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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歡》 第28章 善后

 康平不由得對這位江小娘子又高看了一眼,心想,公子對恐怕是當真上了心,于是態度也鄭重了許多,點頭應下:“是,公子稍等,小娘子稍等。”

 江晚并不懂棋,但眼并不差,一眼便看出這副棋恐怕極其貴重。

 但陸縉神尋常,也只以為是國公府家底太過深厚,并沒看出來陸縉對的特殊,反而遲疑著問:“姐夫,我棋譜尚未看懂,直接對弈會不會太快了?”

 “不會。”陸縉并不解釋,只將黑白兩個棋奩推到眼前,“選一個。”

 江晚只好噤了聲,出勻凈的手指拈了一顆白子。

 陸縉自然而然便執了黑子。

 江晚覺得,既然是教一個初學者,陸縉應當會手下留吧。

 卻沒想,第一局,便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陸縉也沒想到會那麼弱,淡淡地撇了一眼。

 江晚臉頰瞬間紅,深吸了一口氣,才若無其事,讓他接著來。

 陸縉見還算不錯,便毫不客氣,面不改一連又殺了五局。

 江晚直接被殺懵了,眼睜睜看著康平憋著笑一次次整理殘局。

 一開始還覺得窘,然后是氣惱,到了后來被殺麻了,臉皮也厚了起來。

 輸了又怎樣?陸縉的棋藝在上京也是名列前茅的,能輸給他也比很多人要厲害了,江晚暗自安自己。

 且江晚骨子里也是個要強的,到后來,即便是輸了,也不覺得難堪,反倒能沉下心,仔細觀察陸縉贏的手法。

 觀察了一會兒,才看出來陸縉是真的有心教,他每回贏的方式都不一樣,每一步都快準狠,極為妙。

 同他的子一樣。

 仿佛不是在教棋,是教行事做人。

 江晚照貓畫虎地模仿著,由于自小便跟著看賬本,極好,一招一式很快便記住,有樣學樣的反殺回去。

 時辰在一盤一盤的棋局中過的極快,直到日頭西移的時候江晚才發覺一下午已經過去一半了,此時,已經能勉強與陸縉多走幾個回合,只是午后本就困,一連打了好幾個呵欠,眼底都冒出了淚花。

 直到今日,陸縉才發覺妻妹腦子還不算太笨,又怕一下子灌太多不住,沉了一會兒,便擱下了棋子:“先到這里,你歇一刻鐘,我喝口茶。”

 江晚的確消化不了,正巧又困極,便點了點頭,趁著陸縉離開時候,伏在石桌上小憩一會兒。

 一刻鐘。

 江晚默念著,切記讓自己不要睡過,可實在太累,加之剛剛的棋局又極為費神,這一閉眼,眼睛仿佛被粘住了似的,怎麼都睜不開。

 陸縉回來的時候,江晚已經睡得人事不省。

 鼻尖正巧有一片柳絮,隨著的呼吸輕飄飄的轉著,撓的鼻尖微微,眼睫也微微地著。

 康平沒料到天化日之下,這小娘子便睡的這麼沉,暗暗笑了一聲,上前

 陸縉卻擺擺手,低聲制止:“不必了。”

 又手,將江晚鼻尖的柳絮拂了去。

 于是江晚這一覺便穩穩的睡到暮四合。

 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疑心是陸縉,頓時便慌了神,幸而晴翠告訴并不是,是陸縉找了個健碩的仆婦。

 江晚臉頰微微發燙,卻由衷覺得陸縉行事穩妥,經過這一回,昨晚的氣惱也淡了些。

 從前,裴時序也會教棋,但只要一畏難,他便不教了,所以江晚從前只學些琴和畫。

 但今日同陸縉對弈了幾回,發覺棋藝其實也極有意思,并不輸于琴和畫,有些后悔自己當初沒堅持下去。

 但很快,披香院那邊便來了人,江晚剛升起的一點激又被磨沒了,雖不愿,還是不得不從后門過去。

 不過今日陸縉卻一反常態,一上榻,便闔上了眼,似乎真的是單純睡覺來的。

 江晚等了許久也沒見他作,又想,若是只為了睡覺,他待在前院也可以睡,為何偏偏要到披香院來,專門同躺在一起?

 又不是安神香。

 人最怕的不是一刀結果命,而是刀懸頸上,不知什麼時候落下來。

 那種無不在的恐懼才是最令人生畏的。

 江晚繃著子一也不敢心卻已經巨浪翻滾,糾結的都快打結了。

 趁著時候還早,忍不住側過出一指輕輕陸縉的后背:“郎君,你睡了嗎?”

 許久,黑夜里才傳來一道沉的發沙的聲音。

 “本已經睡了。”

 言外之意——被吵醒了。

 江晚連忙蜷回指尖,知道自己又犯蠢了,細聲道:“那你接著睡罷。”

 陸縉念在江晚今日對六郎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原想放一馬。

 可偏要惹他,點了火又跑,從來不管后烈火燎原。

 陸縉一翻轉了回去,故意道:“不睡了,今日你妹妹在家塾上公然睡著了,你可知曉?”

 江晚眼皮一跳,裝出不知的樣子:“還有這事?”

 陸縉應了一聲,又道:“不過我已經替你訓過了。”

 “犯了錯,的確該訓。”江晚明知他才是罪魁禍首,還是不得不忍氣吞聲,昧著良心數落自己,“此事是我管教疏忽,今日勞駕郎君了。”

 陸縉聽出了江晚的不愿,今日一整日他都在幫善后,接連理了陸昶和孫清圓的事,微微有些頭疼。

 今日若是沒他善后,恐怕此事現在早已鬧得人盡皆知了。

 可眼前這個,昨晚還狠狠咬了他一口,咬的他虎口都出了

 屬實是沒良心。

 陸縉上江晚側臉,將掰過來:“你的確該罰。”

 他聲音磁沉,咬痕分明的虎口握上江晚的后頸。

 尤其虎口上還有痂,磨的江晚頸上又扎又麻。

 讓本無法忽視。

 江晚被他握住的那一刻,指尖瞬間竄上一意,卻還是當沒發覺,輕聲問:“罰什麼?”

 陸縉間一,被咬破的虎口抵住下頜,另一手按住的后頸往下:“罰你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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