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劉炎?
眾臣子沒反應過來。
裴安替他們問了,“劉炎?”
“曾瑞安王府小郡王趙炎,已改為母姓,劉炎......”
眾臣一愣,瞬間嘩然。
“趙炎改劉炎,這不是換湯不換藥......”
“藥引子都沒了,哪兒來得藥......”
“我看改為劉炎甚好......”
眾臣子只能給意見,關鍵還是看裴安,待朝上安靜下來后,裴安才道,“宣!”
—
侍衛一路馬快,來回花了快半個時辰才回到城門前,高聲呼道,“宣劉炎進殿!”
劉炎一聽,高興地咧開,也不再攔著人了,跑去明跟前,急聲催,“姐姐,趕的,你也改姓,這樣就能城了,你不是說很想回家嗎?裴兄是個講道理的人,等姐姐進了臨安,必定會給姐姐一席容之地。”
這話他可說錯了。
裴安對他仗義,那是因為他無權無勢,生單純,改了姓名,他便能當真換一個份。
明不同,是皇帝最大的兒,跟在皇帝邊多年,耳聞目染,早已了場規則,心思比起皇帝來不相上下,甚至更深。
且今日并非一人歸來,后還有沿路帶回來的百姓和侍衛。
因為公主的份,這些人愿意相信,跟著回到了臨安,要改姓,茍且活著,不太可能。
劉炎一說完,不待明開口,后的一位統領便道,“荒謬!堂堂一國公主,豈能改姓?皇帝昏庸,那也不能一竿子將姓趙的人都打死了,殿下也是害者,被皇帝嫁去北國,人侮辱,自己殺出一條路不說,還救了無數困在北國的南人,若非公主同邢大人聯手,引起太子和二皇子訌,這場仗還有得打,臨安不便不,這天下之大,自有我公主的去。”
統領說完,后的侍衛跟著附和,“對,咱們不臨安。”
不臨安,頂著前朝公主的份?
能活下去?
只怕他裴安不是這麼想的,不過是想給留一個面罷了。
那日離開建康時,明曾找過裴安,被他拒絕后,便知道,他不會同自己一路,如今一看,這形勢也確實不太適合共謀。
其實沒有野心,對這世上的權力,毫無興趣。
從始至終,不過是想從牢籠里掙出來,可越是掙,捆在上的繩索越,到了今日儼然已勒到了脖子上。
當初嫁去北國,一開始也做好了準備,若自己的后半輩子,當真能換來南國的太平,愿意。
三皇子是殺的,那場侮辱是故意演給看,想看的態度,看看這位南國公主能卑賤到何種地步。
貴為公主都能被如此對待,可想而知,在北國的那些南人婦孺。
給了三皇子自己的選擇。
三皇子手里的刀,并沒刺到要害,可的刀,卻是毫不猶豫地刺進了他心臟。
看著三皇子臨死前不可置信的目,重新同他介紹道,“我趙月靈,三殿下記住了。”
兩國的戰事是挑起的,但挑起之時并未想到后果,最后能贏,也并非是的功勞。
能有今日的結果,已經免去了的罪惡。
知足。
“阿弟。”明抬頭看著劉炎一笑,“阿姐求你一件事。”
劉炎一愣,忙道,“什麼求不求的,姐姐有事說便是。”
明回頭掃了一眼后的侍衛,和那些甘愿拿起刀槍跟著闖出北國的南人,眼眶微紅,再看向劉炎,“這些兵將,他們不姓趙,是當初跟著我從宮中出來的侍衛,我是他們的主子,他們不得不從,今日我將他們給你,還請阿弟在裴大人面前求個,留他們一命,若是可以,再替他們討一份賞賜,他們殺過北人,其中也有人死在了北人的刀槍下,他們心中自始至終都記得自己為南人的份。”
此話一出,后侍衛和統領齊齊跪地,“屬下誓死追隨殿下......”
明沒回應,繼續道,“余下的都是我南國的百姓,他們有家,還請阿弟送他們回家。”
“殿下......”
明回頭看著后的人,朗聲道,“你們聽好了,從今日起,臨安城再無趙氏,你們定要效忠新主,銘記北人欺辱之恥,我南國人永遠只有一條心,趕走天狼,國不可犯,家不可滅......”
“殿下......”
明嚨哽塞,“都記住了嗎。”
“屬下聽命。”
明又問劉炎,“阿弟能答應阿姐嗎?”
劉炎不明白這一番是為何,但點了頭,“自然能,姐姐,咱們先想法子進......”
明卻一笑,打斷,“阿弟,他日若居高位,定要記得,切莫心。”
留不得。
一個前朝公主足以掀起一場,北國天狼還在那虎視眈眈,南國天下未定,斷不能再去做了罪人。
這一生一直想走一條關大道,可每一步都不如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錯了,可能一出生就錯了。
如今唯有‘死’這件事,是對的。
明說完,突然拔出腰間的長劍,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劉炎一震,“阿姐!”
“殿下......”
刀鋒一到脖子,鮮瞬間溢到了劍鋒上,明轉頭看向旁邊的邢風,終于從他臉上看到了一抹崩塌之。
明眼中含淚,對他扯出了一抹微笑,沒有半分算計,那笑容干干凈凈的,道,“邢大人,我趙月靈這輩子從未看錯過一個人,邢大人很好,來世咱們別遇上了。”
哽聲說完,手中之劍,狠狠地刺破了嚨。
嫁去北國那日,邊的婢曾問,“殿下分明很喜歡邢大人,為何不告訴他?”
那日的回答是,“沒有結果的東西,何必要說出口。”
如今也一樣。
從來都知道,不會和他有結果,所以,到死也沒告訴,其實很久以前,便喜歡上他了。
之后的一切算計,都始于。
—
收到明公主自盡的消息時,裴安并沒有多大的意外,沉默了一陣,同百道,“國葬。”
前朝公主,能得一個國葬,已是最大的面,即便是有臣子有異議,如今裴安剛坐鎮,也沒敢反對。
當日除了顧家和王荊,在襄州抵北人的功臣都盡數歸來。明的死,很快被人拋擲腦后。
見到昔日‘死’去的那些忠臣,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朝堂時,同當初趙炎一樣,朝中百震驚如同見到鬼魂。
得知真相后,便也明白了裴安這幾年的苦楚,不惜背負著‘臣’的罵名,忍辱負重,竟保下了朝中的八位忠良。
為此,讓裴安即位的呼聲越來越高。
裴安始終沒表態,劉炎將南北兩國的撤兵文書,呈上去時,裴安也沒接,直接道,“自己談下來的,自己負責。”
劉炎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裴安又道,“談和文書既是你負責,襄州戰役的傷亡況,便最清楚不過,如何獎賞也一并辦了。”轉頭又看向歸來的昔日八名臣子,“秦閣老一行,會協助你。”
說完,裴安直接拍屁走人。
劉炎:......
“裴,裴兄......”
劉炎完全懵了,只追上去。
“劉公子。”秦閣老提醒他,“時間迫,將士和百姓們都在等著呢......”
“我.....”劉炎被架在爐子上,下不來,只能先解決眼前之事,忙拿出文書,“南國一共提出兩條撤兵條件,北國已蓋了國印,城池三座,目前由顧老將軍在駐守,需得盡快制出章程,納南國國土,進行管制......”
“本次戰役,統共與北軍手十一個回合,人數我早已統計好了......”劉炎雖沒讀過什麼書,腦子卻不笨,尤其是記憶好,一番下來,井然有條。
第二日晚上,便將所有將士的賞賜結果及理由,送到了裴安手里。
裴安過完目,又甩給了他,“方案可行,立刻執行。”
劉炎又開始忙乎。
顧老將軍封為鎮國侯,麾下的兵將正式納朝廷,名為:‘顧家軍’,暫由顧老將軍統領。
顧老二爺調回至朝堂,職戶部。
昔日‘死’去的臣子們,復原職,坑被占了的,再另行安置。
王荊和所有的王家軍,宮接管軍。
林讓升為史臺大夫。
邢風升為翰林院院士......
各州知府,以當初拿出糧食的數量來論功。
傷亡的將士,在朝中以往章程的基礎上,多加一石大米......
一切都很順遂,裴安去宮中的次數越來越,慢慢的不只是獎賞,各州府遞上來的折子,和臣子們呈上的折子,他都給了劉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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