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出,旁人不以為意,倒是安郡主氣悶了兩日。
不過魏知非是軍將,來去皆由鄭王安排,氣也無用,覺得獨自待在京城那座空的王府裡著實無趣,只管帶了隨從,啟程回朔州。
冬去春來,生機中,京城裡暫且風平浪靜。
魏鸞也重新過上了蟄居養胎的日子。
直到四月下旬。
……
自打去歲九月有了孕,如今孩子已快八個月大了,漸漸將原本纖細的腰肢圓鼓鼓地撐起,春嬤嬤每晚伺候沐浴時,都小心翼翼的。而魏鸞即便有徐太醫和僕婦們心照料,子也難免不舒服子笨重,行坐臥不便倒也罷了,最頭疼的是每晚睡眠。
那麼大個孩子著,想安穩睡整夜都是奢。
半夜夢醒,想翻個也不容易,只能讓染冬們流值夜,佔著盛煜先前的位子,每晚照料。因怕孩子太大了難生,飲食上更得格外心,便是了也得有意節制,又不能吃太著孩子,當真是一飲一啄,自有太醫來定,由不得魏鸞做主。
更別說夏后時氣漸熱,卻毫不能貪涼,想吃口酪都得看徐太醫的眼。
魏鸞簡直哭無淚。
每回魏夫人過來,都得嘆半天當娘的不容易,便連周驪音都未能倖免。
饒是如此,還有人來添。
魏清瀾。
說起來這位堂姐也是個擾人不倦的奇才。先前試圖挑撥夫妻倆,被魏鸞當場給了臉,竟也毫不知收斂,照舊含沙影。魏鸞瞧著伯父的面子,且盛煜將後來那些鬼話都當耳旁風,便也未計較。
原以為盛煜離京,能消停些,誰知竟殷勤如舊。
每回探,還會帶些東西來,或是孕婦調養的上等藥材,或是些小件,不一而足。
且都打著魏峻夫婦的旗號。
魏鸞留了心眼,趁著行輕便時,每次回府都要特地去趟伯母邊,將魏清瀾送來的每樣藥材和件都誇一夸,謝伯母好意。伯母甄氏只說是應該的,還能將東西的來歷道明,說魏知非尚未婚娶,這算是二房的頭一個脈,即便姓盛,咱們魏家也該盡力養好。管著府裡的中饋不開,讓兒跟著過去多陪陪,也是份心意。
很顯然,魏清瀾沒說謊,東西確實是伯母的好意。
且甄氏毫不知兒的“陪伴”頗遭厭棄。
魏鸞對此無語凝噎。
後來魏清瀾登門的時候,便多以胎兒漸大行不便、神困倦為由,推拒不見。想必甄氏寬,不會計較。事實上,哪怕魏清瀾對這般冷淡態度不滿,回府跟父母親告狀,換來的也是魏峻夫婦的責備,嫌太重自,不懂諒孕婦。
誰知即便如此,也還是有疏
這日前晌,染冬如常打理藥材,請徐太醫挨個過目,到得其中一味鹿茸,忽然頓住了。這鹿茸也是魏清瀾送來的,由甄氏託了人費不功夫尋來極上等的,怕魏鸞產後虛,特地早早備著。
魏鸞當時瞧見,還頗為激。
然而此刻,徐太醫的神卻十分凝重。
染冬察覺不對勁,忙道:“怎麼了?”
“這鹿茸不對勁。”徐太醫面上有些困,“論,確實極為珍貴,便是宮裡也沒幾塊這樣的,花銀錢都未必買得著。但這味道聞著不太對,裡頭像被摻了旁的。”說著,取了隨的箱子過來,搗鼓半晌,鄭重道:“這藥不能用。”
“果真摻了東西?”染冬臉微變。
徐太醫肅容頷首,“是一味毒藥。若當真用了,對產婦極為不利。”
藥中摻毒,這實在令人震驚。
更何況,染冬記得很清楚,這鹿茸是魏清瀾替魏峻夫婦送來的,極為稀罕,就連魏鸞都曾誇過甄氏的好意。而這種毒居然送到曲園給魏鸞用……染冬哪敢怠慢,當即飛奔去後園,將躲在樹蔭裡消暑的魏鸞請來。
魏鸞聽罷,也是臉微沉。
不信魏峻夫婦會害,那是一家人幾十年彼此扶持換來的信重。
也不太相信這是魏清瀾所為。雖說這位堂姐自與不睦,自打和離回京後,更是恨不得跟盛煜也鬧起彆扭,屢屢出言挑唆,但下毒害命這種事,就算魏清瀾被下了降頭,也不大可能做得出來。
一則魏家榮辱與共,能從章氏之禍中而退,全賴盛煜照拂,魏清瀾就算小心眼,看不得婚後夫妻和睦,也只是小打小鬧,不至於拿魏家的前程來兒戲。二則盛煜手腕狠厲,睚眥必報,是京城共知的事,借魏清瀾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去跟玄鏡司統領作對。
很可能是有人從中作梗。
這事可不能輕率了之。
魏鸞決定親自去趟敬國公府,將事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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