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深院里那些一臉刻板的姑娘,這樣的面容,實屬生可貴。
裴安也來了一興致,喝了一盞茶,抬頭看,“賽一場如何?”
一個去過邊關上戰場殺過敵的人,同他賽馬,不是自討沒趣麼,可又忍不住心,先前父親答應等他回來了,便帶去郊外好好賽一場,可一回來就趕上了自己的一樁流言,退親又訂親,再待嫁出嫁,完全沒了機會。
很想看看上過戰場的人,跑起來是什麼樣的英姿。
蕓娘正斟酌,裴安又開了頭,“我讓你半圈。”
半圈,明擺著就是看不起了,蕓娘也有自己的傲氣,“郎君不用讓,我輸給了郎君又不丟人。”
裴安應了一聲,“同上回一樣,有賭便有輸贏,有輸贏便有懲罰......”
蕓娘:......
覺得他是在明顯欺負了。
應了下來,也不容反悔,衛銘走了進來稟報,“主子,馬備好了。”
一共兩匹馬,裴安讓蕓娘先挑,蕓娘隨便指了一匹,“這個吧。”
衛銘目一閃,看向裴安,那匹是赤兔,世子爺最喜歡,這回更是陪著他上過戰場。
裴安倒是沒說什麼,走到馬匹跟前,了一下它,再回頭拉過蕓娘的手,一并放上去,看著馬匹道,“是你主子的媳婦兒,別發脾氣。”
蕓娘:......
他如此說,蕓娘也知道了這匹馬應是他的坐騎,正要選另一匹,他松開的手,將韁繩到了手里,“小心一些,安全為主。”
見他走向了另一匹馬,蕓娘也沒再拒絕,讓青玉過來,用襻膊將袖口綁了起來,頭上的發釵索不要了,取下來,都遞給了青玉,一副干脆利落的模樣,架勢十足。
裴安翻上馬,朝這邊來,見踩住馬踏,利索地翻上了馬背,神出了意外。
倒確實會騎。
頭一圈,裴安沒,讓先適應。
馬匹不是自個兒的,不知道子如何,蕓娘沒推托,當下夾了馬肚,跑了起來。
安靜的湖畔上,瞬間響起了一陣馬蹄聲,這些年蕓娘沒跟著二夫人騎馬,騎如火純青,加之裴安的馬匹給面子,蹄子一揚,拿出了周的氣勢。
義和衛銘兩人面面相窺,義實在沒忍住,吐出了一句,“這畜生居然也知道認主。”
往日誰甩誰,即便是趙炎,也不給面子,要麼拖著他在湖邊散步,要麼撅蹄子不干。
說完便意識到了不對,那馬裴安之如命,從未當它是個畜牲,見裴安瞟了過來,心頭一跳,忙道歉,“小,小的是畜牲。”
衛銘:......
青玉:......
蕓娘完全不知坐下的靈馬,曾上過戰場,也曾甩過人,覺得同母親的那匹閃電一般,機靈得很,幾乎不用驅趕,它自個兒便知道了的意思,起初并不快,跑了小半圈了,才快了起來,如同飛一般,風掃在臉上,甚至有些生疼,卻無比地暢快。
一圈跑完,停在了裴安跟前,臉頰染了紅暈,一時得意忘了行,目半帶挑釁,“郎君,請吧。”
這是原形畢了吧。
裴安一笑,牽馬出去,與并排,“夫人請。”
湖畔邊上又多了一道馬蹄聲,三個仆人眼睛都不敢眨,長了脖子往外,義看著同主子依舊并排的夫人,還沒回過神,胳膊肘了一下青玉,“夫人很早就會騎馬了?”
青玉出了個掌,自豪地道,“五歲吧。”
義轉頭,聊了起來,“好巧,主子也是......”又擰了一下眉,納悶道,“你說同在臨安城,之前主子怎就沒和夫人遇上,夫人平常出來,都是去哪一帶?”
姑爺沒見過小姐,但小姐卻見過他,“臨安城是個熱鬧的地兒都去了,上回姑爺中狀元,主子剛好在人群堆里,還見到了姑娘們追著世子爺投擲鮮花呢。”
義:.......
那倒不如沒見過。
說話間,馬蹄聲越來越近,到底還是在戰場上跑過的人,蕓娘稍微落后了一截,愿賭服輸,蕓娘停下來正要翻下來,裴安回頭,“今日沒什麼事,喜歡就多跑幾圈。”
上了一回馬背,只跑兩圈,確實不太過癮,下回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來,當下又夾住了馬肚。
裴安也沒進屋,下馬后,胳膊環抱慵懶地靠在湖畔的一叢青竹上,看著馬背上的疾馳的人影,倒是風姿颯爽,鮮活無比。
比他想象中彷佛又多了幾分趣味,難得讓他尋味了一番。
—
蕓娘跑了十幾圈才停下來,背心出了汗,額頭的發也被細汗黏在了一起,一張臉蛋紅撲撲的,如同的桃。
“夠了?”見翻下馬,裴安才直起。
“嗯,舒暢了許多。”蕓娘將韁繩遞給了上前來接的衛銘,快步走到了裴安跟前,由衷地道了謝,“多謝郎君。”
能帶來這兒,還能讓騎馬,經歷過一個邢家之后,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份自在有多可貴。也明白了原來并非每個姑娘都是圈在籠子里不氣的鳥雀,也可以像之前一樣活得暢快。
跑得面紅耳赤,急急忙忙地走到自己跟前,一雙眸子清澈亮,這樣的姿,竟勝了平常幾分,裴安眸頓住,在臉上停留了一陣,才抿了一下,歪著脖子去看,“怎麼謝?”
蕓娘抬起頭,他子彎下來,臉離自己不過一個掌的距離,這樣的姿態,著實人,想也沒想,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雖不明白他是不是這個意思,可當下是真心想親他。
衛銘回過頭便看到了這一幕,倒不是被蕓娘的舉止驚愕到,而是驚愕自個兒主子臉上那道不值錢的笑容。
不是說,有何可沉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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