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重禮
舊歲將盡, 日漸天暖,不過夜晚仍冷得骨。
南樓裡許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廊下喜紅的燈籠搖曳,徹夜不熄,甬道兩側的風燈朗照,滿院盡是昏黃芒。丫鬟僕婦們勞累了整日,也不覺得累, 因正屋裡暫時沒吩咐, 便圍在廂房拿乾果磨牙聊天,低了聲音笑鬧。
周姑和煙波坐在廊下炭盆旁, 各自圍了厚厚的斗篷,也不覺得冷。
這一年半里音書兩絕, 兩人說著府外的瑣事, 興致。
從戌時到子時二刻,屋門始終閉,偶爾有克制不住的靜傳出,隔著層層門扇,也變得細微約, 吹散在夜風裡。廚房裡溫水的丫鬟探頭探腦瞧了許多遍, 周姑起初還不以爲意,後來留意聽梆子, 才驚覺已過夜半, 不由暗暗咋舌, 有點擔心夫人。
——傅煜久經沙場, 龍虎猛,是能日夜不寐連軸轉的人。若是和離前夫妻圓房,或許還能克制著疼惜些,如今攢了兩年的相思,新賬舊債一起討,就是神仙都克制不到哪裡去,攸桐那板兒怎麼承得住?
想了想,默默回屋,去取了些藥膏備下。
到子時過半,屋裡才傳來些許靜。
傅煜鬢髮散,上隨意裹了件外袍,赤腳走到次間,隨手取個小件揮向門扇,聽見外頭周姑回話的聲音,才吩咐道:「備水沐浴,不必留人伺候。」聲音低沉沙啞,藏著滿足的歡愉。
攸桐癱在榻上,努力抬起眼皮,紅著眼睛瞧向那可恨背影,又回錦被蒙住腦袋。
丫鬟僕婦從側面的小門抬水進去,又乖覺地退出。
傅煜半跪在榻上,俯下去,隔著錦被低聲問,「還能嗎?」
回答他的是兩聲有氣無力的哼哼。
他試著想掀開錦被,攸桐渾力氣都用在了兩隻手上,死死揪著不肯鬆手。傅煜失笑,便拿錦被裹著,將抱到室,洗去滿的汗膩。出來時,周姑已趁機往床榻上換了嶄新潔淨的被褥,攸桐鑽進去,便再也撐不住,散架似的睡死過去。
次日清晨起來,竟已日上三竿。
滿疲憊幷未消卻,腦袋裡昏沉沉地,轉過想接著睡,猛然一弦撥,才想起這是新婚的頭一日,照理該去拜見長輩,不宜睡得太遲。
這念頭冒出來,殘餘的睡意嚇跑了大半,掀開眼皮,旁邊空空,傅煜不知蹤影。
強撐著坐起,便見上胡套了件寢,盤扣都系錯了,襟半敞。目落向前手臂上醒目的吻痕,昨晚最初的疼痛和後來的勞累便又浮上腦海,暗暗咬了咬牙,這才疲憊地煙波進來。
煙波就在次間裡候命,疾步進來,溫聲道:「夫人不多睡會兒嗎?」
「不能睡了。得去壽安堂。」
「將軍說不必著急的。」煙波掀開簾帳,就見攸桐裹著錦被,腦袋半垂地坐在榻上,便笑道:「他說前晌有事要出城,晌午才回,讓夫人等他回來,再一道去壽安堂。時辰還早呢,能再睡會兒,若是了,我去端碗粥來。」
這樣看來,傅煜還算是有點良心,有他的公務做藉口,後晌去拜見長輩也未嘗不可。
攸桐綳著的那神經霎時鬆弛,不待煙波多說,閉著眼睛又倒在榻上,蒙頭再睡。
這一覺睡得舒服愜意,醒來後拿溫水泡了會兒,難才褪去大半。
小廚房裡飯食齊備,到了午時,傅煜果然回府用飯。
比起攸桐晨起時的無打採,懶怠走路,他整個人神采煥然,一磊落端貴的鬆煙長衫,烏金冠束起滿頭烏髮,如峭峰陡峙,肩寬腰瘦,雙修長,健步而來時虎虎生風。那雙眼睛深邃沉厲,如往常端毅,越過滿院僕婦丫鬟,到了攸桐跟前,才稍稍和緩。
「緩過來了?」他擱下手裡一方錦盒,覷著問。
攸桐臉頰微紅,扭過頭沒理他,隻出門人擺飯。
傅煜不以爲意,自笑了笑,用完飯,便帶去壽安堂。
……
離除夕只剩三天,加上昨日辦了場盛大婚事,將賓客都聚在一招待,傅家上下忙碌了整日,這會兒那忙碌勁頭還沒散。
壽安堂裡倒是頗清淨。
昨日設宴時,眷由沈氏婆媳和韓氏招待,傅老夫人陪幾位要客人坐了會兒,便回壽安堂歇息。後來陸陸續續有人來問安,至晚間才算安生,老夫人歇得晚、起得遲,也才用過飯,在院裡看僕婦澆花。
韓氏與好,陪在旁邊,沈氏婆媳幾個也都在周圍湊趣。
不過比起從前沈氏有意恭維討好時的婆媳和睦,如今顯然是新寵換舊,韓氏隨在旁,沈氏退在旁邊,跟從前的一家獨大迥異。好在韓氏也非恃寵而驕的人,雖在接宅事務時不留面地指出沈氏許多錯,日常相見,也是以晚輩之禮相待,鬧過那半年後,還能勉強相安無事。
——畢竟沈氏是相爺夫人,又是長輩,縱不在老夫人跟前寵,地位卻仍不可撼。
待夫妻倆進門行禮,老夫人便帶衆人廳,頃,傅德清和傅昭也到了。
壽安堂裡寬敞,滿滿當當地坐了一屋子也不嫌,傅煜攜攸桐站在當堂,先朝長輩拱手,說前晌有急事需他出城置,不好讓攸桐獨自來,才會耽擱到如今,請長輩海涵。
傅德清笑而不語,老夫人不知外面形,倒是信了。
從前再多的不滿、齟齬,到如今,俱往事。
瞧著孫兒那副新婚得意的模樣,心裡也自歡喜,待夫妻行禮時,便道:「修平既這般看重你,鬧出那些事後仍執意娶回來,也是男的,往後夫妻相,自該和睦謙讓。我傅家不同別,男人征戰在外,又是齊州百姓之表率,行事更須謹慎周全。你那涮坊的事,修平說過,既是誠心去做,往後也不拘著你。但魏氏,進了傅家的門,便須記著,永寧帳下的萬千百姓,每一雙眼睛可能都盯著你。府裡府外,須牢牢記著傅家夫人的份,舉止不可有失。」
冗長而鄭重的一番話,年近古稀的老人說得頗爲漫長。
攸桐端然跪在墊上,行禮恭敬道:「祖母教誨,孫媳婦記下了。」
「這玉鐲是修平出生時,我和他母親商量,命巧匠打造,又請高僧開過的——」老夫人抬手示意,旁邊僕婦雙手捧上錦盒,從中取出枚玉鐲,親手遞予攸桐,「如今歸你了。」
攸桐雙手接過,便見那玉鐲通緻,卻不見人養過的瑩潤。
而那樣式澤也是悉的——先前每回見韓氏,那位腕間都是這樣一隻玉鐲,旁的首飾雖換來換去,手鐲卻始終沒添,想來也是田氏留給傅輝兒媳的。這玉鐲隨傅家男兒而生,請高僧開封存,當做婆母送給兒媳的禮,寓意頗深,自是格外貴重。
上回進門,沒聽見長輩教導,更沒見著這般貴重禮。
而今老夫人肯拿出來,顯然也是認命了。
攸桐鄭重收下,而後給傅德清行禮。
傅德清倒是沒旁的叮囑,只說攸桐既進了門,往後便是一家人,夫妻須扶持同行。
到了沈氏,那位臉皮倒是夠厚,渾然忘了從前要害命的事,泰然喝茶。剩下幾位妯娌,即便不知沈氏謀害命的,眼瞧著沈氏罰跪祠堂又被奪管家之權、秋娘夫婦罰、攸桐和離出府,豈能嗅不出端倪?夾在祖母和婆母之間,待攸桐的態度便不過分親熱,卻也不冷淡。
滿屋眷裡,沒了傅瀾音,便是韓氏態度最爲親熱了——
「南樓的事,先前都是周姑照看,行事向來謹慎周全,這回籌備婚事新房,還多虧了他。原本該添些人手,又不知你挑哪樣的人使,便暫且沒添,明兒我再把人來,咱們一道挑可靠的人來使,往後用著也放心。好不好?」
攸桐自知這是避嫌,雖掌宅中饋,卻無意在誰跟前安人手。
遂莞爾笑道:「多謝大嫂費心。這兩日忙著過年,等閒下來再添也不急。」
「也好。」韓氏爲這兩件大事,確實忙得焦頭爛額。
壽安堂裡氣氛融洽,攸桐也暗自鬆了口氣,回南樓後,趁著傅煜去書房理事,便找來周姑,打算趕在過年前將小廚房收拾出來——昨日婚宴上,傅瀾音沒來鬧騰,等忙過年底這兩日,小姑子定要回娘家來湊熱鬧,到時候,還不得拿食招待?
在梨花街的那座院子打算留給杜雙溪住,那位大半時間耗在涮坊裡,若手做菜,食店的廚房管夠。
攸桐和夏嫂積攢下的那些寶,還是搬到南樓才能盡其用。
遂尋了人手,列出單子,從廚房的炊、醬菜到書房的閒書畫軸,連同賬本一道,由煙波親自盯著,裝箱搬運。
這些瑣事安排罷,已是暮煙漸起,飛鳥投林。
攸桐昨晚被折騰得厲害,又是初次行房,上難得很,趁夏嫂準備晚飯的功夫,先到屋裡歇著。睡意朦朧之間,聽見外頭傳來說話聲,迷糊著眼睛翻坐起,趿著鞋下地,還沒走到次間,便見外面人影一晃,傅煜走了進來。
若在往常,該迎上去,溫婉賢惠地幫著夫君寬,再倒杯熱茶解乏。
但瞧見傅煜手解披風的那一瞬,攸桐不知爲何,腦海裡竟浮起昨晚他拽開領酒氣熏熏撲過來的模樣,而後,便是恃強淩弱,攫取欺——不說破瓜時的疼痛,是脯上狗啃似的痕跡,看著都覺得疼。
原以爲他克制自持,會留著分寸慢慢來,誰知喝了點酒竟也是個冠禽。
攸桐朝前的腳尖頓住,鬼使神差地竟往後退了兩步。
傅煜才浮上眼底的笑意微僵,心生不解。
明明是聽見靜迎出來的,髮髻微散,衫半,迷糊沒睡醒的樣子別有慵懶風,他還打算抱到懷裡一親芳澤,怎麼卻忽然往後躲起來?
男女主沒有血緣關係! 虞幼窈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她嫁給鎮國侯世子宋明昭,成了三妹妹虞兼葭的藥引。 取了三年心頭血,虞幼窈油盡燈枯,被剜心而死。 醒來後,虞幼窈心肝亂顫,抱緊了幽州來的表哥大腿:“表哥,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周令懷遂撐她腰,帶著她一路榮華,鳳儀天下。 虞幼窈及笄後, 鎮國候世子宋明昭上門提親, 周令懷將虞幼窈堵在牆角里,聲嘶音啞:“不許嫁給別人!” 幽王謀逆,滿門抄斬,世子殷懷璽,化名周令懷,攜不臣之心,懷蝕骨之恨,住進了虞府,以天下為棋,掀起了亂世風雲。 所有人都嘲笑他是個殘廢,只有小姑娘蹲在他面前,心疼他:“表哥,疼不疼?” 周令懷遂願:“以一身血肉殘軀遮風擋雨,護她衣裙無塵,護她鬢角無霜,護她一世周全,予她一世榮寧。” 1V1,男女身心乾淨
草包小姐?親爹厭棄,后母不喜,繼姐陷害,渣男設計? 現代醫學世家傳人步驚瀾表示,小意思啦! 現在的她一身醫術,文能開方調身子,武能針灸治惡疾! 太上皇都要認她當干女兒。 虐渣之路簡直不要太爽! 什麼?! 渣男這會兒想來求和來?讓她治治他的不舉之癥? “不許治!不準治!不能治!”某人三不準。 “好吧,這一回我就出嫁從夫的,聽夫君的。”
平民出身的樑瓔,幸得帝王垂青,寵冠後宮。 她陪着魏琰從一個傀儡,走到真正的帝王。爲魏琰擋過箭、嘗過毒,因魏琰受過刑,被百官罵爲妖妃。她以爲這是同生共死的愛情,哪怕落得一身病痛、聲名狼藉,亦從不後悔。 直到大權在握後的帝王坐在龍椅上,眼裏再無以往的柔情。 “朕可以許你皇貴妃之位。” 至於先前說的皇后的位置,他留給了真正心愛之人。 原來自己自始至終,不過是他捨不得心上人受苦的棋子。 樑瓔心死如灰,俯首在紙上一筆一畫地寫下:“臣妾懇請皇上准許臣妾出宮。” 她在一片死寂中,終於等來了帝王的一聲:“好。” 自此,一別兩歡。 他江山在握,美人在懷,是世人稱道的明君,風光無限。 她遇見了真正相知相許的人,夫妻舉案齊眉,倒也安穩。 出宮後的第五年,她在大雪紛飛的季節裏,看望已是太子的兒子時,被喝醉酒的魏琰圈在了懷裏。 紅着眼眶的帝王似癲似瘋,乖巧得不見平日的狠厲,卻唯獨不肯鬆開禁錮的雙手。 “朕後悔了。” 後悔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放走了真正的摯愛,留餘生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