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多能撐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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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州

 北人兩萬人馬攻南國，按理說沒有兵馬把手的襄州，當日便能攻進，可意外地連攻了三次城門未果，顯然超出了預料。

 南人這些年是什麼樣，北人都清楚，拿他們領頭將軍的話:一群懦夫。

 不敢提刀槍，任人欺負的頭烏，有何可懼？

 北國的兩萬大軍駐守在邊境已有了一段日子，本也不是為了攻打南國，不過是借著南國邊境沃之地，養養兵馬，順帶震懾一下南國皇帝，警告他別耍什麼花招。

 南國和親，也只是走個形式，北國皇帝兒就沒提想要什麼南國的嫡出公主，不過是底下小小的使者故意刁難，提出非南國嫡出公主不娶，以此想看看南國皇帝的笑話，誰知南國皇帝太過窩囊，還真將自己的親生兒送了北國。

 可這公主比老子麻煩多了，新婚當夜，竟敢殺了三皇子。

 一個南國的公主，跑到北國來，殺了皇子，南國皇帝一怒之下下令，讓兩萬屯兵即刻攻南國，勢必要捉拿明。

 本想要南國千上萬的百姓來替他北國皇子陪葬，誰知卻連城門都進不去。

 兩次沒能攻城門，北人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勁。

 顧震，當年的顧家軍，曾令北國不將士頭疼，在他手里吃了不虧，很快有人認了出來，第三次攻城門的便是北國的一位老人。

 溫敦將軍。

 兩人在戰場上初次相見，溫敦還只是一個頭孩子，十幾年過去，一個正值壯年，一個卻已是垂暮之人。

 顧震中了一箭，溫敦失了一條胳膊，雙方都沒討到好，各自回到營地休整。

 當夜溫敦咽不下這口氣，第四次夜襲攻門，殊不知襄州早有防備，城門上澆了火油，北人爬到一半，只覺上一片，夜里看不清是什麼東西，湊到鼻尖一聞，方才臉大變，正撤回，南國一只火把扔下來，頓時火照亮了半邊天，北人一個都沒跑掉，城墻有沙石隔斷，火勢燃起來，只能往城墻外蔓延，整個墻面，連著草地霎時之間了一片火海。

 與此同時，南國的城門突然打開，兩千余兵，舉著‘裴’字旗，從里反殺，直擊營地，積攢了五六年的怨氣，全都發泄了出來，這一戰北人死傷慘重。

 四次破城，北人竟然失了一萬余兵馬，襄州大勝。

 但接下來怎麼辦。

 襄州一座城池加起來，沒有一千兵馬，若非顧震前來支援，早就淪陷，如今顧震傷，若是北人下一次再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抵得住。

 顧震帶傷退后方休養，城門的防守暫且由王荊接手。

 顧震已有五十多歲，平日里舞刀弄槍，子骨倒也壯實，可人一旦了傷，瞬間憔悴了起來。

 箭頭取出來后，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夢囈了幾次，一直在喚，“寧寧......”

 邢風在他邊伺候，拿帕子沾了他額頭的汗，應道，“顧老將軍放心，蕓娘一切安好。”

 前幾日邢風一到襄州，便遭了顧家三輩人的冷眼，多年來，顧家一直將他當了未來的姑爺，可他竟然悔了婚，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相見，結果自己送上門來，顧家能有什麼好臉給他。

 顧家表公子，當場諷刺了一聲，“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原來真是負心漢。”

 邢風也沒惱，確實是自己有負在先，掛著一張笑，熱臉冷屁，主搭話，“顧老將軍，顧二爺，顧公子......”

 換來的也只是冷哼。

 這幾日顧家二爺和顧公子，一直在守城門，他一個文人上不了戰場，便攔了照料老將軍的活兒。

 第二日下午，顧震終于清醒了一些，看到邢風，也顧不得埋汰他了，急聲道，“找到寧寧，取玉佩，召回兵馬。”

 此一戰北國大敗，皇帝定會心生戒備，下一回攻城門的便是北國大軍。

 南國再無援軍前來，襄州多半守不住。

 聽他說起玉佩，邢風臉頓時一僵，顧震瞥了他一眼，目嘲諷，“你之前佩戴過的那枚。”

 顧震人不在臨安，眼線卻在，他邢風和寧寧之間的事，全都傳進了顧家人的耳朵，玉佩他戴了好幾年，顧家怎不知道。

 如今在他上沒見到，定也是退給了寧寧。

 這話似是到了邢風的痛，臉一白，顧老將軍可沒功夫看他這副傷懷樣，怕自己待會兒又昏睡過來，趕代，“讓人找到寧寧，拿上玉佩，去各地召集曾經被打回原籍的顧家軍。”

 當年他給了蕓娘母親，本想讓拿去反了那狗賊，帶寧寧逃出臨安，回果州，卻到死都守在了王家。

 國難當頭，各地的將士，恐怕早就在候著了，有了那一萬多的人馬，加上自己這些年養的兵馬，還有王荊手里的兩千多兵，姑且能同北國周旋月余。

 顧老將軍算是找對了人，玉佩此時在哪兒，邢風比任何人都清楚，顧老將軍說完，邢風便道，“玉佩不在寧寧上，在裴大人手里。”

 可此時裴安已回了臨安。

 顧震一愣，隨后一咬牙，要起，“罷了，我親自走一趟，你扶我起來......”

 “顧老將軍......”邢風張地起，正阻止，外面顧家的侍衛進來，滿臉喜悅地稟報道，“顧老將軍，姑爺來了。”

 顧老將軍頭一個反應是看向邢風。

 不對，不是這棒槌。

 他顧家的姑爺是裴家世子裴安。

 反應過來，顧老將軍的態度完全不同，趕道，“人呢，趕請進來。”

 片刻后，裴安掀簾走了進來。

 裴安這些年的名聲，家喻戶曉，顧老將軍聽過不，今日還是頭一回見到本人，確實一表人才，無論是氣度還是模樣，完全碾跟前的前姑爺，不由頗為滿意。

 裴安倒是見過顧震。

 十年前來臨安兵權，正逢父母雙亡，還曾到府上來吊過喪。十年過去，曾經的將軍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躺在榻上，儼然已了一位老人，裴安上前跪下行禮，隨著蕓娘喚了一聲，“外祖父。”

 顧老將軍費力地抬手，“都是自己人，不必見外。”

 真正的姑爺來了，邢風識趣地退了出去。

 裴安起坐在了適才邢風的位置，看了一眼顧震肩頭的傷，“外祖父子如何？”

 “死不了。”顧老將軍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眼里的斗志又燃了起來，“溫敦那黃小兒，想要老夫的命，沒那麼容易......”

 裴安上手揭開紗布瞧了一眼，箭頭深，怕是見了骨，若被看到，指不定又要哭上一場，“北軍已退，外祖父先安心休養。”

 “蕓娘呢？”顧震早聽邢風說，回了臨安。

 回臨安也行，這時候的臨安，怎麼也比襄州安全。

 裴安卻道，“路上錯過，我已讓人快馬沿路追上，過幾日應該能到。”

 顧震愣了一下，突然嘆聲道，“你也不該來，走都走了，回來作甚？我顧家死在戰場上，此生無憾，可萬萬不能便宜了昏君，此戰一起，還不知道他趙濤會生什麼心思，你裴家還在臨安......”

 裴安輕輕了一下拳，到底是沒說話。

 裴安適才一進來，顧震便看到了他腰間的玉佩，老天不亡他啊......

 清醒了這麼久，已是奇跡，顧老將軍還想再代幾句，黑暗毫無預兆地蓋下來，再次陷昏迷。

 接著城門上響起了號角聲。

 北人又來了！

 有軍醫照料，裴安走出了屋子，襄州知州周大人早就候著了，見他出來，忙上前招呼，“裴大人。”

 裴安一面走去馬匹，一面問他，“如今什麼況。”

 周大人急得哭，出一個掌，“第五回了，不攻破城門北人怕是不會死心。”

 “誰的人馬。”

 知州一愣，答不上來。

 裴安又問，“將領是誰。”

 “溫敦失了一條胳膊，斷不能再上戰場，適才聽小郡王報回來的消息，什麼阿迭瞑。”

 老人了。

 裴安翻上馬，偏頭吩咐周大人，“即刻派快馬回臨安，送捷報，襄州無恙。”

 這......

 敵軍不是又攻來了嗎，不應該報失守，請求圣上派援兵？

 周大人雖不太明白，但他是裴安，圣上跟前的紅人，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裴安又回頭對衛銘吩咐，“放出消息，如圣上英明，所有的功勞都算在他趙濤頭上。”

 他不想打，非得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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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事一起，整個南國沸騰了起來。

 消息一件一件地從襄州傳回了臨安，一日過去，明公主是如何在北國被三皇子侮辱，詳細得不能再詳細。

 堂堂公主，代表的是一國面，他北國三皇子竟然讓一個部下當眾替他圓房，堪稱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