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冷靜過后,覺得此事再拖下去,只會貽害無窮。
于是江晚便打算跟裴時序說清楚,然后跟舅舅離開。
沒曾想,剛進院子,便瞧見他在罰人,著實把嚇一跳。
此刻知曉是誤會,一看見裴時序,昨晚的愧疚又浮了上來。
“對不住哥哥,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是聽聞陸縉生病,路過時想過去看一眼,我也不知怎會……”江晚垂著眼,想跟他道歉。
裴時序卻打斷:“阿,你什麼都不必說,我相信你。”
“可我昨晚確實……”
“你年紀太小,容易人蒙騙,我只在乎你,不關心其他。阿,這次就算了,下回,別再讓我找不到你了,行嗎?”裴時序似乎完全不想聽昨晚的事。
江晚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兄長,口悶的幾乎窒息。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試圖跟他說想離開,剛張口,裴時序著眉心的手一頓,卻直接站了起來。
“我說了,都過去了!阿,我不想聽。”
裴時序閉了閉眼,握著江晚的手腕忽然用力,仿佛在竭力制。
阿,你別說了。
什麼都別說。
讓我們就停留在過去,不好嗎?
江晚被攥的吃痛,皺著眉嘶了一聲:“哥哥,你弄疼我了。”
“哥哥,你別這樣,我怕……”
江晚又了一聲。
覺得腕骨快被碎了,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三聲過后,裴時序方回神。
再看見江晚吃痛的樣子,他立馬松了手,眼底一片歉意:“抱歉,阿,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不疼。”
江晚搖頭,卻捂住手腕,下意識往后躲了一步。
裴時序原本是想察看的傷勢,手腕忽然落了空,險險懸在半空。
他有些手足無措,按了按眉心:“對不住阿,架子上有紅花油,我幫你。”
“不用。”江晚仍是拒絕,垂著頭自己著手腕。
裴時序畢竟也是個人,有七六。
未婚妻失了他的約,同別的男人待了整整一晚上。
甚至,耳鐺還落下了。
他不可能無于衷。
“我看看。”他握著江晚的手,想向上將的袖子挽起。
“真的不用。”江晚按住手腕,不想讓他看。
裴時序抑許久的怒意騰的竄起。
為什麼不用?
若是換做陸縉,是不是就接了?
“阿,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對我從不瞞,也只對我親近,你忘了嗎?”裴時序抬起眼,聲音強,“別躲,讓我看看,我是在幫你。”
江晚掙不開他,手腕越發的紅,當他的手試圖捋開袖子的時候,眼一閉,眼淚掉了下來:“哥哥,你別這樣,我怕!”
裴時序一怔,才發覺自己嚇到了。
他立即松了手,又恢復一貫的溫:“對不住,阿,我是太在乎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擔心的一晚上沒睡,重逢后的每一日每一刻我都想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我實在太擔心你離開了。”
江晚捂著手腕,再看向眼前的人,突然覺得很陌生。
明明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最是溫,也從不強迫做任何不喜歡的事,不但對,他對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好言好語。
可剛剛,他險些把手腕攥斷,又不顧的意愿要揭開的袖。
從前覺得倘若離開,陸縉應當是絕不放手的那個,而哥哥,應當是最好說話的。
然現在,看著眼前雙目紅的人,忽然有些不確定。
哥哥,你當真在乎我嗎?我怎麼覺得,你看我,仿佛在看一個影子呢?
好像,的喜怒哀樂,完全都不重要。
他從前待如此溫,也是因為聽話,完全按照他想要的樣子長大。
一旦做出了違背他意愿的事,他便會如今日這般,偏執到可怕。
剛剛,那個被帶走的人,又真的只是被嚇唬嗎?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江晚原是想告知他,想與舅舅離開,此刻,卻莫名覺得他必不會應。
想了想,江晚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推:“我累了,哥哥,我想先回去休息。”
裴時序今日的確有些失控,再讓留下,他恐會傷到。
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送了出了門。
“好,阿,你別多想。”
等江晚走后,一轉,他卻派人去了平南王府找安平。
“給送一封信,今日酉時,樊樓西側間見。”
歸結底,阿如此猶豫不決,一切還是因為陸縉。
只要解決了他,他們必定會回到過去。
***
夜幕剛落,江晚便回去了。
只是昨晚太過荒唐,到現在,仿佛已經記住了陸縉的溫度和形狀,上了馬車后,被顛簸的一晃一晃的,愈發不順,不得不時不時錯著腳尖。
拐過了一個路口時,車夫忽然停下,江晚被晃的上前傾,險些撞到了車廂上。
車夫趕解釋,道:“娘子,不好了,前面有個醉鬼落了水,圍觀的人把路堵住了。”
江晚神懨懨,原本并不在意,偶然聽到醉鬼兩個字時,心底略有些不安,掀開了眼皮。
“醉鬼?”
“是啊,已經死了,淋淋的,活像個水鬼。娘子您還是不要看了,恐會做噩夢。”車夫探頭看了一眼,又連忙收了回來。
江晚愈發不安,一把掀開了簾子。
過的人群看了一眼,發現了一角悉的褐裾,和一只被凍的青白的腳。
——正是在憩園里看到的,被裴時序責罰的那個人。
這個人,竟然死了……
可哥哥不是說了,只是玩笑話嗎?
再聯想那會兒聽到的冷冰冰的語氣,江晚間迅速涌上一反胃。
攥著簾子,低嘔了一聲,渾仿佛被無邊的冷意包圍。
對面,正在察看況的陸縉瞬間聽出了江晚的聲音。
他快步上前,從車窗里拍了拍江晚后背:“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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