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遠笑了：「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我完全不在乎他說什麼。

獨自離開醫院，我走進無人的小巷，在影中，剛剛拿鐵打我的小混混正等在這里。

我將一沓錢遞給他：「做得很好，下次有這種活我還找你。」

小混混走后，我拿出那張請柬，反復

挲。

巨大的喜悅填滿了我的心臟。

爸爸，方阿姨。

整整十二年了。

我們又要見面了。

5

周末一早，我便來到了方飛遠家。

同學們都還沒到，只有保姆們在客廳里布置，將用于慶祝的鮮花和氣球一一擺好。

我今天打扮得格外心，一字肩的小黑襯出素白的，頭發高高盤起，發髻、脖子、手腕都以珍珠點綴，在燈下盈盈生輝。

方飛遠一見我，眼前立刻一亮。

「小狗，今天這麼漂亮？」

我不聲地避開他過來的手，對著他的后微微低頭：「叔叔好。」

方飛遠一愣，回過頭去。

在他的后，大腹便便的男人穿著一昂貴的睡袍，正皺著眉頭向我。

旁邊的保姆恭恭敬敬地打招呼：「李總。」

而我也在心里打招呼——好久不見，爸爸。

李總推開礙事的保姆，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他垂眸著我，片刻后，看向方飛遠：「是誰？」

那一瞬間，我的心悄悄抖了一下。

方飛遠道：「我同學。」

我爸冷笑：「同學？」

他轉過頭瞪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垂眸，一副慌張的樣子。

下一秒，我聽到我爸重重地說：「你是方飛遠的朋友，對吧？」

心里悄無聲息地松了一口氣。

一切都在我的計劃。

整整十二年了，變，我的容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爸并沒能認出我。

我小聲開口，聲音帶著恰如其分的害怕：「不是的叔叔……」

我爸哼了一聲，看著方飛遠：「反正你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懶得管你，你好自為之。」

他不客氣地指指我，「但你再把朋友往我眼皮底下帶，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我爸轉就走。

方飛遠來到我邊，怒氣沖沖地看著我爸的背影。

「老不死的。」他低聲喃喃。

我沒有說話，在心里悄悄盤算。

事的發展和我想得差不多，我可以靠方飛遠進這棟別墅，但要在這里留下來，就要找別的辦法。

而這個辦法，我早就想好了。

乖巧地幫保姆布置了一會兒客廳后，陸續開始有同學來了，趁著方飛遠招呼他們，我悄悄地，目投向了別墅二層最靠里的房間。

那是我爸剛剛前去的房間，此刻，那里正傳來大聲的呵斥。

6

「我一小時付你那麼多錢，你就把我兒子教這樣？！」

我趕到門口的時候，一沓試卷正被甩出來，每張卷子的分數都低得嚇人，只有二三十分。

書房里，我爸正在訓斥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孩。

「還名牌大學呢，連給個小學生當家教都當不好，你們這種人進了社會也是渣滓！」

我爸罵得起勁，對面的孩已經開始忍不住啜泣。

在旁邊，一個小男孩正滿臉冷漠地拿尺子劃著桌面。

他就是方雪給我爸生的兒子，方飛遠同母異父的弟弟，李飛鳴。

眼看著我爸要出來，我趕躲進走廊的暗角，等他離開后，那孩也從房間里出來，滿臉的淚痕，一邊走一邊哭。

我及時地上前，將手中的紙巾遞給：「你還好嗎？」

孩正是最脆弱的時候，遇到了一善意，忍不住打開話匣子，哭著抱怨：「這孩子本就是個魔鬼，我教他做題，他上來就掀我的子，我試圖制止他，他就一腳就踹在我膝蓋上，你看這淤青……」

拉住我的手，「你也是看了招聘信息來給他當家教的嗎？千萬別接近他，這個錢不是咱們能賺的……」

我安了孩幾句，待離開后，我悄悄地打開了書房的門。

門，李飛鳴大大咧咧地坐在書桌上，他懷里箍著一只小貓，正拿打火機去點貓的尾，那只貓在他懷中發出尖銳的慘聲。

見我進來，他出玩味的笑容，目在我的臉、口和大來回游移：「喲，又來個新老師，不錯，長得比上一個好看。」

那笑容仿佛癩蛤蟆的皮，看一眼便讓人覺得不舒服，但我只是笑了笑：「李飛鳴，你不該把家教氣走的。」

他一怔：「你知道我的名字？」

他這麼一愣，小貓趁機從他懷中掙了出來，一溜煙地跑了。

我坐到他邊，幽幽地拿過他的練習冊：「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天才。」

李飛鳴愣了一瞬，隨即眼中出興的：「真的？可學校里的老師都說我和正常人不一樣。」

他當然和正常人不一樣。

我查過李飛鳴

。

他是個超雄綜合征患者。

多出的那條 Y 染，讓他注定有攻擊行為、暴力傾向和反社會人格。

方雪在孕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一點了。

但還是選擇留下了這個胎兒。

原因很簡單，那時候剛剛住進我家，正在謀劃著殺死我媽、取而代之。

所以需要這個孩子，讓我爸的心徹底倒向，為的幫兇。

于是瞞下了超雄癥的報告，偽造了一份正常的，拿給我爸。

李飛鳴長到現在，已經明顯出了與旁人不同的殘暴模樣，他在學校劣跡斑斑，同學一句話惹他不高興，他便立刻大打出手，曾經把一個低年級的男孩從二樓的窗戶扔下去過，造對方多骨折。

但他是我爸唯一的兒子，即使他再糟糕，我爸也改變不了對他的溺。

他甚至會自我安：

「小男孩就是淘氣了點，長大就好了。

「有男子氣概是好事，飛鳴強力壯，只是有些好。」

此刻，我不慌不忙地李飛鳴的頭：「不用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他們本不懂你。

「你爸爸很你，但他同樣不懂你，他找來一個個家教試圖給你補習，但像你這樣的天才，其實本沒必要學那些無聊的東西。」

李飛鳴皺起眉頭：「但我爸說，如果我下次考試績還是不好，他就會取消帶我去新西蘭度假的計劃。」

我聲道：「想要績好，并不需要學習。

「考試是可以作弊的，老師是可以買通的。」我低聲音，「這些，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運行規律。」

李飛鳴用近乎的眼神看著我，片刻后，他笑起來：「我真喜歡你，姐姐。」

他出手，在我的上了一把。

我強忍住鋪天蓋地的惡心，對他出溫的微笑。

半個小時后，李總再次來到了書房。

他看到的是前所未見的場景。

李飛鳴乖乖地趴在書桌旁，我在為他聽寫英語單詞。

李總一進來，我便微笑著將試卷遞給他：「飛鳴真是聰明，我只教了他一遍，他就考得這麼好。」

我爸低下頭去，他看到的是一張接近滿分的試卷。

他有些不相信這是自己兒子考出的績，但偏偏字跡又確實是李飛鳴的。

——字跡當然是李飛鳴的。和別的家教試圖教會李飛鳴不同，我直接把答案拿給李飛鳴抄。

「之前那些家教教得不好，我聽不懂。」李飛鳴乖巧地指了指我，「昭昭姐講一遍我就懂了。

「爸爸，我想讓昭昭姐來輔導我，你以后不用再給我找新的老師啦！」

我爸對李飛鳴的這份變化簡直喜出外，自然全盤答應。

「你和方飛遠的事，我不會再計較。」他叮囑我，「教好我兒子，不了你的好。」

我爸離開后，李飛鳴有些狐疑地問我：「你跟我哥有什麼事？」

我垂眸向李飛鳴，平靜地笑道：「沒什麼事，我是他的同學而已。」

李飛鳴松了口氣：「那就好，我最煩那個傻 X 了，天天在我媽面前跟我爭寵。」

「不必在意。」我聲安道，「你才是李總的兒子，未來一切都是你的。」

李飛鳴的眼中再次泛起興又詭異的：「你也是我的嗎？」

我溫地笑道：「當然。」

7

我來到客廳時，方飛遠的生日 party 已經接近尾聲。

他不滿地對我說：「你去哪了？」

我笑了笑：「補妝。」

我的確化了個更漂亮的妝，在燈的照耀下如同進了金，方飛遠看得出神，忍不住手摟過我的肩。

他的手留地在我的上游走。

我試圖推開他，他卻抓我更，笑著在我耳邊呵氣：「怎麼了小狗，我可是你男朋友，一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