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兩個文弱書生,帶著一群蝦兵蟹將,依舊難以重創陸皮!
反而曹,袁,劉備,這三勢力,卻都極為油!
如果沒有外力迫,他們必定只會作壁上觀,不會參與關中戰局!
倒是極可能趁張邈,孔融進關,在他河北爭搶兗州,青州!
這三勢力皆與他不和,彼此消耗廝殺,倒也正合他意!
不過三方鼎立,就難免合縱連橫,難以真正死戰!
一旦戰事糾纏,彼此對峙,對他河北大局也極為不利!
他還需略施手段,走一勢力,才可靜觀兩方大戰,以漁翁之利!
這其中劉備最弱,他也當從劉備下手,迫劉備進關!
此舉既能給他河北破局,又能使陸皮疲于迎敵,正可謂一箭雙雕!
至于北平公孫瓚,遼東公孫度,則斷然不會進京作戰!
不過對于這兩方勢力,他本就需要逐一擊破,倒也不必多加理會!
畢竟他們都在戍守北境,抵擋草原人侵!
他打擊公孫瓚的同時,也需公孫度繼續戍守遼東!
以免胡人南下,沖擊到他冀州老巢!
只等他徹底接掌北平,擋住胡人攻勢,就可再行圖謀遼東!
袁紹主意已定,也不由心頭一松!
“傳令高干,整肅大軍,隨時準備南下青州!”
袁紹氣定神閑,躊躇滿志:“此外傳信劉備,為大漢皇室,如今天子蒙難,刀兵倒懸,他準備如何作為!”
這也正是他的謀劃!
他冀州可招募青壯,進關作戰,但卻得裹挾上劉備一黨!
否則他就以真正銳南下,先滅劉備!
當然他也只是姿態,但劉備自稱皇室,被他威之下,絕不敢在此時搖擺!
“末將領命!”
張達畢恭畢敬,匆匆安排一番,又匆匆歸來,小心翼翼道:“主公,高干已明白了主公心意!只是高干以為,劉備甚是狡猾,麾下關羽,張飛又都有萬夫不當之勇,恐怕難以乖乖就范!”
這當然不是高干意思,只是他心頭疑!
他在聽完了高干分析后,明白了袁紹意圖,就已有此疑!
而他早在酸棗會盟,諸侯討董之時,就已了揚州軍死間!
他始終不曾忘記,揚州軍渾然一,大將與士卒其樂融融的場景!
這自然讓他心中羨慕,期待有朝一日,能夠加揚州軍!
可惜陸遠嫌他怯懦,嚴詞拒絕!
不過事后卻依舊幫他護住了家眷,接到揚州生活,這就更讓他心中!
當日說是甘為揚州軍死間,實則只是戲言,但他卻依舊執行至今!
他雖是膽小怯弱,卻也依舊不斷向揚州傳遞著河北報!
雖然不知何謂士為知己者死,但是以他想來,他所行這些就是!
當下他要將此事稟告郭嘉,也正需說明其中前因后果!
“個人匹夫之勇,百名弓手可殺,不足為慮!”
袁紹不明所以,老神在在道:“哪怕呂布重生,那難抵百余利箭!即便是楚霸王在烏江畔的殊死一戰,也不過傷敵過百!難道關羽,張飛,還能比得過楚霸王不!”
他只當張達是畏懼張飛,倒也沒有多想!
殊不知張達膽小如鼠的心,反而了他作為死間的最佳掩護!
反而是對于迫劉備進關,志在必得!
哪怕關羽張飛武藝不凡,也僅是區區匹夫之勇,不值一提!
甚至翟大戰中,趙云追殺于他,還不一樣被他麾下幾十弓手退!
當然此事是他心中倒刺,他倒絕不會提!
張達遲疑一下,又畢恭畢敬道:“主公,那陸皮的武藝呢?”
他之前常聽高覽提及,陸皮拳腳不凡,騎無雙!
近日卻已罕有陸遠消息,讓他也不心中擔憂!
畢竟陸遠始終沖鋒陷陣,難保何時就將重傷!
“陸皮的武藝……此人武藝,不提也罷!”
袁紹呢喃一聲,唏噓道:“你當明白,陸皮時至今日,早已不是領兵大將!他統領三軍,武藝是黃忠手中長槊,趙云手中長槍,許褚手中長刀,無法以常理計較!”
他對張達觀甚好,這才稍稍解釋!
只是提及陸皮,也不心生唏噓,再次沒了興致!
當即重新坐回沙盤,推敲脅迫劉備一事細節!
京城信鷹第八站,幽州,北平!
公孫瓚剛剛退下戰場,正在軍帳中桌案前小坐!
一甲胄滿是刀槍劍痕,甚至還不斷有鮮溢出!
不過他此刻,對于一傷勢,卻是視無睹!
只是瞳孔,朗的軀微,怔怔盯著前桌案!
桌案上兩份報,一份是他小公孫離的鷹信,一份則是京城的勤王詔書!
只是他的目,卻已完全被他小的書信吸引!
靜靜看著書信容,不自覺間已是呼吸微沉!
嚴綱和田豫立桌案對面,同樣甲胄染,角亦帶!
嚴綱重重著氣,抱拳施禮:“主公,城尚有數萬匈奴婦孺,如何置?”
他們北平軍之前三面敵,進退維谷,已是存亡關頭!
北方烏桓蠢蠢,始終意圖劫掠幽州!
袁紹屯兵冀州,并州,也一意覆滅北平!
偏偏北平境,匈奴人造反,正是憂外患!
不過得了揚州軍支援后,局面卻已大為好轉!
公孫瓚利用細鹽,先行穩重了長城外的烏桓!
之后北平軍轉戰并州,也一舉退了袁紹攻勢!
而剛剛一戰,則是他們北平軍長期如履薄冰后,唯一的一次放手大戰!
三萬北平軍以雷霆手段,一舉平定了北平境的造反勢力!
五萬余匈奴人被滅,他北平軍已再無憂!
只是尚存數萬匈奴婦孺,嚴綱一時卻難以決斷!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公孫瓚面無表,隨時將京城的勤王詔書丟進火盆,緩緩解開甲胄,語氣冰冷道:“斬草除,不留患,此事以后不必多問!”
他常年沙場行走,早已心如鐵石!
對于屠戮幾萬匈奴婦孺,本毫無心理負擔!
如果不是他重傷,提前回了軍帳,此事也本無需嚴綱相問!
不過當下他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些戰場殘局上!
京城天子的勤王詔書,他也同樣興致缺缺!
甚至未免軍中將士議論,他也本沒打算說明此事!
本他為陸皮盟友,就不可能進京勤王!
他北平軍生死存亡之際,是陸皮送來了細鹽和棉花,與京中天子無關!
何況他砍了幽州牧劉虞,早已沒了退路,哪怕進京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而他小公孫離南下揚州,更是與陸皮不清不楚!
之前周瑜北上易細鹽時,就已晦提出,那是十余萬揚州鐵蹄的北平新夫人!
此事他早有謀劃,甚至有些竊喜!
可惜陸皮始終沒有表態,竊喜也了喜憂參半!
不過在陸皮封困黃河,為他牽制住了袁紹后,他就已經想通了此事!
陸皮不愿對他表態,是擔心他參與河北局,不想對他承諾!
而他志在草原,無意中原局,對此也不甚在乎!
天子一份勤王詔書,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參與!
只會按照他的既定計劃,平定北平境局后,就開始謀劃烏桓!
此時秋高氣爽,烏桓人正急于儲備干草,養活牛馬過冬!
反而有了他的細鹽,已經把他當了盟友,無意南下劫掠!
不過他堅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已經為烏桓準備好了一場絕戶計!
一場大火,將烏桓的草場,燒個一干二凈!
之后只要抵擋住一波烏桓報復,烏桓人干草不足,就只能無奈北遁!
而他出兵追殺,則可將長城外的烏桓徹底退,一舉解決大漢北境之虞!
到時他掐著烏桓命脈,與烏桓易,自可得到更多草原戰馬!
此計劃已在實施,他的大軍也已開始收集火油,隨時準備火燒草原!
此時他小來信,言明揚州軍的第二次易在即,倒也正是時候!
起碼細鹽就是烏桓命脈,燒了他們馬場,還可利用細鹽再安他們一波!
這也能讓他北平軍抵擋烏桓報復,一些傷亡!
棉花則是他整個幽州百姓的命脈!
有了揚州的棉花,他幽州百姓,不知會凍死多人!
至于書信中提及的,以棉花牽制草原,他則本毫無考慮!
他北平軍將士還穿不齊棉服,幽州百姓也急需棉花,怎麼可能在此時給草原人!
他不得有了棉花后,天氣再寒冷一些,把草原人統統凍死!
不過信中提及的馬蹄鐵,茶葉,卻讓他不自容!
早就疑揚州軍戰馬有異,千里奔襲,遠強于其它諸侯的騎兵!
此刻看到書信,他才終于想通,原來盡是馬蹄鐵效用!
陸皮也終于表態,要用三萬套馬蹄鐵做彩禮,迎娶他小公孫離!
這也正讓他心頭狂喜,忍不住怦怦跳!
他北平民力有效,即便知道了馬蹄鐵,一時也無力找人打造!
而揚州軍這批馬蹄鐵,可謂恰逢其時!
他北平軍有了揚州軍的轉戰速度,無疑會在追擊烏桓的計劃,更加從容!
至于小嫁人,遲早之事,他倒沒尋常人的多愁善!
當然他心頭清楚,陸皮此時表態,是想讓他幫忙牽制袁紹!
只是他對此興致缺缺,卻無意為陸皮當槍!
只要留下不分大軍,守住北平防線即可!
而相比于馬蹄鐵,信中所提的茶葉功效,卻是讓他眼紅心跳了!
他之前在北方也暢飲茶,不過茶園最北之地,也是產自江北!
而隨著天下大,生靈涂炭,行商也早已不做茶葉生意!
何況此刻揚州軍霸占了整個黃河以南,天下茶葉,已經盡在揚州軍手中!
他雖然從不知道茶葉功效,但卻相信陸皮,不會在這等事上騙他!
只是陸皮建議,以茶葉制衡草原,他卻同樣興致寥寥!
他的確需要茶葉,但卻絕不是制衡草原,而是分裂草原!
茶葉既然能夠解膩,給草原人續命,他豈會將此易給大敵!
他只會對草原人言明茶葉功效,之后將部分茶葉易給鮮卑貴族,同時放出消息!
草原人想要續命,那就去找鮮卑人拼命好了!
至于陸皮提醒的不可威,他也同樣渾不在意!
他有長城防線,何懼草原!
而且當下的一場大火,就可讓長城外數百里,再無草場!
公孫瓚思忖著草原戰略,田豫卻已看起了公孫離書信!
“主公,可以準備小姐婚事了!”
田豫抹去角跡,眉開眼笑:“我軍剛剛平定北平患,陸將軍也同時奉上誠意,正可謂雙喜臨門!”
他同樣不在意周傷勢,更不在乎什麼匈奴婦孺!
雖然沒想通如何利用茶葉功效,卻已一眼看上了馬蹄鐵!
實則心中與公孫瓚所想一樣,這正是他北平軍轉戰草原所急需!
對于和揚州軍聯姻,他也同樣滿心歡喜!
畢竟與揚州軍結盟以來,揚州軍為他們解決了太多難題!
“此事不急,順其自然即可!”
公孫瓚拭上傷勢,靜等軍醫前來,漫不經心道:“你不知行之為人,不必對其有太多幻想!天下大,我軍若想獨善其,就不可與其往過!”
他與陸遠多有相,自然深知陸遠為人!
雖然對他北平軍多有善意,卻也是殺伐果斷,翻臉無!
如今志在天下,更是今非昔比!
他只愿與揚州軍易,各取所需!
絕不愿與揚州軍牽扯太深,以免為其算計!
這只是他的直覺,但卻無形中與陸遠心思相仿!
草原人牧馬,幽州牧草原,揚州牧幽州!
當然無論如何,他這些心思,都無法與麾下明言!
這時,他腦中忽然靈一閃,想起未曾細看的勤王詔書!
天子召集天下諸侯勤王,會不會找上遼東公孫度?
京城信鷹第九站,正是幽州遼東!
公孫度之前始終偏安一隅,無意天下紛爭!
而且他地遼東,從地利上也無力參與!
不過得知了長城運兵的戰后,他的心思就已愈發活躍!
最初只是派兵進駐北平,支援公孫瓚!
可在黃河封困,天下諸侯齊聚河北后,他也忍不住對河北起了野心!
顯而易見,這是陸皮對河北的謀劃!
正是有心讓諸侯混戰,自相殘殺!
不過他老巢遼東,進可攻,退可守,卻完全不在乎混戰!
反而可以趁取利,渾水魚!
當下河北諸侯,還都在克制!
不過他卻已急不可耐,靜等河北大!
他倒無意搶奪北平,抑或冀州等地!
不過只要袁紹被戰裹挾,無奈參戰,他就可通過長城謀劃并州!
雖然是塊飛地,中間另有公孫瓚阻攔!
但是他本意就不是攻城略地,更側重并州的百姓,糧草,資!
甚至他完全可以邊打邊取利,通過長城,將戰爭所得源源不斷運回遼東!
即便袁紹報復,有公孫瓚在北平,也斷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他心中藍圖已起,就已再難遏制!
畢竟遼東一隅之地,稍得油水,就可富得流油!
當下收到京城的勤王詔書,正如同天從人愿!
無論如何,河北諸侯一,都將打破此刻平衡!
混戰一起,袁紹一,就是他西進取利之時!
不過當務之急,他還需麻痹朝廷,穩住袁紹!
“傳令!”
公孫度手持圣旨,眸湛湛:“集結大軍,隨時準備進京勤王!問問袁紹,我軍從并州借道,支援天子,可有坦途?”
假途滅虢,這是常規伎倆,卻也屢試不爽!
他磨刀霍霍,靜等局,卻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京城信鷹第十站,揚州,皖城!
陸康致仕已久,正式頤養天年!
終日與華佗打五禽戲,幫蔡邕著史,不亦樂乎!
當下夜已深,也正是一群老者連夜著史之時!
燭火搖曳,映照著一眾老臉!
陸康,蔡邕,盧植,鄭玄,喬景等人俱在!
他們白日各有事務,夜間卻皆愿意來看蔡邕的著史進度!
盧植與鄭玄兩個大儒,也對蔡邕著史多有助力!
屢屢為其翻閱古籍,去偽存真!
雖是忙忙碌碌,卻也格外熱鬧!
這群老邁之徒相聚,唯有一點忌諱,就是只談學問,不論政事!
哪怕盧植這位大漢肱骨,見到揚州規矩帶來的民生盛景后,也已堅持不談朝廷!
反而自時日無多,提前接來了家小,終日在子孫繞膝中其樂融融!
蔡邕這個文人中的罕有骨,同樣因廢奴一事被陳群激將后,再不多問政務!
鄭玄更是醉心鄭學,矢志傳承經典,無意其它!
這是他們一群老邁之徒,余生中難得的凈土,人人都格外珍惜!
世初定,他們只愿隨心所,安晚年!
不過今日一眾老臉,卻是份外凝重!
一群白花花的頭顱,也不停傳看著天子的勤王詔書,面面相覷!
他們不理政事,但政事自來,卻再無法逃避!
盧植老臉繃,老邁軀微:“這……這如何是好?”
鄭玄神僵,強歡笑:“老尚書,你不好,華佗千叮萬囑,不宜激!我等繼續著史,權當不知即可!”
“糊涂話!事已至此,如何掩耳盜鈴!”
蔡邕面沉似水,重重著氣:“所謂自欺欺人,實則欺人容易,但如何自欺!老夫本以為,死后一了百了!只要民生安樂,就不必理會其它!可這混小子,怎麼這麼快!”
喬景慈眉善目,看著蔡邕,呵呵一笑:“是啊,你還沒死呢,他怎麼敢!”
“好了,此時你激將他作甚!老夫調教的孫兒,他自然敢!”
陸康白眉微挑,老臉不自蕭索,語氣卻盡量淡然:“天子傳召,我等無論如何,都需進京一趟!只是盧尚書的子……明日問問華佗吧!”
盧植長長了幾口氣,斂去緒,面如止水:“老夫還死不了,明日即可出發,也好速去速回!老夫總要再撐些時日,抱一抱重孫子呢!”
一群老者看向盧植,忽然齊齊沉默了!
這把老骨頭還要進京,恐怕再難支撐!