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卻有人來告知他他被查出曾向唐廣君行賄,要判十年刑牢。
寧肅遠不信,但他的宅院很快就被府衙查封,一大家子人都被趕了出來,隻能找地方租住。他本人也被押到了翎閣大牢,狠狠關了幾日,天不應地不靈。
絕之中,有個年輕的武將過來對他道:“我們侯爺有意搭救,但本事有限,隻能將您放出來做個獄卒,您看可願意?”
都能被放出去,還有什麽不願意的?
寧肅遠咬牙答應了。
陸安笑了笑,替他拿來獄卒的裳,對他道:“每月俸銀是五錢,您辛苦。”
·
葉漸青一如既往地在翎閣外等著,就見程又雪拿著一紙東西出來,垂頭喪氣的。
“怎麽了?”他皺眉,“誰欺負你了?”
“沒有。”歎了口氣,“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能有什麽問題,天天看文卷都看到半夜。”葉漸青不悅地抿,“整個翎閣就沒有比你更勤的人。”
“勤有什麽用,別人都升從三品穿碧桃服了,獨我……”
聽見尾音帶了哭腔,葉漸青連忙將扯過自己服上的仙鶴花紋:“給你,這個比海棠好看。”
“哪有這麽給的……”
他暗罵自己蠢,又左右四找,看還有什麽東西能安安。
程又雪看著他這手足無措的模樣,突然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葉漸青一愣,不解地回頭,就見舉起手裏的東西,雙眼發地道:“我不要你的,我自己有。”
吏部下來的任職文書展在他麵前,一低頭就能看清上頭寫的字。
——擢程又雪為正三品七命的掌事,賜芍藥服。
“破格的提拔,翎閣獨我一份。”看著他眼震驚,不由地咧笑開,“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三品七命的,雖隻是翎閣裏的品級,但也是大權在握,淮樂殿下賜了一輛馬車,聖人也賞了五十兩黃金。
“我有錢了,也有本事了。”深深地看著他,而後笑道,“久等了,葉大人。”
第180章傳定北侯
葉漸青是個很好的人,程又雪一直這麽覺得。
他知道時常惶恐不安,所以想盡了辦法要讓覺得安心。那三萬字的章程和契約是這輩子讀過最好的文卷,一筆一劃都在告訴,值得,配得上。
這給了很大的力量。
所以想明白了,要饋他以同等的心意,自己得先升發財在上京站穩腳跟,這樣才不會再患得患失,也不會再恐懼憂慮。
如此方是長久之計。
幸好眼下的時機不錯,沒有讓他等得太久。
程又雪看著葉漸青慢慢亮起來的眼眸,鼓足勇氣出手去,一把就牽住了他的手。
“上回說了,一定會好好請大人吃一頓飯。”笑道,“走,去仙人頂,我請客。”
葉漸青被拽著往前,隻覺得四周的雪裏突然開出了春花。
天明,暖風和煦。
他在驚愕之後目就慢慢和下來,修長的手指回扣住的手,略微唞地應了一聲:“好。”
等到了就好。
·
上京四雪景怡人,寧朝快步走在紅牆百瓦的宮闈之中,卻連頭都沒側一下。
秦長舒跟在側道:“新上任的員不悉事務是理之中,往年也總出岔子,但都沒今年鬧得厲害。”
寧朝嗤笑:“反應倒是快。”
不過才一些邊角小,六部的那幾條大魚就拚命撲騰起來了,妄圖借著那些小的事告訴陛下,若大量換,朝綱必將不穩。
可真留著那些人,難道這天下就穩了?
殿門朝兩邊打開,裏頭的人正說著:“新任員,不得要兩三年才堪大用,其間更是要有資曆的老臣領路……”
寧朝大步邁,上前拱手行禮:“劉大人這話便是在指責微臣無能了,微臣向陛下請罪。”
意識到這人上任不過才半月,劉大人噤了聲。
聖人笑著打圓場:“人有千種,自是不能一概而論。”
寧朝站直子,將新的奏折重新呈了上去。
聖人知道還是要彈劾那幾位高,也沒有急著將折子打開,而是意味深長地道:“寧卿,假如眼下你手裏有一把刷子並一堆布條,刷子的手柄上帶著刺,而你正需要刷洗。你是會扔了刷子用布條費力洗,還是用布條將刷子裹住將就用?”
寧朝拱手就答:“在家裏找一找,興許還有新的刷子。”
聖人皺眉:“一把刷子用順手也需要時日,豈是那麽簡單就好找的。”
他話剛說完,寧朝就又呈上了一疊名冊。
疑地接過來,聖人眼眸一亮。
今年各省各部的舉試,招攬來的人才竟是去年的一倍還多。寧朝詳列了每個人的優勢和特點,一眼看下去讓他都有些激。
旁邊的劉大人一向知道寧朝吹噓的手段,連忙道:“推舉人才得看真才實幹,先前刑部那七八個小吏去之前不也被捧得高高的,結果怎麽?七日不到就錯判判致人枉死。眼下民怨沸騰,豈可還繼續踏泥行汙?”
提起這茬,聖人又有些憂心。
淮樂立馬道:“兒臣啟稟父皇,京郊剿匪之事已畢,冬日回廊安置之事也置妥當,眼下國庫充盈,民生安穩,正是萬象更新時。”
如果不蒼鐵敬招供出來的那些人,那們這麽久的準備就都白費了。
聖人還是猶豫不定。
“陛下。”門外突然有黃門神慌張地進來跪ᴶˢᴳᴮᴮ地。
聖人回神,招手讓他上前,聽完他小聲稟告的消息之後,臉驟變:“傳定北侯進宮來!”
淮樂心裏一跳。
父皇最近一直有意疏遠定北侯,已經許久沒這麽焦急地傳召過他了,乍然如此,東邊的戰事怕是有變?
想留下來聽一聽發生了什麽事,但還不等說話,聖人就揮手道:“你們都先下去,淮樂也先回去,與寧卿擬定好各的補位安排再來稟孤。”
這是同意了?
方才還在猶豫,怎麽突然就這麽果斷了。
淮樂滿心不解,還是隻能拱手退出去。
大門一合上,轉頭就問:“朝,你可有什麽消息?”
寧朝道:“鎮遠軍事忙,微臣也許久沒有見過侯爺。不過,今日之事,想必與淮王在汴州停滯不前有關。”
汴州是淮王與主力軍匯合的地方,照理來說他隻會在那裏停留兩日就繼續向東,但汴州傳來的風聲卻說,淮王已經停留了五日有餘,不但沒有東進,反而讓東邊剩餘幾個州的囤兵都調去汴州與他接應。
若是平時,聖人見這樣的舉可能還會差人去問問是不是哪裏出了岔子。
但眼下,蒼鐵敬被關在大牢裏,口供字字句句指的都是淮王。
聖人從高高的皇位上看下去,滿眼能看見的都隻有淮王的野心。
饒是再對李景乾不滿,聖人也隻能召用他,並且還得和悅,努力修複因中宮薨逝而破損的君臣關係。
淮樂眼眸一轉就將前後的事想通了大半。
先皇後和榮王自李景乾回京之日起就想裹挾他站隊奪權,李景乾看似積極,實則完全置事外,隻一力向陛下表著忠心。故而中宮和榮王倒臺時他毫沒有牽連,隻因戰力太強而惹了陛下些許不快。
這點不快在淮王的威脅之下不算什麽。
想到這茬,那他力舉淮王去東征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淮樂舒了口氣,笑道:“本宮差點就以為他想用淮王來牽製本宮了。”
寧朝跟著一起往東宮的方向走,忍不住好奇問:“若他真有這樣的念頭,殿下會如何?”
淮樂斜一眼:“你以為我會記恨他?”﹌﹌
那不然呢?朝不解。
淮樂笑道:“他若有那樣的野心,我反而會更敬他。”
沒有人會平白扶持一個沒有幹係的皇子,除非他自己有執掌天下的野心。
李景乾若真那樣做了,他就將會是安穩了兩百餘年的大盛王朝史書上最鮮豔奪目的一筆。
寧朝聽著,隻覺得淮樂殿下真非一般人能比。
這麽誇李景乾,可不會是想把皇位拱手相讓,分明是躍躍試,想把戰無不勝的定北侯也挑落馬下。
第181章清算
如此瘋狂的念頭,莫說榮王淮王不會有,就連英明半生的聖人恐怕也不敢想。
聖人能容武將,卻也不願讓武將權勢大到對自己造威脅。而在淮樂殿下眼裏,任何人都不過是挑戰,越是厲害的臣子,越能讓時刻保持警惕和上進。
寧朝道:“可惜侯爺誌不在此。”
淮樂含笑看著,覺得這是在幫人說好話。大權在握的將軍,當真會一點野心都沒有嗎?就算現在沒有,將來誰又能說得準呢。
朝迎上的目,卻是認真地重複:“他當真誌不在此。”
表麵看起來好戰的武將,實則比誰都希天下太平,最好不打起來,最好能速戰速決搞定東邊的戰事,最好可以再也不用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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