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沒有就好,近來宮裏有人告發他在藥裏下毒,此事聖人給了我查,我與蒼大人知己一場,不想看大人也牽扯其中,所以特來一問。”
怎麽突然就查起這件事來了?
蒼鐵敬冷汗直流,臉上卻還是一派正氣:“豈有此理,大人務必要查清楚,看誰敢這麽膽大包天。”
定北侯點頭,抱拳就往天牢去了。
想起天牢裏還關著的人,蒼鐵敬牙都了。
第171章天上掉陷阱嘍
人手匱乏,不得已,翎閣將所有能用的人都安排去了各幫忙。
司徒朔上一刻還在搖頭晃腦地教們讀《六韜》,下一刻就被人抬到了翎閣的大牢。
他手裏還著書卷,站在大牢門口被寒風一吹,茫然又無辜:“怎麽回事?”
目之所及,大牢外已經了一鍋粥,十幾個獄卒衝進又被出,而後就見三兩死士拚殺突圍,直衝他而來。
司徒朔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挾為了人質。
“別!”他們提著刀衝後頭追上來的人怒喝,“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司徒朔臉綠了:“兄臺,我不是翎閣的人。”
“廢話!”他們張地抓著他往外退,“老實點,過了宣武門我們就放人。”
宣武門離翎閣不遠,這要求不算過分,但是……
司徒朔張口還想說話,脖子上的刀就是一。
他被迫將話都咽了回去。
遇此況,翎閣的獄卒們有張的緒,但不多。跟著死士們一起往外走,有人甚至還在半路上買了個餅吃。
宣武門一過,他們也沒有要追擊的意思,而是一擁而上先將人質給救了回來。
司徒朔踉蹌兩步站穩,反手就是一信號煙放上了天。
紫的焰火在夜空裏綻開,散居上京各的鎮遠軍百夫長們紛紛提槍出門,聚攏宣武門。
程又雪坐在葉漸青的車轅上看著前頭湧的人頭,不由地納悶:“上京裏不是不允武將攜兵聚集嗎?”
葉漸青攏著袖子答:“是不允,但宣武門是為紀念大盛百位殉國名將而修,任何武將在此門附近辱,都有權死究始作俑者,隻要不傷及無辜,任何手段都可以。”
程又雪想起來了:“文臣都向來不走這條道,誰會那麽想不通在此欺辱武將?”
那幾個跑得飛快的死士也沒想通啊,他們隻是隨手抓了一個在外頭站著、手裏還捧著書卷的、看起來不懂武藝的老夫子,怎麽就突然被一群武將圍追堵截了。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來得又快堵得又死,仿佛是早就安排好了一般。
逃無可逃,幾人很快就被押到了上京衙門,一番審訊之後,代出了給錢的上線。
第二日早朝,蒼鐵敬剛下車往宮裏走,就覺前頭的寧朝頻頻回頭在看他。
那目帶著敵意和憤慨,一邊看還一邊了手裏的折子。
很顯然,是打算去參他一本的。
經曆過大風大浪,蒼鐵敬很是鎮定,麵不改地從邊走過,徑直進了朝堂。
早朝一開始,寧朝就有想出列的意思。
蒼鐵敬搶在前頭站了出來,大聲道:“陛下,臣有罪。”
聖人龍還沒大好,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卿何出此言。”
前頭的寧朝也皺眉回頭。
蒼鐵敬拱手上前,嚴聲道:“臣為兵部尚書,掌天下兵事,卻眼看著鎮遠軍數百人在上京裏違例而束手無策,是臣無能,特泣書一封,向陛下乞骨還鄉。”
“鎮遠軍違例?”聖人不解,轉頭看向李景乾。
李景乾臉上的表比聖人還茫然,出列問:“蒼尚書此話何來?”
“侯爺不必再掩飾。”蒼鐵敬咬牙道,“昨夜鎮遠軍百餘人違例持兵在坊間各流竄,殃及攤販二十四家,邸民宅共十六。”
李景乾皺眉,眼神困而有疑,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聖人不由地看向蒼鐵敬:“可有問過他們緣由?”
蒼鐵敬垂眼:“臣老了,請不鎮遠軍的各位將領,連話也問不得。”
“不會吧?”黃厚拍拍腦袋站了出來,“他們好說話的啊,昨兒我從宣武門附近路過,看他們都聚在一起,便上前問了一句。一問他們就全說了,半點也沒藏著。”
聖人抬手:“那你來說說,怎麽回事。”
黃厚出列行禮便道:“昨夜有人去翎閣天牢殺人滅口未遂,把鎮遠軍的軍師司徒朔綁到了宣武門,鎮遠軍的各位豈能容忍,便就都去抓ᴶˢᴳᴮᴮ賊了。”
蒼鐵敬拱手上前半步:“聖人明鑒,從出事到各位將軍抓賊,前後連一炷香的間隔都沒有,若說沒有提前安排,那怕是將臣等當小兒戲耍了。”
沒人能調那麽多的鎮遠軍,除了定北侯。
眾人抬眼看向前頭站著的李景乾,李景乾卻是萬分不解,辯又無言,委屈都寫在了臉上。
“臣實在不知。”他歎息。
這姿態別人做來多會顯得刻意做作,但他做來卻是渾然天發自心,就算是聖人,一直盯著他也沒看出什麽破綻。
於是聖人便道:“你且先去問一問。”
“是。”
蒼鐵敬不依了:“自家人問自家人,能說出個什麽來?此事按例應由兵部徹查。”
“給兵部?”秦長舒出列笑道,“那才是自家人問自家人,說不出個什麽來——陛下,此事因翎閣所關押的人犯而起,自然應該由翎閣繼續審查。”
“你翎閣與鎮遠軍多次糾集鬧事,豈有公正可言?”
寧朝出列,開口言。
蒼鐵敬立馬搶道:“寧大人與翎閣一向一心,見臣有徹查之意,便也是看臣諸多不滿,臣請陛下明鑒,臣做事隻為家國天下,實在沒半點私心。”
無論如何,先發總是能製人的。蒼鐵敬開始訴說自己沒有閑暇經營人往來,屢遭人妒恨,已是各位心懷鬼胎之人的眼中釘雲雲。
總之,不管接下來寧朝要告他什麽,他都占著上風。
聖人聽得都納悶了:“寧卿,你今日是有何本要奏?”
寧朝看了蒼鐵敬一眼,這才終於上前,憤怒地道:“臣要奏東征軍需之事,臣領令前去戶部調度,戶部已經拖延了多日,臣恐前方將士吃不飽穿不暖……”
一大篇說下來,與兵部半個標點的關係都沒有。
蒼鐵敬愕然。
一拳打下去落了空,就顯得他揮拳的作萬分刻意,蓋彌彰。
第172章收網
聖人揮手就將這案子落回了翎閣,散朝之後,隻寧朝一人被留去了書房。
兩人說了什麽不得而知,但接著聖人就傳話來讓他好好休息。
這話在平時聽來隻是關切,但在這個敏[gǎn]的節骨眼上,蒼鐵敬覺得不太妙。
他在自己的府裏等了幾日,外頭什麽靜也沒有。
越安靜他越慌,風聲鶴唳,惴惴不安。
第四日,手下帶回了淮王的口信,說讓他千萬小心,必要的時候先明哲保。
蒼鐵敬一收到這消息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原本隻是兵部的一個小吏,靠著淮王的指點提拔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自然該投桃報李,效忠於殿下。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他親了,有了一家老小,上個月還有了個小兒子,他肯定是不想輕易倒下去牽連家人的,故而才會讓人殺張彤如滅口,想割席保。
他還沒到背叛殿下那一步,沒想到殿下就先替他考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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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鐵敬正想發誓絕不出賣殿下,接著又有探子來報:“張彤如招供了。”
他手一抖,立馬就道:“快,快先給我準備筆墨,再準備一素!”
張彤如知道的事太多了,全捅出來他不但會死無全,他全家老小也沒一個能跑掉的。
大盛有律,自首者免罪不殃家人。
他抹了把臉,開始寫自罪狀。
其實從張彤如獄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這個準備了,隻是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麽快。作為人子、人夫、人父,他能做的就是舍了自己保全家人命。
作為人臣,他想將所有的罪名都攬到自己頭上。
然而,剛攬完罪名,他就瞧見了旁邊桌上李景乾原先送他的那本大盛律法。
隨手翻了翻,他絕地發現謀弒君主的罪名極大,無論自不自首都是滿門抄斬之刑。
蒼鐵敬想起了淮王的口信,殿下做事一向留有後手,既然都傳這樣的口信給他了,那一定是有了別的打算。
想起京郊的囤兵,又想起殿下如今手裏的十萬兵權,蒼鐵敬撕了寫好的罪狀,重新又寫了一份供狀。
年關已至,上京裏張燈結彩,都喜慶萬分,程又雪提著剛買的年貨正在與葉大人說笑,冷不防就見一個穿著素的人赤腳朝宮門狂奔而去。
哇了一聲:“宮門口有什麽特殊的慶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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