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奇遇,著實讓魏鸞意外。
到得僻靜,讓染冬拿短劍挑起那人的臉,倒是陌生得很。才想就地審問,原本似重傷昏迷的此刻猛然抬手,被捆住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枚鐵蒺藜,驟然甩向魏鸞。盧珣早有防備,揮劍盪開,怒而上前扼住他嚨,「還不老實!」
口中怒斥,腦海里卻電火閃。
此人被縛住手腕,仍能藏鐵蒺藜在手,原本能輕易割開束縛逃。既裝昏迷去而復返,伺機再次行刺,必定不是尋常刺客。
一念至此,盧珣猛然揮拳,狠狠砸在他臉側。
鮮混同打落的牙齒噴灑在地。
刺客仰著頭,忽然咧著笑起來,猙獰而猖狂。
「晚了。」他的聲音含糊沙啞,「早就吃了。」說話之間,氣息迅速微弱下去,沒過片刻便氣絕於馬背,中毒后略顯黑紫的順著口鼻流出,滴滴答答地滲泥土。
這般形令魏夫人驚而出聲。
盧珣旋即轉,拿軀擋住魏鸞的視線,恭敬道:「夫人回吧,這人屬下會帶回去,給主君置。」說著,朝時虛白抱拳道:「多謝時公子出手相助,不知能否借馬匹一用?」
「隨意用。」時虛白說罷,告辭飄然而去。
魏鸞也沒敢再看那人的死狀,匆匆回到馬車旁,回城,而後各自歸府。
……
到得曲園,盛煜並不在府里。
直至夜時分,僕婦才匆匆跑來,神慌張地道:「啟稟夫人,主君剛剛回來,後面跟著好些人,已經抬到外書房去了。看那樣子,主君應是了傷。」
魏鸞聞言大驚。
說的是抬,可見盛煜傷得極重。畢竟這男人鐵腕傲骨,尋常傷病從來不放在心上,上回從西州回來傷那樣,還無事人似的瞞著。如今竟被抬回……
甚至不敢多想,拔步就往南朱閣跑。
到得那邊,就見書房外站了不人,皆是玄鏡司的裝束。
盧璘見了,似覺詫異,忙拱手道:「夫人。」
「人呢?」
「在裏面……」
話音未落,魏鸞已繞過他快步走了進去。書房裏有濃濃的藥膏味道,記掛著盛煜傷,顧不得書房不許擅的令,迅速走間,就見三個人圍在榻邊,旁邊擺著銅盆布巾,駭人。
盛煜則赤著上躺在床榻,被圍著理傷口。
聽見腳步聲,他抬眼瞧過來,見是魏鸞,神僵了僵,彷彿不願被看到這模樣。
魏鸞一顆心砰砰直跳,攥住了手。
榻邊這三人都是玄鏡司里置傷口的老手,敷藥止既快又準,男人手下沒輕重,倉促中幾回出手,都痛得盛煜暗自皺眉。他卻一聲都沒吭,閉眼咬著牙關,手背上青筋暴起,額頭有冷汗沁出,急得副手直喊,「別使勁,統領你別使勁!」
好在傷口的卻很快止住了,置完上半,開始。
魏鸞幫不上忙,又怕這男人好強,心裏有負擔,遂默默退開。只等滿的傷都包紮完,盧璘帶那幾位退出去暫歇,才緩步上前。
盛煜睜開眼,額頭冷汗涔涔。
魏鸞拿巾幫他,不敢想他這上挨了多刀劍,手都是抖的。
倒是盛煜,「放心,死不了。」
尋常龍虎猛的男人,這會兒卻臉蒼白目黯淡,他愈是如此強作無事地撐,魏鸞便愈發難,憋了半天,才輕聲道:「怎麼傷這樣?」或許是過於張擔心,話說出來,都帶了點哭音。
那雙慣常明艷的眼睛蒙了霧氣,滿滿的全是擔心。
盛煜輕描淡寫,「見了手,不礙事。」
說著話,輕輕握住的手腕。
十六歲的姑娘,自金尊玉貴的養著,滴滴的吹彈可破,就算見識過朝堂後宮的暗涌,也只是算計人心,沒真的見過誰流傷。上回他不過些許輕傷,就張那樣,這回滿的目驚心,不將嚇壞才怪。
盛煜遂轉移話題,「舅兄還沒走,怎麼就回來了?」
「我……」魏鸞聲音微頓。
按夫妻倆原先商議的,會在敬國公府陪伴家人,知道魏知非往朔州赴任后再回來。如今盛煜傷這樣,包紮劇痛后必定疲憊,急需休息養神,便沒提在雲頂寺遇刺的事,只將心藏著的珠串拿出來,「前晌跟母親去求了串平安珠,拿回來給夫君。」
「高僧持過的,逢兇化吉,遇難祥。」說。
盛煜接了手串,在指尖把玩。
逢兇化吉?遇難祥?
他這些年踏而行,傷無數,亦傷過許多命,玄鏡司里酷刑審訊時更容不得半點仁慈,過手的都是人命。習慣了冷厲殺伐,暗夜潛行,心中自有追逐信奉的東西,早已不信鬼神。且以他的,除了用極大的蹀躞,平常極用累贅的飾。
但這是魏鸞給他求來的。
盛煜目微抬,瞧著那雙霧蒙蒙泛紅的眼睛,手不聽使喚地鑽圈中,旋即五指微張,圓潤的珠串便滾到了手腕。
「這樣,就遇難祥了吧?」
他角微,覷著魏鸞,聲音亦溫起來,「有神佛保佑,你只管放心。等過兩天好了,拎著你繞京城跑兩圈都不難。」
那語氣神態,似全未將這傷放在心上。
魏鸞忍不住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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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鏡司眾人:老大你變了!!
蟹蟹吃豆包的小劉同學的地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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