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現在躲他都來不及,哪敢讓他幫忙。
搖頭“沒什麼,只是一點小事,姐夫,你你的風寒如何了”
江晚忍不住起了一疑慮。
“昨夜燒的昏沉,意識不清,今日已經沒什麼了。”
陸縉答道,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江晚見他神坦然,又覺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低低嗯了一聲“那姐夫多保重。”
“你也是。”陸縉瞥了一眼的,“怎麼了,今日見你走路似乎有些不利索。”
江晚臉頰倏地便燒起來,頭愈發的低“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傷的似乎不輕,用不用人扶你”陸縉又問。
“不用”
江晚急聲拒絕,若是因這種事要人扶,真是要窘的鉆進地里了。
說罷立即避著子往水云間去,陸縉低低笑了一聲。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經不起逗弄。
一想起傍晚的那艘船,陸縉臉又沉下來,讓康平備馬車,去巡檢司走一趟。
十一
江晚整個白日提不起神,沉思許久,還是覺著不能再拖累裴時序。
但又說不出口,便打算等回了青州再說。
然兩人到了渡口的時候,船卻被扣住了。
巡檢司的人忽地將裴時序帶走,說是他同一樁賣鬻爵的案子有關,需暫時羈押。
江晚自是不信,但巡檢司的人全然不留面。
裴時序冷笑一聲。
他千叮萬囑,說此事是陸縉的謀,,讓江晚先回青州,切不可留在上京,又說此事他自會解決,讓不必擔心。
江晚只覺他是怔住了,并不信,更不可能放任他不管,思來想去之下,還是折回府去求陸縉。
陸縉很快答應,承諾會將裴時序救出來,讓無需擔心,只是非曲直需要細查,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錯放。
江晚自然懂這個道理,心生激。
求了陸縉之后,果然,當天裴時序便從臭烘烘的大通鋪換了單獨羈押的牢房。
且陸縉神坦然,對沒有任何多余的要求,江晚愈發覺得是裴時序偏見太深。
但裴時序此次牽扯到的案子極廣,盯著的人也多,江晚不便去看他,日待在府里,等的焦急,連飯食也用不下。
不知何時起,小廚房送來的飯菜漸漸偏青州風味,青瓜清爽可口,莼菜也是極為鮮,江晚胃口才好了些。
一問,才知這是陸縉特意差人找的青州的廚子。
江晚頓時五味雜陳,又有些承不起,去問陸縉,陸縉只說“一個廚子,舉手之勞而已。”
江晚想想也是,對陸縉這樣的人來說,一個廚子的確算不了什麼。
便接了。
有些事一旦開了口子,后面便愈發順理章,飯菜愈發合的胃口,的住也打理的極為舒適,甚至連冰鑒中的冰,都比從前多上幾倍。
江晚有時去打聽裴時序的案子,打聽之后,常被陸縉留下來陪他下棋,又或是替他研磨,點點滴滴,好似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間,江晚周圍滲了陸縉的痕跡。
偏偏陸縉除了那一晚認錯人之外,對極為規矩,無任何逾矩之,讓江晚連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五日后,江晚終于得以去見裴時序。
沒想到見到的第一面,裴時序臉上不見喜,反而問“你怎的沒走”
江晚辯白自己是為了救他,沒曾想裴時序臉愈發的沉“這麼說,你今日能進來,是陸縉幫你的”
“是。”江晚如實說了,又將更換牢房的事一并說了。
裴時序自嘲地笑一聲“他如此幫你,這麼說,你又同他在一起了”
“你這話是何意”江晚微微抬眸。
“沒有麼我早同你說過離開上京,回青州去,不要待在陸縉邊,你為何總是不聽”裴時序盯著脖子上的紅痕,眼底過一痛,“你又要如之前一般了麼”
江晚低頭看了眼脖子,著急解釋“這不是,這是被蚊蟲叮咬的,我手臂上也有”
江晚生怕他誤會,又去捋手臂,可裴時序已經閉上了眼,一副不想再聽的樣子。
江晚頓時又止住聲,明白了,自從上京之后,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裂隙,經過上一回差錯同陸縉又同榻了一回,裴時序如今已然不信。
無論說什麼都沒用,即便陸縉真的沒再過,即便脖子上當真只是被蚊蟲叮咬出的紅痕。
甚至即便沒有紅痕,往后哪怕是單獨再見陸縉一回,又或同旁的男子相見,他恐怕都不會再信。
裴時序的想法也是人之常,這也是江晚之前出事后想解除婚事的原因。
事到如今,果然還是應驗了。
垂下頭“事已至此,我解釋你也不會聽,我們的婚事還是到此為止吧,至你我還能存有一點兄妹之誼。”
裴時序本就怒極,他眼簾一掀“退婚之后呢,你又要嫁給陸縉,是麼”
“哥哥,你怎會這樣想我”江晚不知他為何要說“又”字,頓覺荒唐,“再說,國公府也不是我一個庶能高攀起的。”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江晚格外的累,又說不出的委屈,忍著淚,放下了給他帶的青州的糕點,轉快步出去。
裴時序這才如夢初醒,他住江晚,江晚卻已經走遠。
他摁摁眼眶,心生煩悶,重生也未必是件好事,患得患失,恐會將江晚越推越遠。
但他當真能相信陸縉麼
裴時序回想往日種種,眼底冷沉,他一直提防著陸縉,在上京同紅蓮教一直保持距離,哪怕獄都沒曾用過。
但眼下已是無可避免,裴時序看著黃四給他塞在饅頭里的信,終究還是下了決定。
爭吵過后,江晚是紅著眼圈出的大獄,陸縉正在門前等。
見哭著出來,陸縉沒說什麼,只緘默的換下哭的手帕,給遞了一塊自己的。
江晚手一,沒收,只低低地謝過“謝過姐夫,我沒事。”
陸縉看著避嫌的樣子緩緩收了手,心底了然。
“是因為我,讓你未婚夫誤會了”
江晚搖頭“不是,同你無關,是我做錯了。”
陸縉看著江晚微的眼睫心生不忍,但眼下同裴時序已經生了裂隙,只差最后一步,他不能心。
陸縉緩緩負了手,克制著聲音“好,不必憋著,有事盡管找我。”
江晚一時間覺得這話有幾分悉,又想不起哪里悉。
被他高大的影完全罩住,心跳砰砰,住一不該有的愫,退后一步,很客氣地道了謝。
十二
雖生氣,但畢竟這麼多年的誼,次日,江晚照舊去看裴時序。
可沒想到,等到的時候,裴時序已經不在牢里,不知從哪里來了一幫紅蓮教的人,將天牢團團圍住,救了裴時序出去。
廝殺聲震天,巡檢司同紅蓮教打的不可開。
陸縉一把將江晚拉到自己旁,帶到了高的城樓上。
站的高,江晚才看清底下的局勢。
此時紅蓮教的人已如甕中捉鱉,被巡檢司得節節后退,而那被護在中央的人,赫然是裴時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晚撲上去,抓了欄桿。
“如你所見。”陸縉聲音淡淡的,“你的未婚夫,還有一重份,便是紅蓮教的教首。”
“不可能。”江晚震驚過度,眼睛睜的極圓。
可眼見為實,不得不信。
怪不得,裴時序說懲治伯府那邊由他來辦,他的確能做到。
“姐夫,你一早便知道,你是故意設計他留下的”江晚聲音微微抖。
“國有國法,不可徇私。”陸縉道。
他的確是故意設計裴時序獄,一來,能免得裴時序同江晚相見,二來,也能借機裴時序用紅蓮教的關系,自馬腳,好一網打盡。
江晚怪不得陸縉,只是心里的很。
局勢瞬息萬變,巡檢司有備而來,幾千人馬將大牢圍的水泄不通。
上京的紅蓮教徒很快便支撐不住,幾番廝殺過后,裴時序邊已所剩無幾。
他終究,還是重蹈了上輩子的命運。甚至比上輩子敗的更快。
“你也想起來了”裴時序冷冷地看著陸縉。
“你能,我為何不能。”陸縉沉聲。
“難怪”裴時序回想這些日子的一切,“你到底還是搶走了阿。”
“倘若你沒有這般偏執,一切興許不會發生。”陸縉道。
“你說的對。”裴時序沉默,然后又自嘲的輕笑,“是我自作聰明。”
倘若他當初沒有拘的江晚那麼,大約也不會想逃到上京散心,又卷進這一切。
倘若他沒有想揭穿當年的事而多停留幾日,也不會與江晚生出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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