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太子目憐憫,“他們都這樣罵裴大人了,裴大人還要拼命守護,他們可知道?可會承你的?”北國太子搖頭,“不會,說不定等裴大人回去,你們那位君王不僅不會領,還會賜你一樁謀逆的罪名,抄了你裴家,斬殺你妻兒......對了,聽聞裴大人娶的那位新夫人,容絕,指不定也不會死,會被你們君王納宮中,日夜讓伺候......”
裴安眸子微微了,死死地勒住韁繩,衛銘臉一變,手里羽箭出去,“狗賊,閉!”
北國太子往后一躲,旁的人立馬替他擋住了弓箭,也不惱,繼續道,“裴大人不寒心,孤都替你寒心。想想十幾年前,臨安可是你裴家的,臨安的節度使當的好好的,非要將那昏君接進來,這幾年你們裴安過得可還好?好像也不太好,家中后輩似乎只剩下裴大人一人了?”
北國太子這一番話,完全中了裴安的痛楚,將那傷口撕開,一把一把地撒著鹽。
無論是哪一樁,都能了裴安心智,心生猶豫。
裴安不可能無于衷,他也恨,若非差錯,他此時也不會出現在這兒,要說他是為了趙濤,為了百姓在作戰,非也。
他恨不得將趙濤千刀萬剮。
可他如今的局面,確實也如北國太子所說,并不樂觀,這也是他最初早就想到,無論姜大人如何勸說,他遲遲不為所的原因。
這天下如何,與他何干,他只想要趙濤的狗命。
就算北國太子不挑撥,他心頭的恐懼也一直都在。
怕到頭來,自己不但沒有報仇,還走了父親的老路,替他趙濤做了嫁,如此,他就算是死了,靈魂也不會安寧。
如果不走這條路,那便是另一條路。
讓北人攻南國,霸占領土,搶奪財,掠殺百姓,從襄州一路直下,再攻裴家世代守護的臨安,將父親拱手相讓,寧愿忍妻子被辱,寧愿自盡,也要保住其平安的臨安變人間地獄,民不聊生......
他無法選,太難抉擇。
可在兩條路之間,突然多了一個牽著他心思的人,讓這一場抉擇失了平衡,傾向了后者。
告訴他,“覆巢之下無完卵,當真到了那一步了,郎君去哪兒,我便去哪兒,就算最后這山河千瘡百孔,無地可落腳,九幽之地,也要同他一塊兒隨行。”
要經歷戰火的吞噬,跟著自己顛簸流離,他做不到。叢蘆葦叢走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暗自發了誓,不會讓再經歷苦難。
心中堅定了下來,先前的刺激于他而言,也沒了用,眸子里的煞氣褪去,重新被清冷覆蓋,淡然地問,“太子殿下知道的倒是多,不知太子這番挑撥離間,為何意?”
北國太子說了這一大堆,自有他的目的,“我北國君主,深明大義,善待臣民,從不苛待將士百姓,裴大人何不棄暗投明,待攻下南國,孤答應你,臨安給你,封你裴大人為王侯,功名雙收,幾輩子的榮華富貴。”
旁邊的趙炎一聽,忙提醒道,“裴兄,可莫要著了他的計,北人生殘暴,從不講信用。 ”
北國太子目不由看了過去,“這位是?”
“瑞安王府趙炎。”
北國太子一愣,“姓趙啊,是替你們那位昏君,來監視裴大人的?”
他這挑撥離間的本事,簡直就是登峰造極,趙炎‘呸’了一口,“一國太子,竟有如此卑鄙之心,你這太子之位,怕也來得也不彩。”
北國太子懶得理會他,看向裴安,“裴大人考慮得如何?”
裴安一笑,“我裴安做過“惡魔”,做過‘臣’,唯獨不知該如何做叛徒。”
北國太子臉一變,“裴大人的意思是非要刀刃相見?”
裴安淡然地道,“見不見,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北國太子眉頭皺了皺,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一個子,再大的本事,能徒手打過滿屋子的侍衛,殺了堂堂皇子?且還是在異國他鄉?”裴安學著之前太子那般搖頭,“我覺得不太可能,太子殿下認為呢?”
北國太子臉一僵。
“三皇子仗著外戚的勢力,這些年在你們圣上面前出盡了風頭,封親王,態度囂張,就連太子殿下都讓忍讓幾分,聽說二皇子還經常他打,如今人死了,乃南國公主所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三皇子外家急紅了眼,兩月的功夫,折了十幾個將士,四五萬兵馬在襄州,誰益?”
“是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益。”先前他挑撥離間,裴安以牙還牙,盡數都還給了他,“可太子殿下別忘了,你的嫡母先皇后已經薨了,不出意外,二皇子的生母榮貴妃,這個月將會冊封為皇后,有生母照應,這等上戰場殺敵之事,自然也不到他,說不定如今正陪著你父皇喝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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