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離咬了咬紅,言又止!
出軍營,自然不會做小兒態!
如果戰事不順,混戰之中,只會為拖累!
只是見陸遠從觀戰,變檢查箭矢,隨時準備出戰,難免心中惴惴!
畢竟面對十萬步卒與五萬騎的混戰,加之此地被刻意布置出的戰場,揚州軍還從未遭遇過!
地面無數道深陷馬,只適合敵軍的沖鋒軍陣,揚州鐵蹄本無法從容轉戰!
這時,高崗上忽然轟隆隆一陣搖晃!
公孫離當即止住思緒,凝神向戰場!
戰場上,一萬陌刀軍林立,儼如泥塑木雕!
大軍最前,是一道異常魁梧的影,正是許褚!
許褚倒拖長刀,面森寒,正凝神著戰場靜!
地面震越來越明顯,戰馬嘶鳴之音越來越響!
顯然是五萬河東騎,急于救援衛氏親族,發現被困后,正從這唯一的步兵突圍!
騎兵沖撞步兵,正如坦克在停車場中橫沖直撞,已是時代常識!
香積寺之戰發生前,只有阿拉伯人,才知道大唐陌刀軍之威!
河東騎此舉,實則無可厚非!
地平線上煙塵滾滾,漸漸多出無數道騎影,如風雷而來!
一桿桿長槍在前,槍頭寒芒閃閃,好似下一刻就將刺敵軍甲胄!
一匹匹戰馬呼嘯奔騰,馬蹄下地山搖,似乎所有攔路者都將為泥!
一道道目凌厲冷酷,鎖定著前方不知死活的陌刀軍,殺機畢!
他們都是河東衛氏私兵,世世代代經衛氏恩養,對衛氏忠心耿耿!
衛氏給予他們的榮華富貴,由先輩開始,數百年恩養出的忠義,無人可以搖!
此時衛氏有危,也同是他們之危,無人有一搖擺!
哪怕面對兇名赫赫的揚州軍,他們也不曾有一怯戰!
雙方大軍急速接近,轉眼間第一批長槍,已到陌刀軍陣前!
大量衛氏私兵已經出殘忍笑臉,可以預見,下一刻這些揚州步卒軍就將死于非命!
要麼被長槍刺,要麼被戰馬撞碎渾骨骼,隨即踏泥!
許褚神冰冷,陡然一頓陌刀,開口喝:“沉!”
一聲炸雷軍令,當即響徹全軍!
許褚陌刀頓地,一萬將士同時陌刀頓地!
犀利的刀尾狠狠釘進了地面,六尺刀柄前傾,六尺刀刃寒芒閃閃,斜指前方來敵!
許褚同時單膝跪地,頭顱低垂,前傾,雙手死死攥了六尺刀柄!
“嘩!”
許褚一甲胄嘩啦啦作響,壯碩的軀卻已近乎趴伏在丈二陌刀之下!
“嘩!嘩!嘩!”
全軍作一致,同時單膝跪地,前傾,攥著六尺刀柄!
在丈二陌刀之下,全軍將士已將渾防,盡數給了上重甲!
戰場上風雷驟變,一萬陌刀軍好似同時去了形!
并非是他們消失,而是目所見,已經無人關注他們!
整片戰場,好似已經只剩一片刀林,閃爍著森寒殺意,斜指前方來敵!
一萬把長刀層次遞進,麻麻,如同世間最犀利的拒馬!
最前端一把,邊側兩把,再到四把,十余排后就已數之不盡!
刀口弧度,正要將疾馳而來的戰馬,開膛破肚!
殺機彌漫,凜冽純粹!
河東騎殺氣騰騰而來,卻在看到前方軍陣后,同時呼吸一沉,瞳孔!
他們有騎之威,有戰馬蓄勢,但他們卻絕不愿撞向刀口!
恐懼無法抑制,絕的緒如同雪崩,在河東騎間蔓延!
一個個河東騎長槍發抖,肚子轉筋,連連吞咽口水!
可惜他們已在沖鋒陣型之中,別無選擇!
只要稍有停頓,他們就會被后方同袍的長槍刺中!
生死關頭,他們也只能木然看向前方一道道刀口,絕中下戰馬的眼罩!
一匹匹戰馬更無法掩飾本能,在沖鋒中長長哀鳴,好似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命運!
大量沖鋒在最前的河東騎,卻已不由自主嘶吼,以制赴死前的絕!
“撞過去!撞死他們!要死一起死!”
“投擲長槍,先斬許褚,老子值了!”
“老子為家主戰死,老子不怕,老子只是手抖!”
一個個前方騎聲嘶力竭,語無倫次,如同野!
一桿桿長槍卻在癲狂中投擲,大部分直指最前的許褚!
他們已知自己必死,無意借長槍再戰,只圖死前拉上許褚!
長槍如同疾風暴雨,刺得許褚上叮叮當當,側更是散落著無數長槍!
雖然他已頭顱低垂,長槍無法刺山文甲與甲,但卻依舊像是在不斷遭遇鈍打擊!
尤其是戰馬蓄勢之下,又為長槍的力道加上了幾分!
他也不角溢,連連悶哼!
不過神卻格外猙獰,眸中更是布滿瘋狂!
只等兩軍遭遇,頂住敵軍的第一沖鋒后,報仇雪恨!
后方的陌刀軍將士同樣在為許褚擔憂,心頭怒火沖天!
本來以他們單膝跪地,前傾的姿態,完全無懼敵軍的利箭或長槍!
只是如此多的敵軍前鋒,怎麼就只針對他們主將一人?
難道這些混賬已經知道,他們主將私下說過,要在河東大開殺戒?
一個個陌刀軍將士咬牙關,一聲不吭,只是心中殺意更盛!
終于,兩軍對陣!
“砰!”
無數聲響,同時發!
一匹匹戰馬撞上長刀,瞬間被開膛破肚,繼而在哀鳴中倒地翻滾,甩出遍地鮮!
一個個河東騎被甩下戰馬,掛上長刀,在搐間漸漸無息!
偶有幸運者并未撞上長刀,卻也被刀林刮得遍鱗傷,在地面瀕死慘嚎!
一瞬之間,整片戰場已是尸骨累累,腥味彌漫!
地面滾滾熱,蒸著熱氣流淌,不斷匯聚!
人仰馬翻之音,不絕于耳!
而河東騎的沖鋒還未結束!
一匹匹戰馬前赴后繼,不斷沖撞陌刀軍軍陣!
許褚渾甲胄已被鮮浸,更是被戰馬撞得連連悶哼!
不過他依舊攥著刀柄,保持前傾,屹立敵軍沖鋒中!
巋然不!
一萬陌刀軍姿態一致,卻也同樣在連連悶哼!
敵軍排山倒海的沖鋒中,他們如大浪中的浮萍,風雨飄搖,軍陣好似隨時將要崩潰!
但將士們卻依舊在咬牙關,被撞翻后迅速撲回原位,更如巨浪中的礁石!
寸步不讓!
鮮滾燙,腥味刺鼻!
不知過了多久,魚鱗陣中,已經倒下了數不盡人馬尸骨!
許褚巋然不的影,終于晃了晃腦袋,稍稍有些恍惚!
滿頭滿臉的鮮,讓他視線一片模糊,卻無法放開手中陌刀,自行拭!
耳邊不斷嗡鳴,已經聽不到其它,始終只有戰馬哀鳴,敵軍慘嚎的余音!
腦中更是轟隆隆直響,好似還在不斷被戰馬踐踏,敵軍沖撞!
不過他手上的力道卻有清晰知,敵軍的沖鋒之勢已經漸緩!
之前每時每刻,他都在遭遇敵軍沖擊,始終需要繃腕力!
此時敵軍的沖撞卻已稍顯寥落,讓他可以稍得息!
他自是沙場百戰,哪怕只有瞬息戰機,也絕不會錯過!
重重了一口氣,他就當即一聲喝:“起!”
他依舊無法松開手中陌刀,拭滿臉鮮!
甲胄上也沒有任何一干凈地方,容他抹開眼前霧!
視線還是一片模糊,眼前人影皆是一片紅!
不過他依舊毫不猶豫起,雙手握刀,一刀劈砍!
刀勢古樸無華,卻迅如閃電,重若千鈞!
一刀劈下,前一匹戰馬猛地就地一摔,馬頭已經翻滾而去!
衛氏私兵未及反應,就已摔下戰馬,倒在泊之中!
一萬陌刀軍姿態一致,與許褚同時起,同時劈出古樸無華的一刀!
一刀落下,全軍將士同時追隨許褚,反向前沖鋒!
一步出,一刀劈砍!
再一步出,再一刀劈砍!
陌刀軍沒有任何輕靈招式,只有劈砍!
不過陌刀勢大力沉,只要是前方敵軍,就絕難幸免!
許褚面冰冷,模糊中看著敵軍稍遠,匆忙抹開臉上鮮!
視線一清,他也終于看清了戰場詳!
敵軍還在沖鋒,不過另有兩支大軍跑馬南北兩翼,不斷以利箭襲擾敵軍!
敵軍部不斷人仰馬翻,使得敵軍的沖鋒之勢屢屢被打斷,這才讓他陌刀軍終于有了一息之機!
南側一個老農手持強弓,一臉憨厚,正在對他開口!
雖然聽不清是什麼,不過這混賬的憨笑,絕對是在罵他!
北翼一個小白臉手執雌雄雙劍,對著他比比劃劃,看起來也絕不是什麼好話!
他前方還有兩個手執長槊,渾鮮的小將,看甲胄應該來自主公的親衛軍!
只是對方都是滿臉鮮,本看不清原本模樣,他一時也認不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