：「一個角而已，我以前也經常丟角。」

掛了電話，霍騰去開門，是經紀人。

霍騰：「葉秋的角，怎麼突然就被換了？」他心裏猜到個大概。

經紀人沒瞞，「珍生命，遠離葉秋這樣黑料多的人。」

霍騰：「那你也提前跟我說一聲。」

經紀人：「就怕你心，才沒跟你說。」

苦口婆心，「你有今天，走來有多不容易，你可能忘了，但我沒忘。沒必要為了一個人，自毀前途。況且，葉秋不值。跟季清時之間，說不好聽點，是什麼關係，大家心知肚明。」

圈子裏雖然傳的沸沸揚揚，各種版本都有。

不過總不是空來風。

葉秋跟季清時這樣的關係，司空見慣。按理說，霍騰也對這樣的人也會避之不及。

可他跟著魔了一樣，天惦記著葉秋。

「葉秋跟季清時這灘渾水，我們還是不要趟，到時摘都摘不幹凈。」

經紀人把劇本放在茶幾上，叮囑他晚上空看看。看得出他心煩，沒再打擾，借口離開。

霍騰盯著手機看了半晌，給葉秋髮了條消息：【對不起。】只有這三個字，沒有解釋為何。

葉秋：【發錯了~（笑而不語）】

兩人心知肚明這個對不起在為什麼事道歉，誰都沒說破。

葉秋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看著沒開的電視屏幕。

回神，閣下手機，開始整理房間。

茶幾的屜，許久沒整理，打開時，不一怔。裏頭躺著一張門卡，是季清時還給的那張。

上次聽到季清時的聲音，還是除夕夜，他拿了奚嘉的手機給打電話。

一晃幾個月又過去。

葉秋把卡放回原，關上屜，接著收拾其他地方。

以為過不了多久就會開工，結果一直閑著。

經紀人和經紀公司也在想辦法，但葉秋的境，是人為原因造，對方的背景不一般。

經紀人託人打聽，原來不止霍騰那邊的團隊，還有楚杉，季清時也有份。

這跟封殺葉秋基本沒區別。現在接不到劇，連一些盛大的活，主辦方都不邀請。

那邊，沒人再關注。

某個瞬間，經紀人真想狠下心來去找季清時。但知道，一旦讓葉秋知道了，以葉秋的子，跟葉秋之間再無迴旋餘地。

平時對葉秋再嚴苛，甚至說話刻薄，但從來沒幹預過葉秋對自己的理。

終於在閑了三個月後，經紀人好不容易通過遠房親戚的一個關係，給葉秋爭取到一個十幾線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