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乾恍然想起來，寧朝從小就沒被過，自然不懂怎麽去別人。一心ᴶˢᴳᴮᴮ想往上爬，也不過是因為不安。

生病時無可去是因為不安，戒備心強待人冷漠是因為不安，就連喜歡亮亮堂堂的東西，也都是因為不安。

沒有人能保護，所以隻能自己變得更厲害。不想再被傷害，所以就不期待任何人。邊沒有丫鬟也沒有伴，就待在亮些的地方——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肯帶傷站在夜風裏，捧著錦盒眼眸璀璨地問他：“小郎君，定信要不要？”

李景乾時常覺得寧朝在騙他，從一開始就是一副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樣子，裏半真半假，待人忽近忽遠。

可是眼下當真回頭看，他才發現騙人的一直隻有他自己。

已經把所有能給他的都給他了。

是他沒好好接住，不但沒接住，還將它碎了掰爛了踩在地上，然後笑說沒有真心。

想起曾經亮如星辰的雙眼，再想起今日來見他時的疏離冷淡，李景乾突然覺得很難。

“六子。”他啞聲問，“你們寧大人，好哄嗎？”

六子茫然地看著他，然後搖頭：“沒人哄過，小的不知道。”

沈晏明又恨，沒有哄過。寧肅遠欺又怕，也沒有哄過。在眾人眼裏，寧大人冷靜理智，不需要人哄。

所以寧朝這十幾年來唯一一次被人哄著，可能是在江大夫給喂藥的時候。

“……”

心口堵得緩不過氣，李景乾閉了閉眼。

良久之後，他對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