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王嬤嬤也側了目，贊許地看過去一眼:“陸娘子果然出眾。”

 一群人皆試了一圈，王嬤嬤方注意到還有個小娘子沒。

 “江小娘子，你如何不去？”

 這種把戲本就是從青州那邊傳過來的，江晚自小便開始玩，莫說頂一個，便是三個也頂的。

 但眼下群狼環伺，不是出風頭的時候，江晚抿了抿，只推說試試。

 態輕盈，走起來毫不費力，不但如此，便是步子也極，王嬤嬤一眼便看出了的不一般。

 然而在江晚即將平穩到達的時候，卻猛地形一晃，那碗隨之傾倒，淋了半邊袖子。

 周圍立即唏噓一聲。

 還是差了陸宛一點。

 江晚卻不見憾，只是一副技不如人的樣子，平靜地了打的袖:“是我疏忽了。”

 陸宛頓時更得意了，邊迅速被圍了起來，一群小娘子嘰嘰喳喳地討問是如何做到的。

 王嬤嬤站在上頭瞇了瞇眼，卻看的分明，今日表現最好的不是陸宛，而是那個江小娘子。

 這小娘子分明是在藏拙，才故意摔了一下。

 小小年紀，毫沒有爭強好勝之態，反倒懂得避讓，實屬難得。

 王嬤嬤不免多打量了江晚一眼。

 其實這些小娘子們估量的沒錯，的確是長公主請來替陸縉的合適的偏房的。

 但長公主卻說并不看姿容如何，也不看學的如何，要的是從學的過程里觀察這些小娘子的子，挑出沉穩的安分的，這才是最要的。

 這位江小娘子可算是十十的符合長公主的心意了，不但子不爭不搶，生的也是最好。

 唯一的不好，便是是如今這位正頭夫人的親妹，說出去恐怕不好聽。

 再觀觀吧，王嬤嬤暫且按下，沒對江晚實，又吩咐人繼續練起來。

 江晚來的晚，全然不知王嬤嬤的心思，子剛好，應付了一日已頗為疲累。

 這幾日過的渾渾噩噩的，回了水云間后，陡然想起，算算時間，裴時序的百日祭該到了。

 不知道裴時序究竟是何時遇害的，只能按著發現他的時辰算。

 只是如今寄人籬下，即便有心，也不方便大辦。

 且府里的老太太正病著，白日若是祭拜，人看見了難免傳出閑話來，于是江晚便打算等稍晚些時候尋個水邊，放一只河燈聊表思念。

 東西很快便備好了，天也漸漸暗下來，江晚唯一擔心的，便是陸縉今日會來，嫡姐又要去，恐耽誤了祭拜。

 一直等到晚膳的時辰過了，江晚思索了一番，都這個時辰了陸縉還沒來，今晚大約便是不來了。

 畢竟這個姐夫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可不像是會一時興起，專程為了此事夜半登門的人。

 于是戌正一過，江晚便裹了披風，提了河燈悄悄出了門。

 ***

 陸縉這幾日極忙，的確無暇分心后院。

 他即將赴任的綏州并不是個安定地方，尤其近幾年，當地興起了一個名為無生教的邪-教，宣稱“病不求醫，殺人祭鬼”，且將人分三六九等，殺一個可積下五份功德，殺一個僧道，可作兩份功德，故而當地圍佛滅僧，擊殺員的事件屢出不窮。

 甚至連上任的宣使都是死于這些暴徒之手。

 這幾日，陸縉便是去刑部翻看卷宗和派人去暗暗查訪，想找出這總舵的藏之地。

 眼看天已不早了，伺候筆墨的康平估了一番，今日公子大約又要歇在前院，便試探著去問:“公子，今晚還是前院備水麼？”

 陸縉正闔著眼靠在椅背上休息，聞言嗯了一聲。

 但大約是見到了妻妹，讓他想起了后院的妻，今日從晨起他便有些心浮氣躁，白日里沖了兩遍涼也未下去。

 到了晚上，愈發有些熱。

 江氏雖不為他所喜，同房的時候，渾上下每一卻都生的無比合他的心意。

 搭在桌案上在指骨扣了一下，陸縉忽又改了主意:“算了，去披香院。”

 他的確不重，但既了婚，也沒必要忍著。

 康平看了眼外面的天，頓覺意外:“時候不早了，是否要提前去通傳一聲，準備一二？”

 陸縉并不喜那些婆子丫頭呼呼喝喝的，只說不必。

 一起步履沉沉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